其實說實在話,橋蕤願意把傳說中的大小橋嫁給自己,作為拉攏籌碼,可比袁術給開的那堆空頭支票要有誠意的多。 而且,陳孟對自己左摟大橋,右摟小橋一事也頗為心動。 但這件事,真不能答應。 現在投袁術,等於一頭紮進屎坑裡,不光會被淹死還會被臭死。 陳孟自認好色,但沒饑渴到為了兩個美人就把自己一輩子搭進去。 見陳孟態度堅決,橋蕤長長一嘆: “看來,玄空還是沒有想清楚。 沒關係,無論是從此地前往壽春的這一路,還是到了壽春之後,時間有的是,我和主公都等得起。 來人!送玄空下去休息,記得好生照顧!” 帳簾一挑,副將張誡帶著幾名軍士進入,將陳孟圍住。 直到這個時候,陳孟依舊還想做最後的嘗試: “橋公如此輕慢士人,不怕引起公憤嗎?” 橋蕤隻是笑了笑,沒說話。 見狀,陳孟終於放棄了再勸他的打算: “哦,我忘了,你們是真的不怕。” 確實,輕慢士人會引起公憤。 就比如當初的陶謙,因為久聞張昭才名,將他舉為茂才。被張昭拒絕後,陶謙覺得自己遭到了輕視,就把張昭抓了起來。 自那之後,壞了行規的陶謙就被天下士人群體口誅筆伐,後麵花費了巨大的代價,才漸漸扭轉風評。 但這方麵,袁術集團真的不在乎。 遠的不說,就說今年。 太尉馬日磾持節安撫關東,到了壽春之後,袁術借口看看符節,結果看完了直接不給人家了。 不僅如此,他還強命馬日磾征辟己方將士多人。馬日磾感覺受辱,想要離開,結果被袁術扣下給自己當軍師,最終憂憤而死。 那可是當朝太尉啊。 雖說從靈帝時期開始,太尉就越來越不值錢,但馬日磾還有個身份,他是大儒馬融的孫子,妥妥的名門之後。 袁術都敢那麼對他,而自己這麼個士族晚輩,小沛典農功曹,更不用說。 懷著沉重的心情,陳孟回到了張副將給自己安排好的帳篷。 把事情一說,所有人都眉頭緊鎖。 唯一讓陳孟覺得安慰的是,離開了船,陸議的狀況漸漸穩定。 “好了好了,都別愁了。” 陳孟擺了擺手:“現在咱們在人家軍營裡,跑是不可能了。與其在這繼續發愁,不如好好吃喝休息,等待機會。” 見他這麼淡定,許褚眼睛一亮:“主公可有良策?” 你從哪看出來我有良策的? 但一想到說自己隻是心大,實際沒有一點辦法,會打消大家的積極性,他微微一笑:“有是有,但要看能不能等到時機。在時機到來之前,諸位要做好準備。” 於是,眾人各自被安排在了不同的帳篷,吃飯休息去了。 陳孟給陸議喂了藥之後,也感覺有些疲憊。 這幾天他凈照顧著孩子了,好像就沒睡過一個完整的覺。於是,直接在陸議旁邊一躺,就沉沉睡去。 見他熟睡,張信輕手輕腳地走出帳篷,並對看守帳篷的軍士道: “我家少主有事要找張將軍,還請通傳。” 軍士知道陳孟是貴客,不敢怠慢,很快就請來了副將張誡。 見了麵,張信說了幾樣食物,張誡點了點頭,讓看守軍帳的軍士們去準備。 待四下無人,他對張信拱手,低聲道: “於誡見過鮑公!” 張信微微一笑:“文矩不必多禮。 壽張一別之後,想不到會在這裡碰到你。” 眼前的張誡,本名於誡,字文矩。 不僅跟張信一樣都是泰山郡人,更曾經是張信的親信。 也是為數不多,知道他當初詐死離開一事的人之一。 “您離開之後沒多久,軍師戲誌才欲選派一批精銳打入袁術軍中,作為日後兩方交戰時的內應。我便將部曲都留給了文則,主動請纓而來,並化名張誡。 我生性憊懶散漫,在曹操那裡待得不自在。而袁術麾下沒多少能人,治軍更是一般,不僅適合我出頭,更便於發展道眾。” 於誡同樣笑道:“時至今日,袁術軍中已有近千道眾,不少都身居要職。” 張信欣慰點頭。 兩人聊了聊近況之後,於誡看了眼旁邊的帳篷,聲音再次壓低: “鮑公,少主這長相,和大賢良師他老人家實在太像了!我先前見他時,甚至都以為自己在做夢!” 張信也有同樣的感覺。 不過,看得多了,也就慢慢習慣了。 之後,於誡跟張信詳細打聽了關於陳孟的事情,張信則如實告知。 越聽,於誡臉上的笑意就越明顯。 “說真的,袁術這強行抓少主回去的行徑,真的是他這些年中,做的最明智的一個選擇了。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麼做會給他帶來多大的利益。” 於誡笑著道:“他這是還沒見到少主,否則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將少主留在身邊。待有朝一日曹操興兵而來,隻要少主一露麵,曹操麾下的青州兵立刻就會亂。 我雖不喜那些蠢物,但我並不懷疑他們對大賢良師的忠誠。” 稍稍停頓,於誡有些遲疑: “鮑公,少主知不知道他和曹……” 張信搖了搖頭:“他當年所遭受的打擊太大,關於曹操的事情,已經忘得一乾二凈。即便先前到了譙縣曹侯墓前,見了曹昂,都沒有記起任何東西來。” 於誡長長一嘆。 短暫沉默了一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張信問道:“文矩,可有辦法讓我等脫身?” “小事一樁。” 於誡咧嘴一笑,牙齒似乎反射寒光:“我正準備發動一場嘩變,趁機做了橋蕤這裡一些礙眼的貨色,並替換成咱們的人。 等局麵亂起來,您就可以帶著少主離開。” “嘩變?”張信看著於誡,“有把握嗎?” “鮑公放心,橋蕤此人雖有些頭腦,但治軍能力著實一般。我做的布置,他看不出。” 於誡一臉自信:“我會想辦法拖橋蕤三天,讓他暫時不要帶少主離開。這三天之內,我會讓人送來一批袁術軍的衣甲,待出現動靜之後,您就讓少主他們換上,偽裝成兵眾……” “如果是衣甲的話,倒也不需要你準備了。” 張信笑著一拍手:“我們之前在淮水靠岸時滅了一群兵匪。現在我們帶來的那些貨物裡,就藏著五十餘套完整的衣甲兵器,足夠用了!” “竟有此事?” 於誡雙眼一亮:“那好,我稍後就去吩咐弟兄們,做好準備。 您也記得告訴少主等人,等夜間火起,我會派一名叫朱琪的親信過來帶諸位離開。” 說著,於誡對張信深施一禮: “鮑公,少主就拜托您了。 若日後能有時機成熟的那天,請將道中實情告知於他。隻要他有需要,我等太平道眾,皆願無條件遵從號令,赴湯蹈刃,死不旋踵!” 張信點頭,鄭重拱手,凝聲道: “天下大吉!” “天下大吉!”於誡沉聲回應。
第八十一章 道眾(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