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正麵硬剛(1 / 1)

賈玹語不驚人死不休!   一句以毒攻毒,堂下一片嘩然。   明鏡高懸匾下,許友仁都被賈玹氣笑了,狠狠把驚堂木一拍,“堂下,老實回話,什麼以毒攻毒,簡直荒謬!”   大堂外旁聽眾人也紛紛指責賈玹,稱賈玹所謂的以毒攻毒就是胡言亂語。   還有人叫囂著,再弄一碗發黴的小柴胡湯來,讓賈玹當場表演一個以毒攻毒。   “賈玹,你因不忿金錢氏強灌你良藥,因而歐殺人命,你就認罪吧!”   許友仁探出身子,惡狠狠的盯著賈玹,話語裡先給那碗小柴胡湯定了性!   ——良藥!   在許友仁看來,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賈玹想不認罪也不成了。   賈玹沒有糾結良藥、毒藥的問題,現在肯定是死無對證。   賈玹昨日能攙扶著賈母,暗自以老太太為人質,走出寧國府已經是滔天之幸!   哪裡還有機會去把那碗藥的藥渣帶走,帶走對方也不能認,還會說是賈玹造假。   一時間賈玹成了全民公敵,被一眾人指著口誅筆伐。   許友仁並不製止,隻是令眾人發泄情緒,片刻之後,許友仁才製止了眾人。   許友仁一聲冷喝:“堂下,你可認罪?”   一時間堂下一片寂靜,大堂外旁聽民眾也覺得賈玹沒有絲毫辯解之處。   就在這時,賈玹輕飄飄的開口了,“小子想請問府尊大人,我若不想吃藥,金錢氏憑什麼能令人按著我,強行給我灌藥?”   “自然是府中老嬤嬤擔心幼主病體了!”   許友仁袍袖一甩,“少年人不知老人好意,卻挾恨報復,當真是狼心狗肺!”   賈玹朗聲道:“那我倒要問問,大乾帝都,神京城中,哪家的下人,可以強行摁著主人灌藥的?”   賈玹轉向大堂門口,語氣更加激昂,高聲問道:   “小子也想問問京兆府的父老們,你們家中若是請了下人,可能讓嚇人強行按著你家子侄,把滾燙的藥汁灌下去嗎?”   許友仁聽到賈玹的話頓時語塞,堂下很多人已經代入賈玹描述的場景,旋即臉上晦澀難明。   “不能,決計不能!這是以奴欺主!倒反乾坤!”   有穿著青衫直裰的士子振臂急呼。   此君家貧,用不起仆役,但是,不代表他不維護大乾三綱五常的禮法。   有人也大聲慷慨陳詞,“吃藥這種事情,主人可以不喝,奴仆絕不可強灌!就如唐肅宗與李輔國故事……”   這是也是理智一點的,並沒有把話說的太明白,顯然還是顧忌著什麼。   現在整個神京城中,誰家仆役最多,顯然是住在皇城裡的那位。   若是他也與賈玹一個遭遇,你猜神京城會如何?   血流漂櫓……   也有人更是直接點出了危害,“若是準許奴仆強灌主人藥物,天知道有多少主家會被毒殺身亡!”   這位身形佝僂,長得挺大個個子卻站不直,雖然穿著平民裝束,但看那架勢,也是某權貴之家的管事之流,最是知道仆役對主人的真實感情。   畢竟,哪家主人不罵人?   哪家仆役不挨揍?   便是連賈家這種據說對仆役極好的積善人家還經常打罵仆人,還動不動就要把人發賣出去!   這位發言者不像是在為賈玹叫屈,倒像是在向主家表忠心。   這是聰明的。   “老天爺哎,誰說仆人敢給主家灌藥了?那還不是為了主家好?”   也有情商、智商雙低的人士開口,隻一開口,便是他身畔的主家都忍不了了。   “彼其娘之,陳平安,你就是想毒害你家老爺我吧!且看老爺我打死你這個以奴欺主的刁奴!”   ……   賈玹隻是兩句話,就讓京兆府門口一片混亂。   在板子沒有落到自己身上之前,沒人覺得會痛!   可問題是,整個大乾帝都神京城,人口分布占比中,固然有不少在豪門世家充當下人的仆役,也有許多世家主人、許多用得起仆役的士子。   歸根到底,掌握權勢的,還是使用仆役的權貴階層,而非某些世家豪奴!   賈玹幾句話,就把事涉自己的小問題,上升到了影響大乾架構穩定的普世價值觀。   一時間許友仁坐在堂上,急切間都不知該如何應對。   賈玹轉過身來,好笑的看著許友仁,高聲問道:   “許大人,您也聽到了,金錢氏以奴欺主,玹奮起反擊,趙四家的以利劍殺我,反被我以燭臺擊倒殺之,整個過程就是如此,請問玹有何罪?”   賈玹的話更是讓剛剛引起共鳴的眾人再次嘩然。   一個奴仆以利劍刺殺家中幼主,而幼主反擊的卻是燭臺……   你跟我說幼主殺人有罪,為何不先問問為何仆人手拿兵刃?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小郎君!”   許友仁隻是兩個呼吸間就冷靜下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決不能在以奴欺主這件事兒上攪合,當真是越攪合越亂。   蓋因此時掌權者沒有一個能夠容忍奴仆強行給自己灌藥的,就如皇帝,都怕被太監、宮女強行喂了仙丹早登極樂。   ……   “賈玹豎子,莫要得意!”   許友仁從案幾上拿起兩張文書,“賈玹,你來看,這是什麼?”   賈玹剛掃了一眼,許友仁就命衙役將文書展開,拿給堂下眾人看。   “這竟然是金錢氏一家和趙四一家的脫籍文書?”   有士子看了之後念叨著,“如此說來,金錢氏和趙四家的,竟然不是寧國府的奴仆,而是如我等一般的平民?”   一時間墻頭草再次搖擺,隻是這一次,卻是偏向了許友仁,蓋因大家都認為自己是平民。   “不錯,若非金錢氏和趙四家的乃是良民,本府又何必不懂人情事故,非要將賈玹誆至此處審訊?直接派人到寧、榮府上罰錢豈不便宜?”   許友仁撚須微笑,一副智謀得逞的模樣。   “老父母果然是為民做主的好官,不畏強權,堪稱士林典範!”   一句誇贊的話讓許友仁麵色凝滯,蓋因此話竟是賈玹所發。   “堂下,莫要冷嘲熱諷,不要以為本官不敢對你動刑!”   賈玹不屑輕笑,“府尹大人果然好手段,屈打成招也隨你,便是把玹打死在這公堂上也隨你,賈玹隻想問大人一個問題,為何這脫籍文書上墨跡未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