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黑夜,眾人騎馬奔出十餘裡才停下,十幾匹馬深夜奔走,一些村子被驚動,沿途響起不少鑼聲。 劉彥行對趙洛一說到:“老爺吩咐了,夜虎他們幾個跟你走,隨你入夥,後續老爺還會想辦法,把趙三羅七幾人全給你送過去。” “好。”趙洛一沉聲說到:“後續物資獲取,還需要福伯多多支持。”這幾人隨他入夥,卻並不聽命於他。 這也很正常,趙福成想要掌控這隻隊伍,自然要安排自己的心腹入夥,後續再加上自己的親信過來,那麼這隻隊伍人數雖然少,或許還超不過百人,但成分卻是復雜,農民罪犯教徒叛官皆有,派係方麵也不少,有蹬破天的親信一係,趙福成的親信一係,自己的親信一係,再加上幾十個被裹挾而來的民壯。 真是大有一種池淺王八多,遍地是大哥的意思,他忽然有些想笑,但這就是他目前所要麵臨的局麵。 明末轟轟烈烈的農民起義,已經在今年七月在陜西拉響,而他被迫響應的時間雖然比預想的早,但條件其實也不錯,這些人當中大部分,至少他們當中大部分,武力值要高於普通人不是,他也隻能這樣說服自己。 劉彥行帶著幾人離開,夜虎等五人看向趙洛一,趙洛一也不多言,打馬朝女幾山方向,在田快亮時候,幾人脫掉套在外麵的黑衣。 當天光大亮時候,趙洛一已經帶人進入女幾山,穿過小道越過溪流,曲折婉轉隻能下馬而行,回到隊伍駐地,遠遠的有人發出警示,趙洛一也沒有貿然接近,隊伍在他離開之前就設立了巡哨。 駐地所在一片騷動,畢竟趙洛一一人騎馬離去,回來時候卻帶了五個彪悍的帶刀騎士,許多人疑心這五人是官府派來的探子,這完全有可能。 最終趙洛一帶著夜虎,沒有攜帶武器進入了駐地,蹬破天和自己的幾個親信,將兩人圍在中間。 “你我共事一場,勉強也算共同對敵過,我說過的,你拐走我一匹馬,甚至你私自逃了都不要緊,但不能帶官府的人來。”蹬破天收按在刀柄上,似乎隨時可能抽刀砍下來。 “我回去看了看,順便報了個仇,這幾人是我找來的幫手。”趙洛一說到。 蹬破天明顯不信,事實上換誰也不會輕信,目光轉向夜虎,夜虎從懷裡掏出一封密信,沉聲道:“老爺讓我帶給大當家的,他讓我們幾個跟著二當家一起來入夥,知道大當家會有所懷疑,所以讓我們幾個以此做投名狀。” 蹬破天打開密信,眉頭緊皺,他識字不多,在場識字多的就數趙洛一了,但他不想給對方看,好在密信寫的十分通俗,他能夠看得懂。 “…這樣啊…” 蹬破天臉色不變,趙洛一也猜不到裡麵寫了什麼,他隻覺得自己又被擺了一道,不過這也正常,趙福成要是隻想到通過自己,掌控這隻隊伍的話,那隻能說太想當然了點。 “大當家,我們兄弟五個隨二當家入夥,大當家收是不收?”夜虎再次開口,言辭雖然不激烈,但逼問的意思卻是顯而易見。 “哼。”蹬破天眼神陡然一變,說到:“你們老爺未免有點想的簡單了,這投名狀分量還差點,不過大當家我海納百川,你們幾個既然想入夥,那我自然是要收,隻是有一點我得說清楚了,入了夥,認了我做大當家,就要服從我的規矩,否則的話…” 在蹬破天說到你們老爺想的簡單這句時候,趙洛一注意到夜虎眼中閃過一絲寒意,隻是麵上卻如冰霜一般絲毫沒有變化,他頓時明白這幾人對趙福成的忠心,恐怕是難以撼動,這些人很可能在小時候,就被趙福成手下暗中培養,對白蓮教來說,這種手段再正常不過了。 “再過一些時日,還有些人會來入夥,是我的人,還會帶來糧食食鹽等物資,大當家不會拒絕吧?”趙洛一趁勢說到。 “都是些什麼人?” “我的親信,還有收養的幾個孩子,我入獄後他們到各村去請人到縣城為我作保,後麵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他們怕官府追究,就也進了山。”趙洛一說到。 “入了另一夥土匪?那隻怕不好出來吧。”蹬破天看似隨意的問到。 “有人告訴我,會讓他們過來,我相信。” “哦?有人?” “嗯。” 兩人對視一眼,雖然誰都沒說話,但卻傳達了一些信息,蹬破天猜到了趙洛一要表達的意思,點點頭說到:“二當家的親信要來,我自然不會拒絕,不過也要提前說清楚,既然來了,就要服從我的規矩,這點是必須的。” “你是大當家,自熱聽你的,不過有些事…”趙洛一做出一副遲疑的模樣。 “我認你做二當家,有些事情自然也會尊重你的意見。” “好。” 趙洛一點頭,在場無論是蹬破天也好,還是趙洛一也好,都知道此時隊伍組建起來不易,而且眼下麵麵臨生存問題,不想互相拆臺。 蹬破天很清楚,這幾人雖然都認同了他的話,說按照他的規矩來,但那隻是說說而已,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能否真正讓對方聽命,還要看自己手段,不過提前說出了這條,也算是占據了先機,新來的這五人,全都騎馬跨刀,而且聽對方的意思,這些人還善於在夜間行動,那就是絕對的精銳了,如果能收下的話絕對是一大助力。 “拿酒來!” 蹬破天大手一揮,有義子拿來兩壇酒,又拿出了肉,趙洛一微微有些意外,他走了一天多的時間,走之前是沒有酒的,看來這一天一夜不光自己在做事,對方謀劃了好幾天的事情,想來也做成了。 “幾位壯士入夥,今天就奢侈一回,開了酒肉宴會!” 讓人把外麵幾人接了進來,夜虎淡笑一下將酒一飲而盡,說到:“大當家的客氣了。” 他的態度不鹹不淡,甚至帶著點不以為意,蹬破天不是看不出來,但卻不以為意,照常主持酒宴,酒宴氣氛還是不錯,畢竟有酒有肉,雖然除了關鍵幾人,其他人酒肉都很有限,可對於那些被迫入夥的人來說,還是個不小的驚喜。 事後兩人不約而同的留下,對視一眼後找了個沒人的地方。 “這幾人來歷,底細,你去了快兩天,都做了什麼?” “你外出劫掠了?這些酒肉…” 兩人同時開口發問,又同時沉默,片刻後趙洛一先開口了,說到:“這幾人我昨天方才認識,至於來歷和底細,我想那封信裡寫的,都比我知道的多,他們不會聽我的,多半也不怎麼會聽你的,他們的目的嘛…你大概也猜得到。回去這段時間也沒做什麼,隻是趁夜跑別人村裡,砍了幾個仇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