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亞平寧——雷鳴(五)(1 / 1)

費邊在擔任獨裁官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先請元老院的大祭司在公開的場合征詢了具有先知色彩的《西卜林神諭集》,在得到吉兆和神的指示之後,元老和人民的情緒終於得到了初步地穩定。費邊隨即開始了一係列的宗教儀式,首先副執政馬卡斯.龐波尼烏斯.馬瑟在馬爾斯神廟裡舉行了盛大的獻祭儀式。在奉上了無數的祭品給羅馬戰神以祈求保佑之後,費邊更是當著所有人慎重的承諾,假如羅馬能夠躲過此劫,將會奉獻一座神廟給西西裡女神——維納斯.埃裡希娜。(因為在西西裡戰爭期間,羅馬軍隊曾經在哈米爾卡的猛攻下固守這個女神的神殿,並最終贏得了對迦太基人的第一次勝利。現在羅馬人寄希望於這位女神能夠再次眷顧羅馬不受另一位巴西德家族的侵犯。)與此同時羅馬人還用另一座神廟來供奉具備神聖品質“鎮定”與“堅忍”的智慧女神敏斯。在儀式的最後,路西士.科內利烏斯.蘭杜盧斯大祭司向廣場上焦急等待的羅馬市民們提出“神聖春天”的誓約(它是羅馬宗教中最古老、最為原始的組成部分),誓約的內容就是如果羅馬戰勝迦太基,依照誓約必須把隔年春天所有的生產量奉獻給這個神祉。   費邊聰明地將人們的想法與天神之間的關係緊密維係在一起,使得人們對未來更加樂觀。不過偉大的獨裁官始終將勝利的全部希望都放在了自己身上,確信上天會因為他的智慧和勇氣而將勝利賜給自己。在盛大而莊嚴的祭神儀式結束後,羅馬城終於重新激發起了戰鬥的意誌,大多數羅馬市民相信,神又開始眷戀他們了。在主持完一係列的儀式之後,新任的獨裁官率領著眾元老們一起走出神廟,在高高的臺階上接受人民的祝福和感謝。   “眾神保佑,現在羅馬終於穩定下來了。”龐波尼烏斯感嘆道。   “沒有這麼容易的,親愛的馬卡斯。”獨裁官一邊思索著一邊對著邊上的副執政官悄悄說道,“我們現在馬上要開始新一輪的征兵,而最緊迫的一件事情便是先把我們那些被俘的軍官與士兵們贖回來,他們可是最有經驗的戰士了。”   亞得裡亞海是地中海的一個大海灣,位於亞平寧半島與巴爾乾半島之間,通過南端的奧特朗托海峽與愛奧尼亞海相通,大體上是一個東南至西北方向的狹長海域。亞得裡亞海長約800公裡,平均寬160公裡,而南北方向最窄處僅不過百十海裡,與中國大陸到臺灣的海上距離大體相當,海域總麵積約13.2萬平方公裡。海區屬地中海氣候,夏季受副熱帶高壓控製,天空晴朗,日照充足,高溫乾燥。冬季受西風帶控製,氣旋活躍,陰雨日多,海域東岸降水量較多,個別迎風坡處降水量達4000毫米以上,背風坡和西岸降水較少。   在經歷過特拉西梅諾湖大捷之後不久,漢尼拔率領著自己戰無不勝但已是精疲力竭的軍隊再次翻越了亞平寧山脈向東挺進,目標就是美麗溫暖的亞得裡亞海岸。由於前一段的艱苦行軍與作戰,再加上過冬時博洛尼亞地區濕冷且食物匱乏,令許多迦太基士兵都不同程度地出現了敗血癥的癥狀,同時馬匹也深受獸疥癬的折磨。所以迦太基統帥在眾將商量後決定,前往亞得裡亞海岸休整部隊。   由於大量的俘虜以及堆積成山的戰利品造成的拖延,迦太基人用了10天時間行軍,經由珀魯加和福裡諾,穿過翁布裡亞,他們在那裡越過弗拉米尼亞大道,隊伍再次轉向正東,下行前往基安蒂山穀,最終抵達了亞得裡亞海岸富庶的皮克努姆地區。好在已經暫時不會受到羅馬軍隊的威脅,這次行軍相當的順利。高盧人懷著對羅馬人的刻骨仇恨一路進行著劫掠,而蒙華則約束著手下,盡量減少對當地平民的騷擾。當大軍抵達美麗的亞得裡亞海岸時,已經一年多沒有見到大海的利比亞與伊比利亞老兵們發出激動地歡呼,並紛紛沖進湛藍的海水中玩耍嬉戲。漢尼拔很滿意這個地方,於是決定讓部隊在這個富饒的地方安頓下來,士兵們大快朵頤著當地的新鮮食物,而科凱格尼的土壤和氣侯對馬匹的健康也特別有好處,騎兵們用酸酒澆淋馬匹,以殺除它們皮膚上的頑疾,所有的人與牲畜都在迅速地恢復健康與活力。同時漢尼拔用征集到的商船向著遙遠的家鄉——迦太基發去了自出征以來的第一封報捷的信件。   自從在阿西西被俘後,小西庇阿便和其他被俘的羅馬人一起被關押在迦太基人建立的戰俘營地裡。由於漢尼拔采取了分化羅馬同盟者的政策,羅馬人和其他拉丁民族被區分看管,待遇也有所不同。負責看管羅馬俘虜的是山南高盧人,這些人長年以來一直遭受羅馬人的欺壓,現在終於翻身做主人了,自然不會給他們有好臉色,不但食宿很差,每天還要進行很繁重的體力勞動。沒多久,小西庇便和他的同伴一樣全都變得衣衫襤褸,骨瘦如柴了。在漢尼拔行軍至皮克努姆後,羅馬戰俘營的環境有所改善,但是小西庇阿一直都沒有機會再見到那位東方人。由於公務繁忙,蒙華一直都沒有時間巡視戰俘營,他壓根就不知道那上萬名羅馬戰俘中居然有一位執政官的兒子。   在抵達亞得裡亞海岸一周後,迦太基人再次將所有的戰俘集中在空地上,而“演講家”漢尼拔(小漢諾給他起的綽號)準備再次發表旨在分化拉丁同盟者為目地的演說。小西庇有幸第一次近距離目睹偉大的迦太基統帥,對方偉岸的身姿,堅毅的表情(阿蒂利烏斯則稱之為恐怖的麵容),可以媲美羅馬元老的口才都給他留下了及其深刻的印象。小西庇阿不由的擔心,假如任由這位厲害的布匿領袖一直進軍下去,羅馬有可能會遭遇一次前所未有的大劫難。就在對方演講接近尾聲時,小西庇阿注意到了漢尼拔身邊的蒙華,而蒙華也在不經意間發現了這個自己放過兩次卻在第三次最終捕獲的羅馬小將。   在演講活動結束後,小西庇阿被帶到了漢尼拔的大帳中,剛才還在激昂頓挫發表演說的迦太基統帥此時正躺在行軍床上接受希勒諾斯的治療,他受傷的眼睛似乎已經沒有好轉的希望了,而蒙華正陪護在他的身邊。   “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應該就是羅馬執政官西庇阿的兒子吧。”漢尼拔瞄了一眼蓬頭垢麵的羅馬小將後用很隨意的語調問道,而站在他邊上的蒙華隻是友好地注視著對方沒有出聲。   看來隱瞞身份沒有意義了,不過對方應該不至於會想要他的命,我的贖金應該會很高,小西庇阿一邊緊張思索著一邊考慮著要如何回答對方。   “怎麼了?不敢承認自己的身份嗎?還是已經怕的忘記自己的名字了?”見對方一直沒回答,漢尼拔繼續調侃道。   “是的,我就是羅馬執政官普布利烏斯.西庇阿的兒子。”小西庇被對方的語氣激怒了。   “你自己難道沒有名字嗎?”迦太基統帥繼續逗他。   “我叫普布利烏斯.科內利烏斯.西庇阿,但是總有一天我的名字後麵會加上阿非利加努斯(非洲征服者)的稱號。”小西庇阿不甘示弱地回擊道。   漢尼拔被麵前這個雖然身形消瘦但卻氣度不凡的年輕人驚訝到了,他和蒙華對視一笑後,開始認真打量起這個似乎在口出狂言的階下之囚。如果說羅馬人在漢尼拔的印象中一直以來就是野蠻與背信棄義的化身,那麼這個年輕人則讓他感覺到了一種與眾不同的感覺。   “我聽蒙華說過你的事情,在提契努斯河戰役中是你救了你的父親。”漢尼拔盯著對方的眼睛認真地說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雖然是他放了你們父子一命,但是你的確是個有勇氣又有孝心的羅馬人。”   小西庇阿看了一眼邊上的蒙華沒有出聲,而漢尼拔繼續說道:   “特拉西梅諾湖附近那場騎兵戰也是在你的幫助指揮下才能逃出一半人的吧,我手下的將領們都對你印象深刻。”   “可惜我沒有真正的指揮權,要不然也許戰鬥的結局就不是這樣了。”羅馬年輕人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你這麼有自信?那也許我不應該讓你有機會成為我未來的對手。”迦太基統帥冷眼看著小西庇阿麵帶殺氣地說道。   “你就算現在殺掉我也沒有用的,羅馬是不可戰勝的,我們有眾神的保佑,我們有無比堅固的羅馬城墻,我們還有永遠打不完的羅馬軍團。”小西庇阿無視對方的威脅繼續對抗道。   “我怎麼感覺你們的神已經放棄你們了,而你們的人民還沒有真正嘗到我的厲害,終有一天他們將會屈服的,年輕人。”漢尼拔說完轉向站在邊上一直默不作聲的蒙華,“他是你的俘虜,就由你來決定他的命運吧。”   “跟我來吧。”一直沒有出聲的蒙華終於開口了。   小西庇阿順從地跟在蒙華的身後走出大帳,兩名侍衛緊緊跟隨著他們。目送著兩個人離去後,一直沒有開口的希勒諾斯悄悄地對漢尼拔提醒道:   “此子將來必成大器,應該馬上殺掉他比較好。”   “阿非利加努斯,有意思,阿非利加努斯。”漢尼拔沒有回答希臘學者的建議,隻是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