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裡暗自嘲笑：‘這虛擬世界也搞負債經濟，是為了提升玩家的遊戲體驗嗎？’ 　　“閣下怎麼稱呼？” 　　“人送外號‘小鹿’，你們也可以這麼叫我。” 　　小鹿的櫻桃小嘴莞爾一笑，大眼睛閃閃發光，表情嬌羞媚眼如絲。我接過遞來的借款協議，竟沒細看就準備按下掌印，內心不自覺的相信她說的話。 　　我轉身問向太白：“給玄鳥治病的藥，需要多少錢？” 　　“十個金幣。” 　　太白抓住我的胳膊，睜大眼睛疑惑地看著我。 　　“你確定要借錢？” 　　“這不給玄鳥治病嘛，而且我已經受夠了沒錢的痛苦吧。” 　　“可你知道後果嗎？” 　　“有什麼後果，大不了就是給皇族服務嘛。” 　　“誒，既然你心意已定，那就隨你好了。” 　　“沒事的，你要相信我，有能力應對後麵的事兒的。” 　　我一臉輕鬆地看向太白，他點了點頭終於鬆開了手。 　　“好的，那就借十個金幣。” 　　“金額已經到賬，你可以查收下。” 　　小鹿從鄰桌的木箱裡，摸出個金屬盒子，掃描了我的掌印後，又輸入了一串數字。然後將我剛簽下的借款協議，交給身後的手下，塞進了自己的身體裡。要說她那個手下，長的也是很奇特。活脫脫一棵樹的模樣， 　　“以後如還有借款需求，可隨時聯係我喲。” 　　“怎麼聯係呢？比如，那天要我提供服務。” 　　“我已添加了你的信箱，我們隨時可以聯係。” 　　我驚訝地滑開信箱，果然裡麵有一封借款消息，署名是‘人族皇家銀行’，業務負責人是‘魅惑魔女’。而我的賬戶裡，確實增加了十個金幣，目前共有十金幣一百十五個銅幣。 　　沒等我確認‘魅惑魔女’是誰時，小鹿和那顆大樹就已經離開。這時小吃攤的老板，又拿了一份點心，坐到了我們桌上。 　　“簽了？” 　　“昂。” 　　“誒，祝你好運吧。” 　　“不著急走，您再坐會嘛。” 　　老板嘆了口，欲起身離開，我連忙招呼將其挽留下來， 　　“哎呀，老板，這份點心也是活動贈送的嗎？” 　　“不是。” 　　“那你也知道，我們仨都是窮人，可沒點它呀。” 　　“誒，這個是我個人贈送的。” 　　“老板您真是太好客了，有贈送茶水有贈送點心的，以後肯定多來關顧。” 　　“你呀，都不知道遇到什麼大麻煩了，還這麼嘻嘻哈哈的。” 　　“您給我說說唄，剛剛見您好像就有話要講。” 　　我從桌上又拿了個杯子，倒了大半杯笑盈盈地遞上。老板一身藏青色粗布裳，腰間係了跟麻色腰帶，頭上的棗紅色帽子，被煙熏的有些發黑。他長舒一口氣坐下，摘下了那頂帽子，露出稀疏的腦殼。 　　“去年，我賭博輸光了家底，為了回本從銀行借了一筆小錢。沒曾想越借越多，越輸越借，竟已有一萬金幣的債務。” 　　“不是說沒有利息嗎？” 　　“是沒有利息，但是有罰金，還是那種你沒法申述的那種。” 　　“這豈不是很不合理！” 　　“誰說不是呢，但我們普通人有啥子辦法哦。因為皇族定期會發布服務消息，要求所有的借債人履行。但是這種任務，最終隻有少數幾個人，能夠在規定的時間裡完成。而像我這樣的普通人，隻能因為沒完成任務，而接受違約的責任。後來我的金額實在太多，跟銀行達成了勞動協議，由我運營這個小吃攤位。” 　　“那還算是挺人性化的嘛。” 　　“人性化？根本沒有人性。你知道嗎，銀行規定了每天的營收，必須達到一個金幣，超過的部分的歸我個人所有。連續運營三十年，完成還本付息後，這個攤位也歸我個人所有。” 　　“豈有此理，這不是變向的在奴役你嗎！” 　　太白怒拍桌子，氣沖沖地站起來，嚇得玄鳥把頭縮了進去。我護著桌上的茶杯，生怕打碎了賠錢。 　　“誒下有啥子辦法，誰教我當初借了錢吶。所以我剛剛看到你……” 　　“那你剛剛為什麼不提醒他？” 　　太白一擼袖子，舉起手中的錘子，高高地舉在空中。 　　“錘子大俠饒命，我也是沒辦法。我要是出麵阻止，那他們指不定，又給我增加什麼條款。那我這生生世世，都要為他們賣命了。” 　　聽到攤位老板的話，我突然靈機一動，向對方問到。 　　“難道死了以後也會繼承這筆債務？” 　　“沒錯，會一直繼承下去。” 　　“那你不能離開長安城嗎？去一個他們找不到的地方。” 　　“沒用的，曾經就有人逃跑，可沒多久就被抓了回來。在西市被吊了一年，不給吃喝，風吹日曬，雨淋雪蓋。最後拉去勞動市場，又免費乾了一年苦力。是死也死不掉，活也活不好，這種苦沒人想體驗。” 　　“握草，這虛擬世界如此魔幻的嗎？” 　　太白將錘子砸在地上，我頓感地麵晃動了起來。 　　“不對啊，找書苑 wｗw.ｚｈaoshuyuan.ｃom 我離開澄海大陸，雲遊四海的時候，還不是這樣的呀！” 　　老板縮在長凳上，唯唯諾諾地看著我們。 　　“這事兒我要是沒記錯，也就最近兩三年，‘人族銀行’成立後開始的。” 　　“我離開這五年，這裡發生了很多變化呀。剛剛那個自稱‘小鹿’，和她身邊的樹精衛士，可都是暗夜精靈。以前雖說不上世仇，但彼此都看不慣對方，如今竟會給人族發放貸款！” 　　“這位錘子大俠說的沒錯，現在四個種族之間，確實少了很多爭鬥。還記得我剛說的，那幾個逃跑被抓的，你們猜是被誰抓回來的？” 　　我撓了撓頭說到：“誰？不會也是暗夜精靈吧。” 　　“海妖？” 　　“都不是，據說是不死族的地穴刺客，因為那段時間，有人看到很多甲蟲出現。” 　　“不死族？這不可能吧。暗夜精靈跟人族之間，隻是種族優越性的爭論。但是跟不死族，那可是不共戴天吶。不可能不可能。” 　　太白鄒著眉頭，連連擺手表示不信，老板見狀也不好繼續，隻低著頭委屈地坐在那裡。 　　“不死族怎麼會來長安城？一百年前，這裡可是人族和不死族，廝殺了整整一個月的戰場。我還記得朱雀門前的榮耀廣場上，還立著一塊陣亡戰士的紀念碑，以此警醒後人牢記歷史。” 　　“等等，不是說死了會重生的嗎？” 　　太白摸索著鎧甲，意味深長地看了我眼：“但是，人族一旦被不死族殺死，就會變成不死族的一員。所以從人族的角度看，那個人就已經算是陣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