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秀才遇到兵 師父離開前的囑咐是沒事少和義安社那幫人瞎攪和,好好在道場靜養。 可柱子是個實誠人啊,他第二天爬起來一想:這不對啊,差點兒讓人忽悠著去把小師妹綁了,哪有這樣做師兄的,太不厚道了! 不行不行,我得親自登門向小師妹請罪。 他當天下午就跑到元一教會來了,嚷嚷著要見趙銀河,莫姨一問緣由,心中大概明白了個七八成,李同臣的徒子徒孫嘛,同門嘛,回去讓師父教訓了嘛。 但是趙銀河不在,她那天一大早就走了。 於是柱子就問趙銀河的聯係方式,莫姨想了想,決定裝憨,說不知道。 那她啥時候回來啊? 也不知道。 於是,這位腦回路清奇的仁兄王鐵柱就搬了個小板凳在元一教會門口坐著。 ——他真就這麼坐了好幾天,跟個門神似的。 趙希嵐昨晚背著趙銀河回來的時候正好碰上,兩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 “你誰啊?為什麼背著我師妹?” “額……這是我妹妹。” “哦,原來是小師弟,失敬失敬……” “我不是你師弟。” “師妹的兄弟就是我師弟。” 額……這麼說好像也對哦。 “可我比她大啊。” “啊!原來這樣!——師兄好!”他彎腰就是個九十度鞠躬。 “小師妹她咋了啊?” “她……生病了。” “生病了!那得趕快送醫院啊!” “那倒不用,找個安靜的地方讓她休息休息就行。” “這是她家!這裡麵安靜!”柱子指著身後的元一教會,“你快進去吧,我給你守著,不讓人打擾她!” 額……總感覺這個人有一點……怎麼說呢……好……騙? 今天早上的時候趙希嵐問了問莫姨,大體上了解了整件事,他很奇怪為什麼莫姨不直接告訴趙銀河,她的好師兄在門口等著呢? “他第一次來的時候我拿不準他到底想乾什麼,說是登門道歉,但這麼鄭重其事有點……太怪了。” “第二天他在門口守了一天,我懷疑他可能有些別的想法。” “第三天……我覺得……”莫姨指了指腦袋,“他可能真有點問題——反正他也隻是坐著,誰都不打擾,我也就由他去了。” “但你為什麼不告訴朝梧呢?”趙希嵐又問,這才是重點吧。 “其實第三天的時候他隻要來問我,我就會告訴他銀河的電話號碼,但他一句話都不說,我想看看……他能坐多久。” 趙希嵐當時愣了愣,嗬,這個看似古板的老修女還真是有點惡趣味呢。 這不欺負老實人嗎? ………… 吉米看到了趙希嵐,就像是看到了救星。 “殿……趙先生!” 他想要從那個擁擠的小板凳上站起來,結果剛抬屁股就被柱子一把拉回了自己懷裡。 昨晚被帶回了教會之後他一直很老實,跑是不可能跑的,先不說現在榮氏的人肯定在滿世界找他,就算要跑,意義是什麼呢? 他做這一切,本來,就是為了‘找到’內務府,現在太子殿下就在眼前,為什麼要跑? 今早,他出門散步,也沒打算走太遠,結果門口這小子一直盯著他看。 他就過去問,你為啥總是看著我呢? 柱子反問他:“你是不是想跑?” “沒有啊,我不想跑。” “我知道了你肯定想跑。” “?” “想跑的人都說自己不想跑。” “我不想跑。” “你就是想跑!” 算了算了,他傻,別跟他計較。 吉米扭頭就往教會裡走,結果卻讓柱子一把拉了回來。 “別跑!你就和我待著!” “不是,我要回去啊,你沒看見嗎?我要回去啊!” “你肯定是想回去偷偷跑!” “小兄弟,這後麵是懸崖!就一條路可以下山,我往哪兒跑!?” “你……你肯定有辦法跑!” …… 柱子看到趙希嵐,咧嘴一笑: “小師弟!” 趙希嵐點了點頭,看向吉米:“他這是……” “趙先生!”吉米大聲道,“他把我拽這兒一早上了!” “師兄,你果然說得沒錯,這個人很狡猾,他一直想跑!” “你一早上都抱著我!我他媽能不跑麼!” 饒是以趙希嵐的腦子都花了那麼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今早上莫姨讓柱子送水上來,兩人隨便聊過幾句,他的確說過‘看好昨晚和我一起回來那個人,他很狡猾,說不定會跑’之類的話。 但他沒想到在柱子眼中,看好,就是把人抱著不許走。 這一幕真有些滑稽,吉米也不矮,但在身高逾兩米的大漢麵前,真是手無縛雞之力。 “乾得漂亮,王師弟,”他說,“我要出去買點東西,你繼續看著他啊。” “不是,趙先生!趙先生我不會跑的!” “你不能這樣啊趙先生!” “小王啊,你這是非法拘禁!你鬆開!你不鬆開我告你信不信!” 對於吉米這種老訟棍來說,但凡麵對的人能正常交流,難免被他忽悠,但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 …… 剛走出教會大門沒幾步,趙希嵐接到了電話。 “殿下,昨晚那些人查清楚了。” 打電話的,是昨晚試圖阻止他上飛機的貼身女官。 “說。” “是桑巴自由解放陣線的遊擊隊,具體是哪一部分,還需要些時間。” “那些裝備呢?”趙希嵐問。 裝備,才是重點,因為叢林裡的烏合之眾不可能有如此精良的裝備。 “我們的人看了,技藝相當精湛,而且全部都是高度定製,就連那把狙擊槍,都和現有的製式型號完全不同,世上應該隻有這麼一把。” 遊擊隊不大可能為了刺殺而專門定製一批裝備,這不是想不想的問題,而是工業水準的問題,這不是找個工廠下訂單這麼簡單的事情,而是都從設計到原料到生產的一整個軍工體係。 “還有就是,那些陶瓷義體存在嚴重的缺陷,會和身體產生排異反應,昨晚那些人,本來就活不久了。”女官又道。 所以是實驗品麼。 這才對嘛,可以實戰的義體,即便在神州,也還是停留在構想中的東西。 “三藩的人呢?”趙希嵐又問。 “今早接到了好幾個電話,都是向您問安,照您的吩咐,說您受了驚,需要休息,不見客,另外就是,昨晚那樓裡有住戶報警。” 那是個高檔公寓,裡麵住了人的。 “今早三藩警署找了我們好幾次,他們想進入那棟樓,都被我們擋了回去,樓裡的人全都吸入了神經毒氣,昏迷不醒,收治在曼陀羅皇家醫院,整層病房都被我們的人隔離,對家屬的說法是瓦斯泄露,暫時還穩得住,但應該拖不了多久。” 封鎖整棟樓,不需要給政府任何說法,因為這是內務府辦的事,但家屬,總還是得要個理由的,瓦斯泄露可以暫時安撫他們情緒,但也隻是暫時。 “三藩應該有人猜到昨晚您遇刺了,雖然昨晚那些人屏蔽了樓裡的信號,沒有留下數據資料,但祭典上人太多,有人拍到了那枚子彈的彈道火線,但還好,今天最大的新聞不是祭典上的騷亂,不過輿論回過頭來看這件事,隻是時間問題。” 太子遇刺是很大的事情,一旦披露今天所有的頭條都會是它,而趙希嵐,不想喧賓奪主。 “好了,我知道了,”趙希嵐說,“市政府的動向呢?” “看起來是一切正常,但馬市長的夫人今早帶著孩子出國旅遊了,現在飛機應該還沒有落地,我們需要讓海關那邊擋回來嗎?” “不用,家裡人出去玩嘛,很正常,就算馬市長自己在這個時間打算出國,也不用管,誰想離開三藩都行——艦隊什麼時候到?” “下午兩點,差不多是法院再開庭的時間……殿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您是不是應該露個麵?安撫安撫他們。” “我要死了才是真的安撫呢。”趙希嵐笑道。 刺殺是個意外,但意外得恰到好處,有人猜到昨晚祭典上發生了什麼事,他正好可以借此機會躲起來,他到底是死是活,有沒有受傷,傷得多重,讓他們繼續去猜不好麼? 至於是誰刺殺? 趙希嵐不關心,因為答案其實就那麼幾個,而趙氏,從神州開國那天起,就舉世皆敵,沒有工夫斤斤計較。 對於王來說,個人的恩怨其實並沒有什麼大不了,你想我死還是想我活都可以,我都不介意,不被人愛的王不配為王,不被人恨的王不是王。 關鍵是,別擋了王的路。 “艦隊到了之後,讓他們好好舉行參觀活動,雖然今天的主角不是他們,但說到底,我神州的孩子們可不關心法庭上的大新聞,隻期望能親手摸一摸真正的軍艦和飛機——可別辜負了孩子們的願望。” “好的,殿下。” 趙希嵐掛斷電話,朝著不遠處盯著自己的人點了點頭,然後抬手,示意他們不要靠近。 內務府不可能真的放太子一個人活動,這不合規矩。 所以昨晚趙希嵐到了元一教會後,很快就有一隊白馬親衛趕到,趙希嵐不會屏退他們,因為這就是他們的職責。 但有時,太子也需要一些,有限的私人空間。 所以……讓我想想,去哪兒買鮁魚呢? 哦~ 那家強盛水產店吧,我聽說,那裡的老板很會煮魚丸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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