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夫和傑西卡談判了好幾次，但是都沒有談攏，而且霍夫囂張的態度反而激怒了傑西卡。” 　　“傑西卡跑到西雅圖的市政廳裡拿出一個小本子的復印件，裡麵詳細記錄了霍夫的所有勾當，包括收取保護費，特別行動前給犯罪分子通風報信，拿嫌疑人家屬的鈔票，幫忙撈人等等。” 　　“他甚至還拿過黑幫的錢，去脅迫被害人不許給警方提供證詞之類的事情，還有很多其他的事情，每一筆收入都有日期、時間和金額。” 　　“說真的，這份賬單曝光後，我知道霍夫膽子很大，但是沒想到這麼大，甚至還害怕過當初離霍夫走得太近會不會被牽連到，最後好在FBI調查地很清楚，不僅洗清了我的嫌疑，甚至還讓我當上了警長這個職位。” 　　雷頓一口氣說了一長串，不得已拿起一杯熱水皺著眉頭喝了一口，樣子極為痛苦，仿佛是什麼毒藥一樣。 　　“當時傑西卡揚言如果市政廳不處理霍夫的話，她就把這本賬單的復印件寄給白宮、州長辦公室、參眾議院、BBC、《紐約時報》等等。” 　　“這一招真夠狠的，那天霍夫還沒下班，就被FBI從警局裡給帶走了，開始隔離審查，不過當時並沒有正式批準逮捕他，因為傑西卡提供的那些證據也需要時間去核實。” 　　“所以後來都核實了嗎？”沈雲問了一個稍顯白癡的問題。 　　“當然……”雷頓拖了一個長長的尾音，“當然沒有。” 　　“說起來這件事我到現在也想不明白，”雷頓搖了搖頭，“霍夫在被隔離審查的一個星期後，突然跳樓自殺了，既然人都死了，那本賬單就也沒有核查下去的意義了。” 　　“霍夫在隔離調查的期間怎麼會跳樓的？”張晶晶很不理解，“難道不是FBI在看著他嗎？” 　　“所以說我想不明白。”雷頓攤了攤手，“霍夫當時被關在皇後大道的一個酒店內，有兩名FBI高級探員負責看管，每天接受美國聯邦政府道德辦公室的詢問。” 　　“但是很神奇的是，那天那兩名FBI探員和聯邦政府道德辦公室的人員像是接收到了什麼調令一樣，居然同時離開了酒店，換成了兩名當地警局的普通警員。” 　　“出事那天，霍夫自己出錢找負責看管他的兩名警員買了一瓶伏特加和一些中餐，三個人吃了頓飯，然後霍夫趁機灌醉了那兩名看守，自己跑到了樓頂跳了下去，當場死亡。” 　　“這麼說他死的很及時嘛。”武城吹了個口哨，歪著頭諷刺地對張晶晶說道：“背中五槍，自殺身亡，看來說的就是他了。”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雷頓無奈地解釋道，“沒錯，光靠霍夫一個人是不可能辦成那些事情的，上上下下一定有不少人收了他的錢，幫他擺平一些事情。” 　　“但是霍夫死了，調查就可以結束了，更多的人得救了。” 　　“霍夫死後，傑西卡那本小本子還在嗎？”沈雲不明就裡，“為什麼不繼續調查下去呢？” 　　“來自東方的小妞，看得出來你還在上學，不知道什麼叫社會。”雷頓裝作很高深的樣子故作深沉。 　　“繼續往下查的話，會牽扯出很多人，每多牽扯出一個人，就會多出很多事，然後這些事又會牽扯出更多的人，這樣一直牽扯下去，就算是參眾議院和白宮都打不住，那樣子整個聯邦都會進入混亂。” 　　“或許你覺得這樣子不是正好嗎？肅清貪腐，打擊敗類，那些人被抓進去也是活該。” 　　“但是那些議員、議長甚至州長會這麼想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為誰也不知道哪件事會牽扯到自己身上，所以大家都希望事情越早結束越好。” 　　“事情平息總要有個契機。”陳英回憶道，“我一開始就覺得西雅圖市政廳不想把事情鬧大，把輿論壓製在西雅圖或者華盛頓州就行，但是傑西卡威脅要把賬本送給媒體。” 　　“如果白宮那邊真的要徹查這件事，就算是市政廳裡的人真的是乾凈的，但是也得因為不作為被聯邦責罰，更何況西雅圖市政廳裡的人誰敢說自己真的一點事也沒有？” 　　“所以咯，霍夫跳樓自殺，就有了讓調查終止的合理理由。”雷頓嘆了口氣，“人都死了，事情就截止了，沒必要再對死人調查下去了，於是很多人都鬆了一口氣，不用擔心突然哪天被FBI請去喝茶。” 　　“我記得華盛頓州的州長當時還專門派了特別調查員來調查霍夫自殺的事情，找書苑 www.ｚhaｏshuyuan.com因為他的死因確實過於蹊蹺，普通民眾都看得出來這是在堵嘴。” 　　陳英這時候插話，“當時紐約時報、BBC、華盛頓郵報也有很多相關報道，網絡上也是群情激奮，但是調查的最終結果還是認定霍夫是跳樓自殺，這件事才慢慢平息下來。” 　　“這麼復雜啊。”沈雲吐了吐舌頭，“這就叫盤根錯節嗎？所以有人明明就是壞人但是卻一點事都沒有嗎？” 　　“小雲，等你畢業後你就會慢慢明白了。”張晶晶慈愛地摸了摸沈雲的頭，“好人壞人，是黑是白，不是這麼簡單的，如果你要把任何事情都要搞得一清二楚，最後痛苦反而是你自己。” 　　“不過這個霍夫確實死得很蹊蹺，應該說是用最小的代價平息了一件可能牽扯出無數人會驚動全美乃至全世界的一個大案子，不是嗎？” 　　“其實受到牽連的人也不少。”陳英回憶道，“西雅圖市政廳的官員來了次大換血，就連參議員和眾議員都撤換了不少，出事那天負責看管霍夫的那兩個警員也被開除了。” 　　“不過張晶晶你說的對，這樣的代價已經是最小的了，至少沒有引發騷亂。” 　　“那天被臨時調來的警員認識霍夫嗎？”武城插話問道。 　　“西雅圖就這麼點大的地方，都是在一個單位上班，哪有不認識的。” 　　雷頓嘆了口氣，“那兩個人也是夠倒黴的，不過是看在和霍夫一起共事多年的份上給他買了瓶伏特加，沒想到這頓酒喝下去把自己的工作給喝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