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肯定找不到他們。”武城晃了幾下鼠標，“但是可以讓他們來找我們。” 　　“這怎麼可能嘛。”哈密爾頓用一種你是不是發燒了的語氣說道。 　　“我剛才說了，他要找掮客，整個華盛頓州能給上千萬買賣牽橋搭線的掮客並不多。” 　　武城在電腦屏幕上打開幾個程序窗口，“麥迪遜既然早有打算，必然不會臨時抱佛腳，所以掮客那邊他應該已經打過招呼，隻是沒有貨物在手，沒辦法談交易細節。” 　　“所以我剛才一直在查麥迪遜最近的人際往來，斟酌一下，我認為麥迪遜要找的掮客，十有八九是在這四個人當中。” 　　“這是什麼？” 　　漢密爾頓盯著窗口裡滾動的數據，加布裡埃爾也一臉茫然。 　　“這四個都是黑道上有點臉麵的黑客，他們過去經手的大部分黃金、珠寶、古玩的銷贓生意。” 　　“我給他們發了帶病毒的信息，木馬會把他們手機的活動，包括各種軟件的通信記錄實時傳遞給我，如果我沒想錯，很快就會有消息。” 　　“哇哦，你從哪兒弄來的？”漢密爾頓忍不住感慨。 　　“我也有我的技術團隊，弄個小木馬對她來說小case。” 　　夜幕低垂，氣溫跌破零下四度，霧氣被凍成了細如灰塵的冰渣，伴隨著呼吸的節奏沖入身體裡，刺激著肺泡，湮滅了體內殘留的熱量，有人有一種透心涼，心飛揚的感覺，忍不住要咳嗽的痛感。 　　漢密爾頓蹲在街角的陰影裡，揉了揉被凍得幾乎失去知覺的鼻尖。 　　將近一個小時前，各組警員以及FBI已經就位，該出現的人卻遲遲不來。 　　“會不會搞錯了？”身後的加布裡埃爾低聲問道。 　　“手機定位不會錯。”漢密爾頓指了指不遠處一個緊閉的房間，“之前蹲點的同事已經摸清情況了，蕾婭就在裡麵，麥迪遜不在，我估計是去取金條了。” 　　“他們不可能把黃金一直帶在身邊，肯定是藏在其他什麼地方，等下掮客過來，麥迪遜得拿幾件樣品給人家看。” 　　“我們會不會靠太近了？”加布裡埃爾問道。 　　“還好吧，注意點就行了。”漢密爾頓拿起對講機，提醒各組保持距離，注意周圍動靜。 　　“買家會來嗎？”加布裡埃爾接著問。 　　“麥迪遜和掮客之前隻是口頭協議，還沒見到貨呢，所以這次麥迪遜會交給掮客幾根金條，掮客把金條拿到自己信任的金店，驗明正身和純度後，把檢驗報告拿給買家看，然後才會進入談價錢的階段。” 　　“談好之後，買家會下定金，雙方約定好時間地點，交貨、付款。” 　　“這樣的大買賣，前後可能需要幾個星期時間，金額太大，一個買家吃不下還得聯絡其他人，籌集資金就要費點功夫。” 　　“一千多萬，他們應該不會用現金吧？” 　　“那是肯定的。” 　　“麥迪遜和他老婆賬戶都被封了，他也沒辦法收錢啊。” 　　“對方會開個賬戶，把錢打進去，等麥迪遜確認後，交割貨物。”漢密爾頓對這種方法十分了解。 　　“麥迪遜隻要修改賬戶密碼就行，這些掮客也可以替他料理，然後從中抽取一筆服務費，一千萬的現金，就算買家給他，麥迪遜也搬不動。” 　　“門道真多。”加布裡埃爾砸了咂嘴，“可是麥迪遜能放心把這些金條給掮客嗎？一根六萬多刀呢。” 　　“他不放心也沒辦法，不驗貨，沒人願意交易。”加布裡埃爾解釋道，“尤其是他的身份半黑不白的，想讓對方放心就隻能這樣。” 　　“他現在急於把手裡的黃金甩出去，人家提什麼要求，他都要掂量著辦。” 　　“他蹦躂不了多久了。”加布裡埃爾不屑，“哎，對了，那個武城安排好了一切，那為什麼不跟我們一起行動呢？” 　　“組長在醫院裡躺著呢，他放心不下。”漢密爾頓嘆了口氣，“我呢，也不想他跟著我們受這份罪，畢竟跟我們不是一路人。” 　　“再說了，你看他那個脾氣，別看平時不緊不慢笑瞇瞇的，說話都懶得大聲，他發起狠來，麥迪遜的骨頭架子不被拆散了才怪。” 　　“這混蛋，居然敢對組長下手，真的活得不耐煩了。” 　　漢密爾頓捂著嘴，輕輕咳嗽了兩下，把注意力繼續放在街道盡頭無邊無際的黑暗中。 　　三個小時前，武城的木馬截獲了一組即時通訊軟件的聊天記錄，雙方說了很多語焉不詳的黑道暗語。 　　掮客表示要先看看貨物，找書苑 ｗww.zhaoshｕyuan.cｏm 因為最近風聲緊，如果貨物的成色不夠或者價格上不能讓步，不會有買家願意出手。 　　雙方發了上千條文字和語音信息後，約好午夜時分在這條街上的一間出租房見麵。 　　這次絕對不能再出什麼差錯，漢密爾頓又想起二十四小時前的那一幕。 　　慘烈的爆炸，滾滾的濃煙，大火撲滅後滿目瘡痍的小院，幾乎完全坍塌的西屋，瓦礫堆裡燒得麵目全非的屍體…… 　　到現在為止，漢密爾頓仍然不願意相信一些事情，雖然他理智一再告誡他，現在不是多愁善感的時候。 　　幾聲寒鴉的闊噪穿透濃霧，在街麵上回蕩，隱約可以聽見南邊不遠處的巷子裡，好像有汽車馬達的聲音和一縷一閃即逝的光亮。 　　“來了？” 　　加布裡埃爾緊張起來，漢密爾頓弓起背，隨時準備出擊。 　　兩個人屏氣凝神，聽著腳步聲慢慢靠近，路燈下，一個人影在左顧右盼地前進。 　　躲在黑暗中的漢密爾頓握緊了手中的槍。 　　人影越來越近，他看見了那張熟悉的臉。 　　麥迪遜雙手插在口袋裡，眼睛機警地四下觀察，他在離出租屋不遠處的地方停下腳步，似乎在猶豫要不要進去。 　　就是現在！ 　　漢密爾頓的心幾乎都提到了嗓子眼，他拿起對講機正要下達指令，隻聽見“啪”的一聲，麥迪遜的身子頓時僵硬。 　　啪！ 　　又是一聲槍響，麥迪遜的身子顫抖了一下，直挺挺地向後倒下去。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小巷子口，一道黑影閃過，跑向巷子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