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沒有可能啊。” 武城用力地點頭,“車禍發生時,範文江已經死亡,那麼開車的是誰呢?高向陽嗎?” “根據這輛車事發前的行駛狀態來看,簡直就是故意撞向護欄的,難道高向陽這麼做就是想自殺?” “所以,你認為開車的不是他,是第三個人?這個人才是真正的兇手?”李飛及時接過話。 李飛想了片刻,繼續說道:“這麼說來,這起事故中使用的手法與前麵三起並沒有本質的區別,隻不過受害者由一個人變成了兩個人。” “兇手還是玩了個憑空消失的把戲,但是高向陽為什麼會出現在車裡呢?” “這很簡單,兇手知道他是警方的重點懷疑對象,所以才找他來頂嘴的。” 武城推了下鏡框,語氣裡充滿焦慮,“但問題是,除了高向陽,我們沒發現任何嫌疑人,難道一切調查還要重新開始?” “第三個人”是兇手的推理很快就遭到了來自現實的挑戰。 過後他們才知道,3號隧道出口外麵就是城北大道,那裡安裝的幾臺監控器已經啟用,這輛汽車在城北大道上高速行駛的畫麵被拍攝下來。 打印的照片很快送了過來,雖然由於高速行駛,圖片比較模糊,但仍然可以通過搖下來的車窗看到,駕駛座和後排座上分別坐著一個男人。 從外形輪廓和衣著來判斷,前麵的駕駛者應當是範文江,後麵坐的則是高向陽。 同時,在城南郊建設路十字路口的車輛運行監控拍攝點也發現,當天下午三點三十五分,這輛行駛中的車出現在監控畫麵中,車上同樣是這兩個人。 “隻有兩個人。”李飛困惑地搖搖頭,“而且三點三十五分的時候,這個範文江居然還能活著開車,怎麼回事?” “法醫給出的一點半到三點半隻是大致範圍。三點三十五分也不算超出太多吧!”武城嘴上這麼說著,心裡卻覺得模棱兩可。“既然確定車上沒有第三個人,那麼高向陽究竟是意外身亡,還是故意開車撞下去的呢?” “這個嘛,”李飛看著兩張模糊的照片,“從現場狀況來看,汽車沒任何剎車、減速或是轉向行為,完全像是故意的。也許是他沒來得及從車裡逃出來……也許是因為殺人後的心理重負,而選擇自殺……” 李飛越說越感覺到自己像是在胡扯。 “哎,”武城重重地嘆了口氣,伸伸胳膊,“難道真的就此把高向陽認定兇手?對了,範文江你調查得怎麼樣?” “不怎麼樣。”李飛語氣裡充滿無奈,“和前幾個人一樣,雖然身邊總有殺人動機,像什麼婚外戀啊,財產糾葛啊,生意競爭之類的,但都和前幾名遇害者扯不上關係,自然也找不到他和高向陽之間的關係。” “事故發生前的行蹤呢?” “根據他公司的員工講,今天上午他開車去參加一個市政府的會議,會議在上午十一點半結束,但他卻一直沒回來。公司的秘書一點鐘給他打過電話,那時他稱很快回公司,但之後再打,就沒人接了,直到下午出車禍。” “一點以後。”武城重復了一句,“也就是說他在回公司的路上遇到了某件事,結合死亡時間的鑒定,應該就是那以後不久被謀殺。直到四點半才遇到了交通事故……” 突然武城眼前一亮,瞪著李飛問道,“範文江參加會議的地點在哪裡?” “九華路的綠洲飯店,怎麼了?” “這就對了,”武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知道那家酒店。從那裡到那條還未正式啟用的城北大道不算費事。但這輛車卻在事發前一個多小時出現在了城南的建設路口,相當於繞了一個大圈子,這是為什麼?” “你是想說兇手,或者說高向陽本人吧,在範文江離開會場以後的某個時間上了車,而上車地點一定是需要通過這樣的路線才能經過的,甚至他就是在那附近上的車……” “就算不是這樣,我想這條看上去很變扭的路線也一定另有深意。”武城用食指推了下鏡框,“看來必定要好好研究一下這條路線啊!” 城南屬於未開發的老城區,最近剛進行完大規模的拆遷工作,各式各樣的廢墟和舊宅林立,警方發現的疑似兇手的高向陽生前藏匿的那間小屋就在那一片。 這是一間僅有十平米大小的獨立房間,不知以前是用來做什麼的。四麵墻上一扇窗戶從外邊釘上厚實密集的長木板,阻斷了進入的光線。一把與老舊鐵皮門極不相稱的大號掛鎖懸在門外把手上,掛鎖看上去很新,但並沒鎖上。 屋子裡水泥地麵的角落鋪了兩層發黴發黑的破棉絮,棉絮上殘留著星星點點的血跡,各類方便食品包裝袋散落一地,缺掉一角的簡易木桌上放著幾隻空的礦泉水瓶。 “高向陽一直就藏匿在這地方?”李飛皺了皺鼻子,四下環顧,狹小房間散發出陳腐的味道,“要在這裡老老實實待一個多月可真不容易。” 武城正盯著從滿地塑料袋中拾起的一張小紙片,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李飛湊過去一瞧,是一張家樂福超市的購物小票。 “這有什麼好看的?” 武城搖搖頭,不答話。 調查人員在房間外十幾米處的垃圾堆裡發現了一些治療外傷的常見藥品的包裝盒、幾卷帶血的繃帶,以及一雙帶有血跡的橡膠手套。 另外,在房間附近的土路上發現了幾行汽車的輪胎印痕。 “這些都是他生前用過的吧?”武城說著推了下鏡框,“這些輪胎痕跡嘛,就是範文江那輛車留下的。當然也可能是另外那些受害車主留下的。” “車主出事前來過這裡。高向陽就是在這裡上的車?是與車主事先約好的嗎?”李飛想起武城所說,焦長安當晚離開公司前接到過的電話,“難道高向陽真的與他們認識?如果不是,那又是怎麼騙取到他們信任的呢?” “這個門……”武城沒有回答李飛,卻盯著那扇鐵皮門,喃喃道,“沒有暗鎖啊,裡邊連個插銷都沒有。” “嗯?”李飛茫然地盯著武城,不知他想表達什麼。“喂,你又有什麼古怪想法了?” “高向陽真的不是兇手?”武城兀自喃喃地說道,“但是……為什麼呢?這四個人……共同特征……聯係……” 回去的路上,武城在車裡一直念叨著這句話,搞得李飛也跟著如墜入雲霧之中。 “我說,”武城突然拍拍前座李飛的肩膀,“那個焦長安以前在局裡沒留下案底,這個可以確定嗎?” “搞什麼啊!”李飛頭也不回地看著車,“如果有,我還能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