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啊，”武城把身子靠在座背上，看著車窗外飛逝的街景，“如果高向陽真不是兇手，排除掉他和這幾個人的關係，其實有一種聯係在這幾名受害者之間還是存在的。隻不過……這想法有些牽強，暫時還不能提前告訴你，哈哈……” 　　………… 　　“你說老焦臉上的傷啊，”夏娟接到電話，愣了好一陣子才明白那個叫李飛的警官想問什麼，“那是……十年前的事了吧，我都快忘了怎麼回事了。” 　　想了好一陣才接著說道，“應該是在吃飯時和什麼人發生了爭執，加上本來就喝了不少酒……和誰啊……這個我記不起來了，又不是什麼大事……那幾個人？確實不認識啊，上次我都說了吧……地方嘛，無非就是些餐館酒樓之類的，真的想不起來了，抱歉……” 　　………… 　　“您說十年前？”範文江的秘書接到電話，感覺一頭霧水，“……嗯，是啊，那時我們還沒有今天的規模。什麼……那您稍等，我查一下……對了，十年前江邊城外還隻是一家餐館，地點就在今天的文峰公園旁邊……您說什麼……啊，是的，那裡是離第二人民醫院很近……這個嘛，也許來過吧，做生意嘛，就算那幾個人天天來吃飯，也很正常啊……業務上的聯係啊，真沒有…………都是不同行業的……十幾年前的事了，再說當時還沒今天這個企業呢……” 　　………… 　　“您想查病歷？”何耀民說著搖了搖頭，語氣顯然沒太多把握，“陸醫生倒是一直在我們醫院上班，不過十年前的不知還有沒有保存。” 　　說著打了個電話，似乎是在征求上級的同意。半晌才放下聽筒，對李飛說了聲，“跟我來吧！” 　　“這裡就是醫院的檔案室。”何耀民介紹道，“當時醫院還沒使用電腦係統，查起來估計很費勁。” 　　說著帶領李飛來到一個巨型鐵皮櫃前，打開櫃上的鎖，“這裡麵就是電腦係統建立以前的病歷，你慢慢看吧……” 　　這家醫院成立已有二十多年的歷史，李飛直接找到2004年，再從裡麵篩選出陸永明醫生主治或者診斷的病歷檔案，這樣搜索的範圍就要小很多了。 　　隻是李飛他心裡還有些犯嘀咕，這樣的聯係真的存在嗎？ 　　李飛一邊翻閱這些散發著陳舊氣息的紙張，一邊期待眼前出現哪怕那幾名受害者中任何一個人的名字或者相片，可是一本又一本的文件看過了，他體內的興奮感在一點點消失。 　　李飛拿起排列在櫃子最右邊的一本黑色文件夾，神情已不再那麼專注地一頁頁瀏覽。 　　這時一個陌生的名字出現在他的眼前，這是一位2004年10月23號前來就診的病人，前來就診的理由是頭部受某種外力打擊，但無任何異常感覺。 　　診斷的結果一欄寫著的也是“一切正常，腦部未受到任何形式的損傷。” 　　不過看看照片中有些眼熟的臉，再看看這個病人的名字，一根模糊的鏈條在李飛腦中慢慢浮現…… 　　從穆鐵軍到範文江等受害者的家屬、高向陽的父親、以及唐海生、鄒向東等交通事故的重要目擊證人全部被召集到李飛那間辦公室。 　　刺鼻的煙味讓當中很多人感覺到不自在，但更重要的，可能還是兩個人嚴肅的麵孔。 　　事故的真相已經查明了，那個姓李的警官是這麼說的。 　　這種說法無疑很微妙，是否意味著高向陽不是真正的兇手呢？ 　　高德勝夫婦的心裡尤其活躍著這種想法，還沒來得及弄明白怎麼回事，自己的兒子就變成了四起交通事故的始作俑者，並且最終陳屍現場。這實在讓人難以接受。 　　“那個，兩位警官，我兒子真的是殺人兇手嗎？”高德勝硬著頭皮冒出這麼一句，打破了沉默。 　　“是的。”武城的態度十分堅定，這讓老兩口的心再次跌入穀底。 　　“這次找你們來，就是要把整個情況向大家說明，算是還所有死者一個公道吧！” 　　武城繼續說道，“關於高向陽是如何殺人的，這個稍後再做說明。我現在想先講講這幾起車禍中最讓人感到奇怪的地方，” 　　武城目光看了李飛一眼，“那就是兇手如何從車上消失，或者說他是如何讓死者開車到現場並製造事故的。” 　　“我們先前內部討論過，受害者先於事故發生前一個多小時死亡，和兇手當時不在車內這之間的矛盾非此即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兩種可能性中必然隻有一種是能成立的。在死亡時間上作假，我說過這不現實，現在我還是這麼想。” 　　“那麼就隻剩下‘當時不在車內’這種可能性了。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消失，這有點像變魔術。但也並非做不到，雖然兇手需要冒很大的險，通大校園那個現場讓我想到了一種可能。” 　　武城再次講述了第二次事故現場的三個疑點，看了看幾名神情猶疑的大學生，信心陡然增加。 　　“接著再看看最後那場車禍，其實兇手選定的這個地點大有玄機，看看地圖就知道了。”說著他轉身在小黑板上寫出了事故發生前車輛行經的大致路線： 　　綠洲酒店（城北）——高向陽藏匿的房間（城南）——十字路口（城南）——3號隧道（城北）——城北大道（城北） 　　“這裡最關鍵的地方在於那條長達十幾米的3號隧道——出了隧道以後，就是城北大道。 　　兇手為什麼要把事故地點選在這裡呢？” 　　“你等等！”李飛打斷了他，及時插話道，“你是說兇手在隧道裡行駛了某種詭計？他就在這當空消失的——可是出了隧道後，我們還在監控資料中發現了這輛車，和之前這世倫路時沒什麼兩樣！還是兩個人……” 　　“看起來是這樣，但在整個路線中，兇手若要在某處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恐怕隻能是在隧道裡吧！” 　　“兇手還是在中途下了車啊。”武城用食指推了下滑落到鼻尖的鏡框，“那麼之後……” 　　“之後就讓範文江開著車撞向護欄，沖下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