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們爭吵了幾句,那人喝酒喝糊塗了,竟然要和我父親動手。餐館老板怕事情鬧大,就向著那個酒瘋子,把他勸出了門,然後說要給我父親兩百塊錢,讓他去醫院看看。” “哼,我父親當然沒要,不過我們還是自己去了醫院。” “第二人民醫院當時就在附近,接待我們的就是那個姓陸的醫生,你們也知道了吧,那是個沒什麼醫德的家夥。他草草檢查了下,說沒發現什麼異常,就下了結論。” “當時我們也信了,可是過了幾天,就發現不對勁。” “我父親先是覺得頭暈,想嘔吐,還流鼻血,直到有一天突然昏倒,送到醫院時,醫生才說是遲發性顱內出血,發現得太晚了。” 李飛喉嚨裡一陣響動,咳出一口痰,啞聲道:“這就是你的殺人動機?” “難道父親的死不是他們造成的嗎?”唐海生直視著他的目光,大聲說道。 真是很偶然性的聯係啊! 李飛心裡不禁感嘆,開口道:“可就算是焦長安無意中害死了你父親,路永明沒有仔細檢查,但都過去了這麼多年,而那個餐館老板,就是範文江,他跟這件事有什麼關係?” 唐海生冷哼一聲,凝視著地麵繼續說道:“父親的死來得太突然了,我和母親都沒辦法接受。” “我去找他們理論,可是範文江竟然翻臉不認人,說根本沒人在他那裡打過架。我想方設法找到了焦長安,那時他還是個修車的,他當然也不會承認了,還質問我有什麼證據,事情都過去一個月了,哪裡還有證據?” “我不過是個還沒畢業的大學生,當然鬥不過他們那些老滑頭。” “父親死後,家裡的境況一天不如一天,母親身體不好,我隻好輟學,打理父親留下的超市,可是太難了。” “父親人不在了,往日的那些朋友和客戶們一個個都變了臉,真是人情如紙薄。” “勉強維持了幾個月,超市終於倒閉了,所有的錢也賠光了,我當然再也回不到學校,隻好將就著過下去。” “可是那三人卻一天比一天混的好,餐館老板變成了今天的明星人物,修車的也靠著投機取巧成了大老板,就連那個隻看錢不看人的大夫也成了受人尊敬的名醫。” “為什麼他們都會過得比我好?這些人不是都該受到懲罰嗎?是他們導致了父親的死,如果沒有這個陰差陽錯的意外,我的人生軌跡必然會是另一番模樣吧!而不是像現在,守著破書店,過著半死不活的日子。” “這麼多年,每當想起這些,我就恨!可是這三個人活得風光無限,我卻一直沒辦法讓他們受到懲罰。” “直到那天晚上車禍的出現,我想這也許是上天賜給我復仇的好機會吧!” “高向陽當時已經昏迷了,我趕緊把他轉移到那間小屋。” “就像你說的,我報警的時候,距車禍已經發生了一個多小時,不過這正好,憑空消失、死人開車,推理小說中不是經常出現這種情節嗎?” “於是我弄壞了車載收音機,看來泡在書店的日子還是讓我受到不少啟發,我想方設法約他們出來,或是借故上了他們的車,用高向陽留下的榔頭一個個地殺死他們。” “當然,既然是連環車禍,就得發生在各種不同的地方,看上去才更具偶然性,要郊區,也要鬧市,所以我不得不親自上了回場,雖然很冒險,書店也毀了,不過都值得的。” “我也不用擔心不在場證明的問題,一般來說證人是很少首先被留意的吧? “再說,我從來都在書店待到很晚才回家,也經常一個人在外麵喝悶酒,妻子雖然很不滿,但卻從沒懷疑過我。” “這在期間,我把高向陽關在那間房裡,從外麵鎖好,並封上窗戶。” “我對他說警方正在通緝他,他也相信了,並且還很感激我不定期買東西去照料他。” “直到最後的那天,我殺死了範文江,再開車來到小屋,趁機弄暈了高向陽,放到後排座上。” “至於為什麼選在大白天嘛,當然是為了盡早讓人發現,好確定高向陽是當場‘意外’死於車禍的。” “還有啊,為了製造那三個人的死亡時間與事故時間的差異,也必須盡快讓人發現,最好是當場。” “我提前觀察過,通城大學的幾個學生每天晚上九點半都要到那地方排練什麼東西,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所以……” “所以就是這些啦!”唐海生一口氣說完了,似乎嘆了口氣,然後抬起頭來,目光交替地看著李飛和武城,再看了看那些一言不發的死者家屬。 “既然法律懲罰不了他們,就由我來吧!我父親不是死於意外嗎?我的命運也算是被意外改變的,那麼,我就用這種方式,讓他們一個個意外地死掉吧……” ………… 李飛合上報紙問道:“這十年裡,唐海生和幾名死者之間真的沒有過聯係嗎?” 武城龐大的身軀窩在椅子裡,搖搖頭,“根據馬永芳的證詞,唐海生從沒在生活中提起過那三個人的名字,連父親的死因她都沒聽丈夫說過。” “唐海生平時話不多,為人老實,這是身邊的人對他的評價,但他這些年生活一直不順卻是事實,也許正是在這種長年累月的生活中,常常想起那件事。” “但如果沒有1月16號的那場車禍,也許仇恨到現在都隻是深埋在心中而已吧!”李飛嘆了口氣,“可惜他遇到了這個機會。” “也許吧。”武城再次懶懶的搖了搖頭,“可是現在說什麼也晚了。” 他伸手推開窗戶,嘴裡喃喃道,“為了過去的生活而葬送掉未來,真是不劃算啊!” 說著又輕輕搖了搖頭。 “真要命。”李飛端起麵前的咖啡喝了一大口,“一個朋友送了我一桶什麼特級咖啡豆。” 李飛又喝了一口咖啡,“聽說國內很難買到,怎麼樣,味道還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