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一樣?” “第一,普通的偷竊癖患者對偷竊的物品並沒有明確的喜好。” 林醫生開始興致勃勃地給他們講課,“他們是看到什麼就拿什麼,但高穎不是,她隻是對一些小物件感興趣,比如鑰匙鏈,胸針……最大的也就是個打火機。” “第二,就是她發病的誘因,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之後,我發現高穎隻有在情緒緊張的時候才會有偷竊的沖動,這個也很有研究價值。” “您認為高穎已經痊愈了?”李飛問。 “心理疾病很難用痊愈這個詞。”林醫生說,“不過據我所知,高穎的病情已經控製住了。” “我剛才說了,她的病是由情緒緊張誘發,所以我就從這方麵入手,教給她調節和控製情緒的方法,現在看來是有效的。” “您最後一次見到她是什麼時候?” “說到這件事,我確實一直非常擔心。”林醫生的臉上蒙上一層陰鬱,“7月19日,我記得那天是個星期一,下午四點多,高穎突然跑過來找我,她當時眼睛紅紅的,一進門就大哭起來,說……不是她乾的……” “什麼不是她乾的?”李飛追問。 “不知道,她情緒很不穩定,一直在哭。”林航宇說,“我這裡還有一個抑鬱癥的病人正在接受心理疏導,沒辦法,我給高穎倒了杯水,讓她在接待室這裡等我,等處理完了那個病人的事我們再聊……她當時的情況也沒法交流。” “可是,半個小時以後,我結束了治療,送那個病人出來的時候,高穎已經走了。” “您沒有試著聯係她嗎?” “我當天給她打了三個電話,她都沒有接。”林航宇向後靠在椅子上,“20號我要去津門參加一個會議,本來我想出發前去看看高穎……我教過她怎麼調整情緒,她學得也不錯,所以那天一定是出了很嚴重的事情才導致她的失控。” “我實在是很擔心,但是碰巧趕上尾號限行沒辦法開車,隻能一大早坐火車,所以我給介紹高穎來我這裡的朋友打了電話,她說她也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不過答應幫忙聯係高穎。” “結果21號,我剛結束了會議就接到電話說高穎出事了。” “您那個朋友……” “她叫白秦宣,和高穎是同事。”林航宇用贊賞的口吻說,“小白是師大心理學係的研究生,上學的時候在她們學校的大學生心理谘詢中心做誌願者,現在的大學生,心理問題很嚴重。” “我應邀給他們做過幾次專題講座,也參加過他們的團體谘詢。” “今年,小白他們公司搞了個心理健康計劃,請我去給一些技術人員做心理健康的評估和輔導,已經做了兩個多月,效果還不錯。” “您再仔細回憶一下,高穎那天有沒有提過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或者提到什麼人的名字?”李飛開始試著誘導心理醫生。 “沒有,確實沒有。”林醫生緩緩地搖頭,“我也沒急著追問她,怕激起她更大的反應。” “當時我是想,等她平靜下來再問清楚,沒想到她就那麼走了。”他有些自責地問,“那件事會和她的死有關嗎?” “目前……還不好說。”李飛模糊地應付了一句,“高穎和您談過她的室友們嗎?” “很少,零零星星地說過一些。”林醫生說,“高穎比較內向,不太喜歡和別人交往,據我所知,她和室友的關係不是很親密,但是沒有什麼矛盾。” “您見過她的室友嗎?” “小白原來和高穎同住,還有一個叫邱梅的女孩,不過我沒有見過她。”林航宇說,“後來小白搬走了,聽高穎說又搬進去一個女孩,好像搬過去不久吧,叫……” “陸璐。”李飛提醒他。 “對,陸璐,在電視上露過臉。”林航宇輕嘆一聲。 “陸璐也是師大心理學係畢業的。”武城說,“您可能也給她上過課。” “我想沒有。”林航宇說,“如果她參加了心理谘詢中心的活動我應該有印象。” “林醫生,您給高穎治療的時候,有沒有用過催眠療法?”武城問林航宇,“據我所知,催眠是治療偷竊癖的途徑之一。” “沒有,她沒接受過催眠治療。”林航宇說,“我認為沒那個必要。” “我一直對這個問題有興趣。”武城故作好奇地問,“聽說,催眠師可以在被催眠對象的意識中植入暗示性的詞語,就像電腦程序的後門一樣,之後,隻要對這個人說出這個暗示性詞語,他就會進入催眠狀態,有這種事嗎?” “看來你知道得還不少。”林航宇說,“確實有這種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就像你說的,開個後門,有些人還能利用這種方式進行自我暗示,讓自己進入催眠狀態。” “不會吧?”李飛驚異地問,“比如說,您用‘電話’這個詞作為我的催眠暗示,那我走到大街上,聽到有人說‘電話’,就進入催眠狀態,什麼都不知道了,那豈不是很危險?” “沒你說的這麼誇張。”林醫生解釋說,“首先植入暗示、啟用暗示都需要技巧;其次,啟用這個暗示的必須是植入暗示的人。” “比如,我給你植入了‘電話’這個暗示,那麼隻有我才能用這個暗示讓你進入催眠狀態。” “再說,催眠並不是使人失去意識,進入催眠狀態的人仍然可以在潛意識層麵上和催眠師交流。” “但是從催眠狀態是可以進入深度睡眠狀態的,不是嗎?”武城說。 “沒錯,我就見過對嚴重失眠患者進行催眠,幫助他進入睡眠狀態的案例。”林醫生說,“不過那也需要催眠師的引導。” “最後還需要催眠師把患者喚醒嗎?” “不需要,患者經過一段時間可以自己醒過來。”林醫生露出書卷氣的笑容,“你要是感興趣,我可以給你一些資料。” 兩個人捧著林航宇給的一大堆打印材料起身告辭。 車子在太陽下曬了一個小時,裡麵就像桑拿房一樣悶熱難忍,李飛拉下所有的車窗,打開空調換氣,過了幾分鐘,總算有了涼快的感覺。 車子駛出小區,李飛問武城:“我聽說FBI訓練特工的科目中,有催眠這一項,要不你幫我問問陳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