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能有誰啊。”白秦宣嘟囔著. “不過,人都不願意承認自己的錯誤,不是嗎?”她直起身子,向門口招招手,一個又高又胖的年輕人走了過來。 他背著一個沉甸甸的電腦包,身上的襯衫已經濕透了。 白秦宣給武城他們介紹了她的先生唐洋,他原來在一家外企做係統維護工程師,前兩年辭職出來創業,注冊了一家自己的軟件公司。 “那個案子還沒有眉目嗎?”唐洋聽說李飛他們是來調查易家橋小區命案的,語氣裡透著一些不屑,“我看前兩天網上盛傳你們警方找了私家偵探幫忙分析罪犯的特征?” “謠傳而已。”李飛冷冷地說,“唐先生認識那兩個女孩子?” “額……認識,不過不熟。” 唐洋用紙巾擦著臉上流下的汗珠,“我們結婚的時候邱梅給秦宣做的伴娘,小姑娘能說會道,挺活潑,高穎嘛……我就記得她不愛說話。” “邱梅在人際交往比高穎能力強。”白秦宣說,“高穎屬於工作質量高,但不怎麼會表達的人,現在老板還是喜歡嘴甜的。” “婦人之見。”唐洋在外人麵前也不給老婆留點情麵。 “招人進來是乾活兒,又不是來說相聲,我就喜歡用老實本分的人,當然了,銷售部門除外,不信你去問你們主管,他肯定也喜歡多乾活少說話的。” 白秦宣不快地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告別了白秦宣和唐洋,李飛回局裡繼續開無果的案情分析會,據說上麵要平息輿論,限期破案了。 武城開車回家,打算補一個漫長而涼爽的午覺。 把車停在樓下的樹蔭裡,武城剛剛踏上碎石鋪成的便道,路邊的灌木叢嘩嘩響起來,一個黑影嗖的一下跳到武城的麵前。 武城毫無心理準備,抬腿便踢了過去,黑影慘叫一聲,栽倒在花圃中。 “這也太狠了。”洪雨辰從枝丫中探出消瘦的臉,捂著胸口爬起來,笨拙地彈去身上的泥土和爛樹葉,“怎麼每次遇到你都會挨打?” “誰讓你每次都搞突然襲擊!”武城瞪著他,“你來這裡乾什麼?” “我……我看網上說,負責易家橋小區案子的警官經常來這裡。”洪雨辰四處張望了一下,把好奇的目光聚焦到武城的身上,“這麼說……你就是他們說的私家偵探?” 他打了個不太響的響指,“哈,我就知道你不是警察!警察不會留你這樣的指甲。” 武城低頭看看自己略微修過的長指甲,不耐煩地說:“警察也不會因為你騷擾他們就打斷你的腿,我可就不好說了。” “別這樣嘛。”洪雨辰往後退了兩步,和武城拉開距離,“我是有重要情報要反映。” “你又知道誰是兇手了?”武城想揍他一頓的沖動愈發強烈了。 “那倒沒有。”他用乾枯的手指繞了繞已經很亂的頭發,“但是我聽到了一些消息,有人看見兇手了!” 洪雨辰的聲音出奇的大,引來幾個路過的行人的側目。 “我耳朵不聾,你不用這麼大聲。”武城將信將疑。 “真的,我好不容易才打聽到的。”他的聲音又小得幾乎聽不到了。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武城拉開車門,“上車,我們找個涼快的地方喝杯飲料,再聊聊你的重要情報。” “哇,車子不錯,私家偵探很掙錢嗎?”洪雨辰拍拍屁股下麵的真皮座椅。 “第一,我不是車主,我隻是借過來開幾天,第二,我從沒說過我是什麼狗私家偵探。” “那你是什麼人?怎麼會和警察在一起?”洪雨辰歪著頭看著武城。 “這個不關你的事。”武城放下遮陽板擋住刺眼的陽光,“你要是信不過我,我可以現在送你去公安局。” “額……我還是跟你說吧。”小洪說他和警察說話總是緊張。 ………… “這個洪雨辰真是鍥而不舍嘛,不過總算弄到點有用的消息。” 李飛關上錄音筆,“但是他也隻是聽了一個遛狗的老太太提到有一輛可疑的車子,並沒有親眼看到。” “老太太有時候比年輕的推理迷可靠。”武城喝著藍莓汁,“這些老太太的生活很有規律,所以她們對發生在自己周圍的變化比年輕人敏感得多。” 小洪提到的老太太姓申,是易家橋小區的回遷戶,住在3號樓1單元。 每天下午四點半,申阿姨會準時牽著她的那條貴婦犬出門,步行到兩條街外的菜市場再折回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她告訴小洪,案發那天,她剛下樓就看見一輛白色的轎車開過來。 老太太開始並沒有太在意,牽著狗往小區門口走去,走了沒幾步,那輛車轟鳴著從她身邊加速開走了,差點撞到她的貴婦犬。 申阿姨大聲抗議,車裡的人沒理她,老太太為此對現在人的素質頗有微詞。 等她拉著狗走到小區門口時,卻看見這輛車又掉頭開回來了,還是朝3號樓的方向去的。 申阿姨覺得很奇怪,不知道這人到底要乾什麼。 她對汽車基本沒有概念,隻是記得那車車牌的前三位是“通FA”。 小洪不厭其煩地畫了所有他認識的車標給老太太指認,才判斷出可疑車輛是馬自達,但具體是哪個型號就不得而知了。 “申阿姨是唯一的目擊證人。”李飛喝了一口冰鎮酸梅湯,“可是她並不知道馬自達是什麼時候離開易家橋小區的。” “她遛狗回來是五點十分,那時候車已經不在樓下了,而且申阿姨很肯定那不是小區裡的車。” 武城拉過兩個靠背墊在腰上,“小洪說他為了證實這一點,今天五點鐘就從床上爬起來,趁著所有人還沒起來上班,在小區裡轉了一大圈,發現兩輛白色的馬自達,但車牌號都和申阿姨說的不符。” “他還跑過去問了保安,但是易家橋小區沒有車輛出入登記的製度,保安也隻是模糊地記得案發當天來過這樣一輛車而已。” “走火入魔。”李飛嘟囔著,“隻可惜沒人看到開車人長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