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河為了師弟,願意獻出自己的功法,這一點有些令鐘神秀意外。 他在暗中觀察這方世界許久,也了解到這個時代的人最為看重忠義和傳承。 李清河能做到這一步著實難得,也能看出其師兄弟之間的關係如何。 鐘神秀曾仔細研究過炤明界的武道,發現後者的立意很深,有著一定的收藏研究價值。 可至少也得是,能修行到宗師以上的功法才行。 李清河而立之年卻連先天都不到,其師弟更是差勁。 鐘神秀很難對其所練功法抱有什麼期望。 反倒是對方道士的身份,還能增加他的一點好感。 此界雖無仙道,但依然有佛道兩教存在。 道士一般都喜歡煉丹畫符收集寶物,炤明界存在靈氣,還能供養出紫府級別的武聖,天材地寶肯定也有。 比起一門頂多先天的功法,一件天才地寶明顯更有價值。 這也是鐘神秀執意融入炤明界的理由之一。 “稀奇珍寶?隻怕要讓居士失望。” 李清河臉色一怔,對方居然不想要自家的傳承。 他暗中觀察對方神情,稍作思考心中也回過味來。 對方多半是見自己等人不堪一擊,而對自家功法心生輕視。 雖然不必再把師門傳承交出,但他心裡總感覺不是滋味。 自己行走江湖多年,也是闖出不小名氣,到哪裡都是被當地勢力奉為座上賓。 今天卻是第一次被人嫌棄。 “沒有?” 鐘神秀眼神上下打量眼前三人,身上穿著還算得體,衣物用料普通,坐的馬車也是頗為陳舊有不少修補痕跡,的確不像是什麼富貴人家。 錚! 他右手一招,一直被小坤道捧著的長劍頓時倒飛而出,落入手中。 鐘神秀單手持劍,劍身光滑如鏡閃爍森森寒芒。 他目光平靜的看向震驚中的李清河,“他先前刺我一劍,我也隻刺他一劍,公平否?” 鐘神秀自認不是蠻不講理的人,哪怕要殺人也得給對方一個無法辯駁的理由。 “居士且慢!” 李清河本來還震驚在對方隔空攝物的一幕上,此刻聞言突然驚醒,連忙道:“貧道此時雖無寶物可以奉上,但居士隻要給貧道幾人七天的時間,屆時自有重寶獻上。” 鐘神秀心中一動,放下長劍,但也沒有收回,眼神看向對方示意後者解釋解釋。 李清河見眼前的怪人態度緩和下來,一直緊繃的內心也鬆了口氣。 他組織一番語言,解釋道:“貧道三人前往逸安城是受郡守大人邀請,主持祈福大會。大會結束後,郡守大人會賞賜一件寶物,名為焚心蟾寶。” “三天後祈福大會召開,為期三天,這便是六天時間。因此貧道才會向居士請求寬恕七日。” 李清河說了一大堆,就不再言語,他已經盡力,如果還是不能打動對方那一切都是天意。 鐘神秀聞言頷首,對方態度十分真誠,聽著不像說謊。 不過他還是叫來了周圍沒有離開的商人鏢師,以及茶攤老板父子過來求證。 “元真大師所言不錯,三日後的確就是祈福大會召開時間。” 一名商人似乎認出了李清河,朝後者施了一禮道:“不過郡守大人是否有重寶賜下,小人就實在不知了。” 李清河在旁聞言,臉上也是露出一抹苦笑。 剩下其他人的回答也都差不多,祈福大會和時間都問題,元真等人也的確是為郡守所邀請。 但最為重要的寶物,卻是沒人敢保證確有此事。 “公子!元真道長他們都是好人,還請您手下留情。” 茶攤老板站在人群角落猶豫一番,看了眼兒子,還是忐忑上前替李清河他們說了句好話。 鐘神秀聞言回頭,看了一眼對方微微點頭。 後者臉上也連忙露出笑容,逃似的退了回去。 李清河站在對麵將剛才的一幕看在眼中,心中暗自將茶攤老板記下。 “我姑且信你們一次,七日之後會主動來取,希望你們不要讓我失望。” 鐘神秀看了一眼三人,暗中留下一縷神識在後者身上。 他將手上長劍朝對方一拋,李清河根本不敢去接,任憑長劍插進地麵沒盡一尺之深。 鐘神秀隨後來到路邊,那裡孤零零的站著一匹馬。 這是茍盛平的坐騎,長河幫弟子逃跑時還想把馬牽走。 因為被他阻攔,所以馬兒也就留了下來。 鐘神秀輕輕拍拍馬兒,原本還有些焦躁的馬立刻平靜下來。 “好馬!” 他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利落上馬,朝著逸安城而去。 來時步行,去時騎馬。 鐘神秀也算是鳥槍換炮了。 李清河在鐘神秀走後,去了一趟茶攤補充了一些水食後再次出發。 “氣血武道,如果拿到天元界不知能賣多少錢?” 鐘神秀騎馬在大道上慢悠悠的行進,眼神中露出思索之色。 天元界仙道昌盛,連通萬界,自然也收藏了許多修行之道。 他不知道氣血武道天元界是否有收錄過,沒有自然最好,那他能大賺一筆。 可要是已經被收錄過了,那其價值就大打折扣。 大道珠! 鐘神秀思考間,意識漸漸沉浸,腦海中大道珠光芒大作。 等他再次睜開眼,已經來到了一片鳥語花香的空地上。 遠處青山疊翠、白雲金虹,腳下青草嫩綠、百花盛開,空氣中迷漫著淡淡的花香,一切都是那麼真實。 一真法界! 鐘神秀眼中光影流轉,出現一行字幕。 可挑戰對象:荀一飛、鐘神龍蒼、鐘神玄鳳、李南風、張滄…李清河、柳驊、李清屏、茍盛平…… 鐘神秀要想將現實中的人映照在一真法界,必須要進行“接觸”。 這種接觸可以是肉體上,也可以是神識上。 比如他殺死茍盛平,這就是“肉體”接觸。 當然,如果肌膚接觸也是可以的,並非一定要殺人。 另一點,“神識”接觸,就像是他最後在李清河三人身上留下了神識,這也是有了“接觸”。 不過第二種辦法,鐘神秀在天元界幾乎不會用。 因為你在他人身上留下神識,這種無法跟挑釁沒什麼區別。 如果沒被發現還好,一但被發現那就做好撕破臉的準備。 鐘神秀不過練氣修為,背後家族最強者也不過築基而已。 他行事一直都十分小心,根本不會在他人身上留下神識。 哪怕對方隻是一個練氣士,看上去又無甚背景。 畢竟你怎麼知道他有沒有一個想退婚的未婚妻,有沒有一個隨身老爺爺。 第二種方法行不通,鐘神秀自然隻能用第一種方式進行接觸。 這就是他為何喜歡結交朋友的主要原因。 選擇…… 李清河! 鐘神秀心中一動,不遠處的空地上一團光線鉤織最後變成一個中年道袍男人,樣貌和李清河一般無二。 姓名:李清河 修為:後天(沖竅) 武功:《一氣清心決》、《回風三十六路劍法》、《逐風趕月步》、《綿掌》 可掉落:《一氣清心決》、《回風三十六路劍法》、《逐風趕月步》、《綿掌》、清心劍、道袍·舊(三十年)、二十七兩一百五十七文…… 鐘神秀看到對方所修武功,嘴角輕輕上揚。 他的確看不上李清河的傳承,可要是能白嫖的話,那就不一樣了! “師兄剛才那人到底是何來頭,我竟然連反抗都做不到!” 柳驊駕駛著馬車,腦海中響起那個年輕冷漠的身影,依然心有餘悸。 “他的速度實在太快,手段也詭異莫測,我實在看不出是哪家傳承!” 李清河掀開車簾,露出一張疲憊的臉,“師弟你先前實在是太沖動了,那人如果真跟長河幫有關係,又豈會一直坐在那袖手旁觀。” 柳驊聞言臉上露出做錯的神情,道歉道:“對不起,師兄!七日之後,我自會與他做一個了斷,絕對不會連累道觀!” “你!”李清河看著一臉認真的漢子,指著其鼻子就想罵,話到嘴邊卻又變成了一聲嘆息。 “唉!如今觀內就剩下你我二人支撐,我們又是自幼相識,一同長大,我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你去送死。” “等大會結束拿到東西,那人上門交給他就是。” “不行!”柳驊臉上一急,“焚心蟾寶關乎師兄你能否突破先天,豈能用在這種事上!隻要你能突破先天,觀內危局將瞬間可解!此事我絕不同意!” 啪! 李清河忽然出手,一個劍鞘敲在柳驊後背上,疼的後者齜牙咧嘴。 “我又不是問你的意見,隻是通知你而已!奇物沒了還可以再找,人沒了豈能復活!此事就這麼定了!” 李清河拿出掌門師兄的威嚴,一錘定音。 說罷,他將長劍收回還給小徒弟。 “清屏累了吧,等進城之後,我們吃頓好的,再好好睡一覺!” 李清河輕輕摸著對方的腦袋,看著後者疲憊的表情,有些心疼道。 “都聽師父的。” 李清屏抬頭,露出一張乾凈的臉蛋,她的聲音清脆動聽,仿佛玉珠滴落玉盤。 車內聲音再次沉靜下去,李清河閉目打坐恢復消耗,李清屏則坐在對麵抱著劍,眼神閃爍,腦海中不知在想些什麼。 馬車走了兩刻多鐘,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了?”李清河睜開眼睛,問道。 “前麵好像有情況!”柳驊回答道。 “你下去看看。” “好!” 柳驊下馬在前方一番搜尋,最後回到車上,嚴肅道:“地上有很多馬蹄印,對方人數怕是有二三十人!” “同時印記很新,可路上並無岔路!我們一路過來又沒遇到其他人,隻怕前麵有什麼情況!” “不,並非沒有人在我們前麵。”李清河臉色一沉。 柳驊麵露思索,神色一驚,“師兄你的意思是長河幫的人!” “嗯。”李清河嚴肅的點點頭,“他們先一步離開,人數又多,和你的分析最為接近!” “如果真是他們,隻怕我們進城之路還要經歷一番波折!” 柳驊眉頭也是皺起,臉色難看道:“師兄那我們怎麼辦?” “繼續出發!”李清河思索片刻,認真道:“這些都隻是你我的猜測,不一定為真。即使是真的,進城也隻有這一條路,再改道太耽誤時間了!大不了,再打一場就是!” “是!都聽師兄的!” 柳驊沒有二話,滿口答應道。 李清河回到車內,繼續打坐,調整自身狀態。 在他準備時,腦海中不知為何突然閃過一道年輕的身影。 那位似乎也要進城,不知道此時已經到了哪裡? 馬車在大道上疾馳,又走了數裡路,突然再次停下。 在馬車前方幾百丈外,一夥人馬攔住一人將大道占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