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樓位於南城煙雲街,鐘神秀騎馬趕到是,樓外已經擠滿了人。 “現在才早上,就有這麼多人嗎?” 他翻身下馬,找了幾個路人詢問。 原來這些人都是半夜過來排隊,隻為早點進場選一個好點的位置。 “諸位還請往外麵退退,排好隊現在開始入場!” 這時一直緊閉的大門忽然從裡麵打開,幾個年輕人走了出來大聲喊道。 人群開始還有些吵鬧,直到年輕人拿出銅鑼連敲數下終於鎮住了全場。 在戲樓人員的安排之下,現場很快恢復秩序。 眾人拍成一條長龍,幾乎占了半條街,挨個交錢進場。 鐘神秀隻是瞧了一眼堪稱恐怖的隊伍,就熄了排隊的心思。 他離開大部隊拐到旁邊,這裡同樣有人排隊,數量卻隻有廖廖數人。 二郎樓共有三層觀禮臺,其中一樓消費最低,也是絕大多數人的選擇。 可如果你願意多花上十倍的價錢,那麼就能去二樓的單間。 至於第三層樓的雅間,則不僅是需要錢還要看賓客的身份和地位。 鐘神秀沒有去三樓的想法,交了半兩銀子,就在小廝的帶領下來到二樓。 二樓的單間麵積還算寬敞,約莫有十幾平方丈的大小。 中央擺放著一張實木桌案和兩張太師椅,三麵墻壁上掛著字畫,角落擺著瓷器綠植。 麵朝戲臺的一麵建有一圈欄桿,欄桿外還留有餘地以防賓客失足。 “客官是老主顧還是新客,可需要小的介紹一二?” 引路的小廝穿著一件灰布衣裳,樣貌平庸,態度頗為熱情。 “第一次來,茶就上你們的招牌,再來幾碟乾果零嘴。” “好嘞!您稍等,小的這就下去準備!” 小廝笑著應和一聲,就退出了房間。 鐘神秀靠在太師椅上,目光看向外麵,隻見一樓人來人往聲音嘈雜好不熱鬧。 二樓其它房間,也相繼有人入駐。 一些人見鐘神秀目光投來,有些微笑頷首,有些則是拉過欄桿前的簾幕,隻餘一條細逢,整個人都藏在簾子後麵。 鐘神秀略過對方看向三樓,三樓的雅間則都是窗戶,又因二樓地勢更低,很難看清屋內的情況。 他目光一掃,忽然落在斜對麵的雅間上。 安靜的雅間中,散發著濃鬱的妖氣。 “妖?” 鐘神秀劍眉輕輕一挑,逸安城裡居然還有妖存在。 不過仔細想想,也並不稀奇。 畢竟連鬼物都有,有妖也並非難以理解的事情。 “隻是不知道對方跟雲仙樓有沒有關係。” 鐘神秀心中若有所思,目光停留片刻就挪開。 沒過多久,房間的門被敲響,一個陌生的小廝端著茶水零嘴進來。 鐘神秀品嘗了一口茶,隻能說差強人意,遠不如雲仙樓的一夢仙。 這時外麵忽然響起巨大的喧嘩聲,目光看去,原來是戲班開始上場。 二郎樓的戲班子叫做劉家班,如今的班主並非第一任,而是上代班主的兒子。 因為上代班主在家中排行老二,所以老班主又被稱為劉二郎。 劉二郎年少成名,經營戲班多年,年老之後來到逸安城定居,並買下了腳下戲樓。 戲樓的原名已經不可考,隻因劉二郎的名號故被大眾稱之為“二郎樓”。 今天演的曲目是《春秋英雄傳·三箭定天山》,來源是大秦之前諸國混戰時期,北燕的一位將軍大破蠻夷的故事。 二郎樓能夠在逸安城闖下莫大的名聲,其實力自然毋庸置疑。 哪怕是鐘神秀這樣對於當地歷史毫無了解的人,在看了一會兒就沉入其中。 一場戲唱了一上午,直到過了午時方才結束。 隨著戲班全體人員上臺謝幕,觀看的賓客也紛紛撤場。 鐘神秀穩坐太師椅上,卻是不急。 一來樓下人實在太多,此時離開無異於人擠人。 二來,三樓那位也還沒有離開。 一刻鐘後,樓下人越來越少,三樓那位也終於動了。 鐘神秀也隨即起身,打開房門走向樓梯。 在他剛到一樓時,也終於見到了三樓雅間的那位。 對方身著鵝黃襦裙,一頭烏黑長發盤起紮著一支綠鬆石的步搖,臉上帶著麵紗,丹鳳眼,柳葉眉,身材豐腴,蓮步款款,甫一出場就吸引住全場的目光。 好在此刻樓內人已經不多,女子身邊還有侍女下人護衛,周圍賓客縱使心動,也不敢貿然上前。 眼看黃衣女子已經快要走出大門,樓內剩下眾人皆是心中扼腕嘆息。 “快看,有人過去了!” 忽然有人手指前方,隻見一紫衣青年緩步上前,看其行走方向正是黃衣女子所在。 眾人見狀,有的神色震驚暗道勇士;也有人麵露不屑,覺得對方自討苦吃。 現場的女子卻大多麵露不忿,原來是紫衣青年露出的樣貌俊逸非凡,讓眾女對於黃衣女子產生了一絲嫉妒。 鐘神秀毫不在意周圍的目光,徑直朝黃衣女子走去。 期間他沒有受到任何阻攔,輕鬆來到後者麵前。 “我在虹橋橋頭等你。” 鐘神秀留下一句話,就轉身離開。 “保護小姐!” 直到他離開時,女子身邊的下人才反應過來,有的保護女子,有的則要去追鐘神秀。 “不用了!” 黃衣女子開口,聲音空靈,猶如幽穀空蘭。 “他似乎發現了我的身份?” 她眼睛看向鐘神秀離開的方向,好看的眉毛皺在一起。 黃衣女子離開二郎樓坐上了馬車,她沉思了許久終於開口道:“去虹橋!” 馬車立刻調轉車頭,朝著虹橋而去。 虹橋位於南城花河之上,橋頭兩端商販聚集,售賣的東西包羅萬象,人來人往,十分繁華。 鐘神秀一身雪青華服,身邊站著一匹棗紅大馬。 男人沒有去牽馬繩,周圍還人來人往,棗紅大馬卻是十分安定的站在原地,平靜的模樣讓過路之人無不稱奇。 鐘神秀隻是站了一會兒,周圍就來了幾波人詢問是否賣馬。 對於態度好者,他惋言回絕。 態度惡劣者,則是一個幻術將其打發離開,走遠之後再讓其醜態百出以示懲戒。 “你來了!” 鐘神秀忽然目光抬起看向橋頭,一輛奢華馬車停在路邊,一個黃衣女子在下人的簇擁下走來。 直到對方來到橋頭,對身邊下人說了幾句,便獨自朝鐘神秀走來。 “尊下猜到奴家肯定會來?” 黃靈兒來到鐘神秀的身旁,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麵對眼角含笑的英俊青年,她的語氣並不是很好。 鐘神秀並不在意對方的態度,畢竟任誰被一個陌生人猜到了身份,哪怕隻是懷疑都不會有好心情。 “你想知道自己的身份到底有沒有暴露,自然會來。” 鐘神秀無視對方冷淡下去的眼神,繼續道:“你我是第一次見麵,是不是應該先自我介紹一下。” “黃靈兒!”黃靈兒深呼吸一口氣,認真道:“不知尊下何人,來自哪家勢力?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替奴家保守這個秘密?” 她知道自己這番話,容易暴露自己的虛實。 可她也不得不如此! 黃靈兒看不透鐘神秀的修為,一身氣血十分平常,又無妖氣,看著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 可對方能一眼看穿自己的身份,顯然不可能是普通人。 實力上無法做到穩勝的情況下,她隻能出此下策,表明自身態度,希望對方見好就收。 “我復姓鐘神單名一個秀字。” 鐘神秀眼睛看向橋下綠水,兩岸楊柳依依,有婦人三五結伴河邊浣衣,幾個總角孩童相互打鬧,動作大了就一臉淚水的跑向娘親,然後引來幾個婦人的連聲訓斥。 “你不必對我抱有太大的敵意,對於你為何隱藏人族之中,我沒有絲毫興趣。” 他聲音落下,周圍橋上嘈雜的人聲忽然消失不見。 整個虹橋好似分成了兩個世界,橋上人來人往卻沒有絲毫聲響發出仿佛默片,寂靜的讓人感覺到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