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陶晴和李萍來到陳言介紹的工廠麵試培訓，來麵試的人都坐在炎熱的地下，聽從安排。熱天氣，這麵試培訓比上班都累。 　　三天後她們倆開始上班，上的是夜班。廠裡員工都穿著靜電衣，渾身都裹的嚴嚴實實，隻露出一張臉和一雙手。 　　陶晴剛開始有些不太適應，夜班導致她精神一直不好。 　　一個星期後，陶晴下了班獨自走在去廠外宿舍的路上，買了一根玉米、一杯豆漿，邊走邊吃。忽然她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她喊道：“陳言，喂——” 　　陳言沒有聽見。 　　陶晴跟了過去。 　　陳言走的很快，笑容滿麵，看樣子是很興奮激動。他走到了“多魚東街”的一家工廠宿舍後麵，進入了一家小賣部，往裡麵走個五六米是一個堆滿垃圾廢物的破院子。走過院子，再往裡麵走，是一個臺球廳，臺球廳各種賭博機五花八門，捕魚賭博機是最常見的。 　　陶晴啃著玉米，喝著豆漿，看著小賣部上麵寫著“多魚小賣部”幾個字。 　　陶晴在小賣部附近蕩來蕩去，來回踱著步，順便買了幾個桃子和一些李子。 　　十幾分鐘過後依然不見陳言出來。見到人來人往的人，進入小賣部的人那麼的興奮和激動，從小賣部出來的人卻是愁容滿麵、情緒憤恨。 　　陶晴拿著吃剩下的小半截玉米跟在一個麵容比較喜悅的青年後麵。見他一直樂個不停，陶晴熱情地說：“帥哥，你好！” 　　青年轉過身來，陶晴又熱情地說：“你好！請問，這家店裡麵是賣什麼的？” 　　青年熱情地回應：“從裡麵出來會讓你變瘦！” 　　陶晴不解，覺得有點別扭：“什麼意思啊？什麼變瘦？這是減肥店嗎？” 　　青年笑著回答說：“我想差不多是吧！自從進去之後，我就開始省吃儉用、節衣縮食，過著艱苦樸素的生活，人也瘦了，包包也瘦了……” 　　這時，小賣部裡走麵出來幾個人，陶晴低聲說：“你看那人，瘦骨嶙峋的，還來減肥？” 　　那青年點燃一支煙，吐出一圈煙，一隻手插口袋裡，慢悠悠地說：“裡麵有很多魚，你的錢包會被魚兒越吃越瘦，進去一次就要瘦一圈。我是做生意的，開始來的時候，我是掛著一個包包來的；沒多久我就換成了手拿包；後來我換成了折疊包；最後連錢包也沒拿了，隻要是包都是乾癟癟的。” 　　陶晴誇贊道：“原來你還是個老板哇！這麼年輕就自己做生意真不簡單！”青年說的話，她似懂非懂，“但是你看起來好像很自信，我看你的臉上喜悅的神色，像是中了彩票一樣，那麼興奮，不像是輸了錢。剛剛看你樂個不停，我以為你肯定是遇上什麼大好事了呢！還有，你明知進去會讓你資產減少何還要往裡麵跑呢？” 　　青年沉默思索，然後看著她不知該說什麼。 　　陶晴微微低下頭，雙眼下垂看著地，然後眼珠子兩邊轉動，不知該如何說。 　　青年見她低著頭，便笑盈盈的小聲說：“我的朋友、同事，輸的比我慘多了！偷偷告訴你，你別亂說啊！” 　　陶晴覺得這人很沒趣，她隨便“嗯”了一聲。 　　青年很開心，小聲地對她說：“我同伴今天又輸了兩萬多，現在可能輸的更多了，玩這個隻會越輸越多！嘻嘻……”他滿麵笑容，“唉，我這不算什麼，雖然我錢輸光光，但沒有像他們那樣欠一屁股的債！” 　　陶晴嘀咕著說：“原來你那麼高興是因為你的同伴輸的錢比你多？這個跟你的喜悅有什麼關係呢？你同伴輸的錢又不會變成你的，錢又不是輸給了你，況且他還是你同伴！” 　　青年笑的更來勁了，四處張望見沒熟人，繼續說：“唉！你不懂，他們輸的多，別人就不會歧視我混的差了，要說也說他們。如果所有人都像他們這樣那我就是混的最好的了！我要是沒控製住，就跟他們一樣了，你說我高不高興？該不該高興？等不急了，我進去看看我的同伴去。” 　　青年轉身往商店裡麵走去，一隻手還捂住嘴，嘴裡還憋出笑聲。 　　陶晴喊道：“你能帶我進去嗎？” 　　青年過身來：“我帶你進去！你是想讓我背負著帶壞人的名聲嗎？”說完他繼續向前走。 　　陶晴低著頭有點不知所措，她靈光一現：“我是進去找人的！反正你也沒錢賭，帶我去找人好嗎？” 　　青年停下了腳步：“你可以自己來啊，這地方找人容易的很。但是你進來後可別說是我帶的，我就是被朋友帶進去一發不可收拾的，找書苑 www．zhaoshuyｕan．ｃｏm我現在見他一次就罵他一次。” 　　陶晴邊走邊說：“嗯，你放心，我不會說的。” 　　青年長嘆了口氣：“唉——一些狐朋狗友把我害慘了！” 　　說完，青年左手大拇指插進褲兜裡，露出四根手指，右手夾著煙，時不時抽一口。一歪一扭，弓著背往店裡麵走去。 　　陶晴快速吃完了手中的玉米，提著兩袋水果，跟在青年後麵。等走到了臺球廳，裡麵很寬敞但破舊不堪，水泥墻上烏漆麻黑厚厚的油漬，墻角堆滿了一次性飯盒，飯盒裡麵還有飯菜混合著麵條和咬了幾口的包子饅頭油條。飯盒上還爬滿了蒼蠅，有較大的綠豆蒼蠅，有較小的蚤蠅，還有灰不溜秋的大老鼠在翻東西。 　　一隻蒼蠅落在了陶晴的手上，她伸出手另一隻手準備去拍時，蒼蠅一下就飛跑了。不一會兒，那隻蒼蠅又飛了回來，在她臉頰上停了下來。陶晴深吸一口氣，噘著嘴再用力吹出來，趴在她臉上的蒼蠅被吹的老遠。 　　放眼望去，很多男男女女都沉迷於賭博中，玩的十分投入，神魂顛倒。即便是輸光錢，在一旁看熱鬧也舍不得離開。 　　十分骯臟惡劣的環境對於賭徒們卻一點都不嫌棄，依然喜歡這裡的這種獨特氣氛。亭子裡麵烏煙瘴氣，又悶又熱一股怪味，空氣又不流通，人全悶在裡麵。 　　裡麵嘰嘰喳喳，喧鬧聲、歡呼聲、啪啪咚咚的拍打聲，各式各樣的賭博機，酒綠燈紅，讓人眼花繚亂、心亂如麻。幾臺大的賭博機上還寫著：“禁止違法娛樂，報警電話110”。賭徒們認為這是合法經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