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晴看到有人從房間裡走進走出,她走過去輕輕推開半開著的房門。嘈雜的人聲中濃煙彌漫,幾張桌子都圍滿了打牌和看熱鬧的人。她看見微弱昏暗時不時閃爍的燈光下是一張熟悉的麵孔——是陳言。 陳言麵容憔悴看上去精神很不好,但玩的很投入。 陶晴沒有去打擾他,而是在這房間裡轉悠。 陶晴還發現剛剛那位青年老板,正在勸說他的同伴不要再賭,臉上顯露出憐憫同情又關心的神情。陶晴實在是搞不懂他剛剛還在為他同伴輸錢感到幸災樂禍,現在怎麼跟變了一個人一樣?這出乎了她的意料。 聽見一個身材瘦小的少年惱怒地說:“我去取錢,等我過來,你們不許走,聽見沒?”說完他快步的走出房門,另外幾個合夥贏他錢的賭徒,卻是笑容滿麵,高興的合不攏嘴。 其中一個中等身材的青年把手放嘴邊對著一個身材較矮頭發梳得豎起來的少年低聲說:“就搞他的錢,他有多少錢,我們就搞他多少錢。” 那頭發梳得豎起來的少年小聲回應:“對對對,哈哈……他回家拿錢去了,我們要配合好一點,不搞白不搞,光靠上班來錢太慢了!” 另外一個臉部粗糙有很多皺紋的青年說:“是啊,好好把握這次機會,撈他一筆。” 他們把贏來的錢都平分了。 輸錢的那個少年也知道他們幾個合夥贏他的錢,但他就是不服氣。他盤算著把那幾個人的錢都贏到手,沒想到自己卻栽在了他們手裡。 賭場裡的工作人員看見這種情況,卻無動於衷,麵無表情,隻管每局抽取百分之十的利潤。 陳言拿起桌子上的煙,抽出一支點燃,吸了一口之後把煙叼在嘴角。賭著賭著他抬頭一看,喃喃自語道:“這不是陶晴嗎?”他看著陶晴,但打牌的手沒停,一直往桌子上扔著錢。 陶晴看著陳言目瞪口呆的模樣,便微笑著向他招手,表明他沒有看錯人。 陳言很不想讓她看到自己這樣,便低下了頭,繼續賭。 陶晴朝陳言走了過來。他們是在炸金花。 陳言疲憊地說:“你怎麼來了?過來乾嘛呢?”看著桌子上的錢,他眼睛放光,金錢仿佛印在他的眼睛裡。 陶晴走到他身後:“我看見你進來沒出去,我就進來看看。” “上夜班習慣嗎?”陳言手裡夾著煙,咳嗽個不停。 陶晴見他咳嗽個不停,蹙眉說:“開始是很累的,很疲憊,很不適應,那種感覺像是在夢遊。”她臉上露出微笑說,“不過我現在已經適應了,謝謝關心!我看你樣子很憔悴,你是不是每天都賭到很晚才睡覺呀?” 人在賭博和玩網絡遊戲的時候最煩別人打攪…… 陳言覺得眼前這個女孩很煩躁:“這不是你該問的,你趕緊走,去忙你自己的事去!” 陳言為了讓她趕快走,所以語氣中帶一絲怒氣,希望能氣走她。 陶晴沒有生氣,而是低著頭,雙手提著兩袋水果,在陳言旁邊站著。因為她的一些同學賭博時也是這樣的性格和脾氣,所以她能理解覺得平常。 陶晴心裡默默的想:“我以前對他說的一籮筐道理,他是一句也沒聽進去,全都拋之腦後。看來改變一個人,沒有我想的那麼簡單!尤其是一個嗜賭成性,不務正業的人。” 陶晴無助的看著眼前一切,她問那個抽水的青年:“你們這裡,每一局要拿多少錢呀?” 抽水的青年陰笑說:“每一局百分之十,如果是順金就要抽百分之十五,豹子是百分之二十。” 陶晴一聽,她沉默了一會兒,算了算。她心裡說:“每局抽這麼多,不到半天時間,每個人都會輸錢的!他們怎麼會那麼傻白白送錢給別人?” 陳言在牌桌上專心致誌地盯著手裡的牌和周圍人的神態,時不時看看桌子上的錢。 陶晴繼續問:“為何抽這麼多?” “這房租水電不要錢啊!”那青年邊笑邊說,“半天都難摸到一個順金,或一個豹子。所以一局基本都是百分之十,嗬嗬……”青年抽著牌桌上的錢興奮得合不攏嘴。 那青年有時給打牌的人買水、買吃的。買這些食物的錢都是在賭桌上抽取,打完一局再另外抽取,每局抽百分之十是固定的。 此時的門外傳出一陣陣喧鬧聲,是幾個青年贏得在賭博機上下的賭注後,分配從賭博機出幣口贏得來硬幣時爭吵不休。 “我押了十個鯊魚,兩百四十塊……” 他們一人拿起一個硬幣盒,抓起硬幣點數。 “我押了十五個鯊魚,三百六十塊。” “我押個二十個鯊魚,四百八十塊。” 分完錢,那押了二十個鯊魚的青年說:“我押了二十個鯊魚,應該是四百八十塊!怎麼才四百零八塊?” 見沒人搭理,押了二十個鯊魚的青年,把錢放在硬幣盒裡數了又數,然後大聲說:“我那三個鯊魚去哪裡了?誰他媽把我的三個鯊魚偷吃了?”沒有人搭理他。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賭博機在不停的響,一會兒鯊魚,一會兒老鷹、一會兒燕子、鴿子、兔子、孔雀、熊貓。硬幣從出幣口流出,嘩啦啦地響。賭徒們一會兒歡笑聲不斷,一會愁眉苦臉又十分懊惱。 押了二十個鯊魚的青年揪住那兩個跟他一起押鯊魚青年男子的衣襟。那倆人正玩的如醉如癡,他倆把手裡這局賭完後。其中一個戴著帽子的青年吼道:“你給老子把手放開!” 押二十個鯊魚的那男子聽後卻揪的更緊。 陳言聽到外麵的爭吵聲,他透過門縫看到外麵情況,他吩咐說:“陶晴,這裡交給你了,我出去辦點事。” 陶晴擔心地說:“我不會!” “賭完這把就算了,輸了算我的。”陳言連忙跑了出去。 押二十個鯊魚的那青年是陳言的同事張源。 陳言跑到他們三人麵前,周圍的賭徒也沒有在意他們三個。因為這種糾紛每天都會發生,打架也是正常。 陳言問張源:“怎麼回事?” 張源把實情告訴了他。 “你們兩個誰偷吃了?要不這樣,你們一人補償我朋友一個鯊魚,也就是一人二十四塊錢,剩下那二十四塊錢就算了!你們覺得如何?”陳言的語氣很客氣。 賭徒們一天輸幾百,有的輸幾千,甚至上萬,他們幾乎都是附近廠裡上班的工人。 押十個鯊魚的青年正在猶豫不決。 戴帽子的青年說:“誰偷吃了,會不會說話啊!”說完他直接把張源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