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命(1 / 1)

仰望 胡椒zai 3200 字 2024-03-17

這件事程止處理的很不當,理所當然被主教練叫回來訓斥。   程止雙手背在身後,低頭聽著許教練的大聲嗬斥。   “程止!這裡不是中國,你現在的所作所為都代表著中國,如果中國女籃、男籃內部起鬥爭被媒體大肆宣揚該怎麼辦!你做事之前要想想後果。”許教練氣的麵色通紅,來回踱步,大聲訓斥著,可程止完全沒反應,火氣又大了一分。   許教練走到程止麵前,抱著胳膊看著她,“怎麼,你還不服氣?”   程止微微抬頭,聽話的搖了搖頭,惹得許教練的火氣降了幾分。   許教練深知程止的脾性,她不會無緣無故做這麼出格的事,但是隊中有紀律,它製衡著所有人,無法打破。   許教練平靜下來,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擺擺手讓程止離開,“折返跑準備,跑到你真正認清楚自己的錯誤再休息,否則晚飯也別想吃了。”   身後訓練的隊友們一邊投籃,一邊偷偷望向程止,都在擔心程止的處罰。   女籃下午的訓練也已經結束,根本沒有太多力氣再跑上幾十趟折返跑。   可程止很倔,幾十趟折返跑硬生生的挺著,跑到一半是早已經體力透支,連心率都快的無法控製,程止也在強忍著。   好幾次腿腳發軟,整個人直接跌倒在地上,程止也不管,爬起來就是接著跑。   汗水早已浸濕了球服,像是累贅緊緊貼在程止身上,被程止單手脫掉扔在地上,接著跑下去。   幾十分鐘後,程止像是才知道疲倦,踉蹌一下跌倒在地。   程止趴在地上,汗水順著鼻梁掉落在地上,而她掙紮著將額頭抵在地板上,右手大力的捶著地麵,弓著身子低吼著,似是發泄自己的怒氣和痛苦。   休息片刻,程止拿上背包,口袋裡揣著被汗水浸透的球服,緩了口氣離開了球館。   路過男籃的球場時依稀還能聽見裡麵的拍球聲,程止也不理會,自顧自的往前走,想趕緊回到房間休息。   程止的身影在門口一閃而過,薛岑一眼就注意到了,或者說他一直在留意著門口,而程止也確實出現了。   薛岑隻覺得心中有些異樣,不是那種明確的討厭,而是多了一絲不知名的感受,在他得知他所提到的那個人居然已經去世了。   所以那個對所有事情,所有人都很冷淡的程止終於忍不住發泄自己的情緒,第一次拚了命要沖過來打醒他。   程止說,你以為老子怕你?   薛岑一直都知道程止不是那種懦弱,受人欺負的性子。可他們之間互相討厭著維持著現有的關係,像是硬生生將這個人刻在彼此的腦海裡,心臟上。   在這場自殘遊戲中,薛岑是操控者,程止是承受者,可某天操控者清醒了一瞬,這場遊戲中藏著一絲深沉的感情。   薛岑自嘲的笑了一下,他覺得自己離瘋不遠了。   程止回到房間,拖著疲憊的身子洗了個冷水澡,她站在水流之下,想讓這冰冷的水澆醒自己。   “程止,你毀了我。”   薛戈舉起還在流著血的手腕,眼中含淚,像是得逞般的笑著,那笑容帶著瘋狂和悲憤。   將紅色的血印在了程止的腦海裡,她用血,用言語,用自己想要困住程止,想要程止和自己變得一樣不幸。   薛戈的笑容越來越恐怖,最後眼眶、鼻子、嘴唇開始往外冒血,那雙血眼狠狠的盯著程止,似要把她拉進地獄。   “程止!”   程止猛地睜開眼睛,頭上的水流還沒有停,冰涼的水連著陰森的幻覺差點擊垮程止,讓程止永遠陷進那痛苦的漩渦。   清醒過後,程止關掉花灑,隨意的把頭發吹乾,換上了舒適的睡衣,疲憊的躺在床上。   她的視線轉到桌麵上未開封的安眠藥,眼神深了一度,認命般的拿起一袋,像是機器人一般中規中矩的咽下安眠藥。   程止昏睡的前一刻,腦海裡浮現一瞬的畫麵是沈望。   這一次是安眠藥都無法安撫的夜晚。   程止像是陷入黑暗,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拚命的想要逃離黑暗,追著那縷光奔跑,可是那束光卻暗了下來,程止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在她認命的躺在原地時,有一根羽毛掉在她的額頭上,像是輕柔的撫摸她的腦袋。   程止有一些癢,忍不住睜開了眼睛,可眼前不再是一望無際的黑,而是有了低度的光。   她沉醉於其中,像是進入了憨甜的美夢,不願意醒來,不願意告訴自己這是真實的。   程止睫毛顫抖著,她看到那束光打在沈望頭上,模糊的讓人看不清楚。   沈望也愣了一瞬,看到程止小鹿般水汪汪的眼睛,一時將自己想說的話都忘了,張了張口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程止紅了眼角,現在沈望坐在她麵前的模糊感,程止隻當是在夢裡夢到了沈望。   她的沈望再次披著光來拽住她的手了。   沈望眼神柔了下來,不如賽場上那般正氣,而是帶著少年的溫柔,讓程止好像回到了五年前,看到了五年前的那個沈望。   程止知道這是夢,是自己為了剝離痛苦而幻化出來的沈望,不是那個真正的沈望。   可她依舊心動了,依舊猶豫了。   沈望嘴唇微動,似要低聲說些什麼。   程止壓抑著痛苦,她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坐起身來撲進沈望懷中,用胳膊環住沈望的脖頸,下巴枕在他的肩膀上,側頭小聲哽咽著。   啜泣的聲音越來越深,淚水落在沈望的肩膀處,滾燙的將他那片皮膚灼燒到疼痛。   這是真切的痛苦。   沈望也感到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