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綿今日推病未上早朝,他對昨夜遇襲之事甚是不解,心中想道:“若非龍涼思、龍夜懷二人還有自己為了協助他們招募來得門客保護,恐怕我都見不到今日的太陽。唉……,究竟是何人所為?” 他在屋子裡惶恐不安,來回踱步,細細思索,突然腳步一停,猛然驚醒道:“莫非是白依山?”在屋中快步轉了幾圈思忖道:“不不不,絕對不可能,那日他交代的可很明白,我們也照他說的做了,難道他沒有得到消息嗎?這人神龍見尾不見首,更是沒辦法找尋啊。怎麼能知道是不是他呢?” 正犯愁之際,隻聽門人來報道:“劉大人、郭大人來拜訪大人了。” 杜仲綿像是終於見到了救急救難的人一般,道:“趕緊請進來。” 劉杦、郭林進得門來,劉杦問道:“杜大人,今日為何沒去上朝?” 郭林道:“是啊,我們還以為杜大哥這裡也出現了什麼意外。” 杜仲綿語氣更顯慌氣,道:“二位賢弟,你們昨夜沒事嗎?” 劉杦疑惑不解道:“風平浪靜的,無事啊。” 杜仲綿接著又問道:“二位賢弟沒遇到刺客?” 郭林道:“哪有刺客呀,不過我們一早聽說這原州城內死了很多官員,一時放心不下你,下了早朝就匆匆趕來看望杜大哥了。” 劉杦點點頭道:“是啊。” 杜仲綿道:“哎呀,二位賢弟,你們差點兒就見不到我了,幸虧得二位龍公子及一些江湖上的朋友相保才免遭一死。” 劉杦、郭林大吃一驚道:“這……這是何人所為?” 杜仲綿道:“是啊,我也不知道啊,我怎麼好好的就遇到刺客了呢?丞相和侯爺有什麼安排?” 劉杦道:“侯爺已經有些時日沒露麵了,丞相對此事的態度似乎並不怎麼關注,此事據說目下由李將軍代辦。” 杜仲綿道:“這查案一事李將軍怎麼擅長?” 劉杦道:“這事的確是李將軍擔下了責任。” 郭林道:“作為護城將軍,李將軍有莫大的責任,在他的防守下出此打亂,若是皇上還在估計腦袋也得搬家了,他要再不挑大旗,估計丞相、侯爺想放過他都找不到理由。” 劉杦道:“不錯,他曾找到統甲械府庫唐大人借調了一些甲械,找統車馬府庫譚大人借調了一批車馬以應守城之用。唐大人、譚大人將書事冊本交給了我一份讓我知悉。今日早朝我將此事稟明丞相,丞相隻是批準,對於李將軍辦案的態度既沒說贊賞也沒說不可以,所以我說丞相對此事並不如何關注。” 杜仲綿道:“原來如此,以我看這樁案子就是個無頭案。” 劉杦道:“誰說不是。” 杜仲綿道:“那郭大人那裡可有動靜?” 郭林道:“我這裡沒有什麼動靜,要有動靜也得是審問部、執刑部他們去做事了,隻不過到時候通知我為他們備冊就行了。” 杜仲綿道:“兇手找不出來,我豈能有安穩之日?” 劉杦道:“杜大人莫要著急,此事經過後原州的守備會更加森嚴,據我所知李將軍已經將守城兵力增擴一倍,到時也不會有太多的人再作亂了。” 杜仲綿道:“但願如此。” 劉杦道:“杜大人對於此事可想過究竟是誰所為嗎?” 郭林道:“會不會是白依山所為?” 杜仲綿嘆息一聲道:“我也在懷疑他,可是......” 劉杦安撫道:“二位,且靜下心來想一想,莫要猜錯了人。” 杜仲綿深吸一口氣吐了出來道:“賢弟說的是。” 劉杦道:“其他被殺的官員我們先不做討論,隻討論杜大人一節。若真是白依山所為,那日白依山可見的是我們三人,他不應該隻派人刺殺杜大人吶,連我們他都不應該放過呀。況且那日,我聽白依山所言句句沒有要取我們性命的意思,他明知我們的所作所為還能讓我們活著離開,如今殺人和當初殺人有什麼分別嗎?” 杜仲綿“嘖”了一聲道:“看來我是真亂了方寸,果然旁觀者清,當局者迷。仔細聽劉大人的分析,確實是這個道理。那按此推,這刺殺之事是另有其人?” 劉杦道:“一定還有我們不知道的事情在發生著。” 郭林道:“我覺得劉大人說的對。” 杜仲綿也點點頭,道:“那會是誰呢?” 劉杦道:“難道大人忘了一件事情嗎?” 杜仲綿愣了一下,劉杦道:“杜大人想到了嗎?” 杜仲綿道:“昌州侯白玉裴?”接著道:“難不成龍氏二位公子刺殺昌州侯的行蹤敗露了,而昌州侯知道是我這裡出去的人,所以才會派人來殺我?可問題是他又殺其他一些文武官員做什麼?” 郭林道:“殺雞給猴兒看嘛。” 三人麵麵相覷,郭林“嘿嘿”一笑道:“就是這麼個道理。” 劉杦道:“郭大人話糙理不糙,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真的擔心昌州侯知道了什麼隱情,以後杜大人有的受了。” 杜仲綿點點頭道:“二位賢弟說的是,如若真是這樣,那我該怎麼打通昌州侯這處關節?” 劉杦道:“隻有四人才不會殺人,所以我們要殺了他。” 郭林“哎”了一聲道:“沒錯,感情就得殺了他,萬一他要是做了皇帝,那杜大人豈不要掉腦袋了。” 杜仲綿道:“殺了他?他可是昌州侯啊。” 郭林道:“我的哥哥,你咋這時候糊塗了呢,這龍涼思、龍夜懷是乾什麼吃的,他們是充州侯的人吶,充州侯和昌州侯那涉及到黨爭啊,黨爭你不殺人他們爭什麼?我們借刀殺人吶。” 杜仲綿聽後眼睛一亮道:“賢弟提點的是。” 劉杦也點點頭道:“郭大人所言甚善,我們要全力相助充州侯,一定要保證充州侯殺死昌州侯,以絕後患。” 杜仲綿長長嘆了一聲,原本有光的眼睛又暗了下去,道:“可這白依山一茬我們該怎麼應對?” 劉杦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近憂不除怎好顧及遠慮,白依山我們權且放放,接下來的目標可是昌州侯。” 杜仲綿道:“也好,就依劉大人所言。” 當下,他們三人找到龍涼思、龍夜懷。杜仲綿道:“二位公子,杜某特此來酬謝二位。” 龍涼思、龍夜懷向他們三人施禮,龍涼思道:“杜大人不必如此,三位大人是侯爺的朋友,便是在下的朋友,朋友有難豈有不助之理。”杜仲綿趕忙稱謝。 劉杦道:“二位公子,你們怎麼看這件事情?” 龍涼思道:“這場刺殺來得猝不及防我們也沒有什麼頭緒。” 劉杦道:“公子的行蹤如此隱秘怎麼會暴露,而且與充州侯聯手的事情更是除了我們幾人外更沒有人知道了。” 龍夜懷道:“我們總不能是在刺殺昌州侯時暴露了行蹤吧?” 杜、劉、郭三人相視一眼,心中道:“正合我等心意。”但是麵子上還要裝出一副不知情的樣子,免得讓他們覺得難堪。 杜仲綿心中想道:“就等你這句話,就算你不說我也會說,既然你說了出來,那這頂帽子一定要牢牢扣在昌州侯的頭上。”於是道:“公子,這是哪些環節出了問題嗎?” 龍涼思沉吟道:“我也不大清楚,我們難道真的是被人發現了行蹤才導致杜大人這裡受到迫害嗎?” 杜仲綿一副擔憂的樣子看了看兩旁的劉杦和郭林,龍涼思看著杜仲綿道:“杜大人請放心,昌州侯、曲州侯這兩根釘子我們遲早是要拔掉的,隻不過杜大人遭刺殺是否還有隱情也並不重要了,總之隻要我們在這裡杜大人絕無性命之憂。” 杜仲綿心中暗喜,道:“那有勞公子,我杜某定會鼎力相助。” 龍涼思道:“多謝杜大人。” 劉杦、郭林道:“我們二人亦會鼎立相助。” 龍夜懷道:“隻要我們齊心協力輔佐侯爺,侯爺的霸業一定指日可成。” 劉杦、郭林、杜仲綿紛紛贊同道:“侯爺的霸業一定可成。” 杜、劉、郭三人離開後,龍夜懷道:“我認為這三人,就是探你的口風來的。” 龍涼思道:“那又如何?這就說明他們怕死?怕死他們才會更加出力不是嗎?” 龍夜懷道:“你說的對。” 龍涼思道:“羊終究隻是隻羊,活得安不安穩,還得看主人的臉色。” 龍夜懷道:“我到不這麼認為。” 龍涼思道:“你有什麼看法?” 龍涼思道:“在你眼裡他們是羊,而在他們眼裡你就是他們手中殺狼宰羊的屠刀。” 龍涼思道:“哦?你終於看得起他們了?” 龍夜懷道:“我從來都不會小瞧任何人,我隻是討厭他們罷了。” 龍涼思笑了笑道:“這樣也好。” 三人又來到杜仲綿的書房,劉杦道:“根據白依山提供的消息來看,昌州侯的行蹤是對的,曲州侯的行蹤他們也相信了,看來白依山真的是有備而來。” 杜仲綿道:“劉老弟說的是,這白依山不知道在這原州城究竟有多大的勢力,想當初他竟然在他老子的眼皮子底下殺了他兄弟,足見此人心狠手辣。” 郭林道:“看來此人是真的要清算一下過去的舊賬了。” 杜仲綿道:“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們是不是應該輔佐白依山而不是充州侯。” 劉杦道:“我們隻需按白依山的吩咐做事即可,但是明麵上還是要投靠充州侯的。這樣的話我想白依山就算最後得到天下他也不會殺我們。” 杜仲綿道:“若放到二十年前他一定是所有人中最有資格的,但是二十年後的今天我卻不敢保證一定是他了。” 劉杦、郭林二人自然明白杜仲綿的意思,但是時至今日他們已經沒有辦法回頭,就算不腳踏兩條船也不行了,他們若想與充州侯反目充州侯勢必那他們當棄子殺了他們,白依山主動找上了他們,若是與白依山反目那他們也一定逃不過白依山的手掌心,更何況現在他們要不找個靠山他們的性命也堪憂。因此二人都默然不語。 劉杦、郭林辭別杜仲綿各回府中去了。 一些文武官員被殺的消息在這原州城內傳的沸沸揚揚,李將軍本欲封鎖了消息,奈何消息像長了翅膀一般已經飛出去了,一時間原州城內人心惶惶。 李將軍從最後一位官員家裡垂頭喪氣地走出來,道:“這原州城內可謂戒備森嚴,夜晚更有巡邏士兵,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他喊來隨身士兵道:“你們且找來晚間當值的所有士兵到校軍場,我來問話。”士兵領命而去。不多時聚集了幾百名士兵在校軍場。 李將軍嚴厲斥問道:“你們這群巡邏士兵,可曾用心?是不是因夜長無事隻顧喝酒作樂忘了本職?發生這樣的事情你們其罪可誅。” 眾士兵聽罷,臉麵都嚇沒了血色,有些士兵道:“將軍,我們冤枉啊。我們真的沒有一絲懈怠,更不敢拿朝廷命官的性命開玩笑啊。” 有些士兵道:“將軍,我們已經打起十分地精神巡邏了,可是真的連一絲人影都沒有發現。” 有些士兵道:“是啊,我們真的連一點聲音都沒有聽到。” 李將軍一眼掃過眾軍士也是犯了難,心中道:“這可是幾百人,怎麼能說殺就殺呢?可這問話也問不出什麼來,這該如何是好?”於是道:“本將軍定會嚴查此事,若是查到有懈怠瀆職者定斬不饒,不過你們以後當值需加倍小心謹慎,膽敢有疏忽者就地正法,你們且回吧。” 士兵們三三兩兩離開了校軍場。 李將軍犯愁道:“正所謂有頭債主錢可討,無名冤家無處尋。我上哪兒去找這沒線牽的殺手,那也不能讓這些朝廷命官死不瞑目啊。幸好皇帝已經死了,很多人正忙皇帝入殮的事情,否則,此事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問我這個護城將軍一個瀆職之罪,我十個腦袋都不夠砍。” 忽然李將軍想到一個方法,道:“有了,我到這原州城的大牢內撈幾個死囚,讓他們當了這無名的刺客,替他們死一回。可找什麼理由?有了,就說他們仇恨官員,心生歹念,便謀劃了這一起暗殺案。不過我還是先要稟明百順侯,看看侯爺有甚打算,再行此下策。” 李將軍來到百順侯府門前,門人一看來人是為身穿軍甲的將軍,於是道:“將軍,我家侯爺出去了。” 李將軍道:“侯爺去哪兒了?” 門人道:“這小人就不知道了。” 李將軍自言自語道:“果真是多事之秋,不如我去義王府看看。” 李將軍又來到義王府,卻被門人告知:“侯爺不在這裡。” 李將軍想道:“這侯爺平時不像這等好出門的人吶。這該如何決策,那就先去稟明關丞相也好啊。” 然後又來到關府,門人見是李將軍便進門通稟道:“丞相,李將軍來了。” 關則寧道:“請。” 李將軍隨門人到得廳堂,李將軍深施一禮道:“丞相,今日原州城內發生了駭人之事。” 關則寧道:“我聽道了,我也在想如何解決此事。” 李將軍聽到關則寧這樣說眼睛一亮道:“丞相,此事該當如何?” 關則寧道:“此事沒來由,實在不好解決,不過將軍盡力查辦不可懈怠,此事與將軍沒有乾係,我定保將軍無事。” 李將軍聽此心中大喜道:“是,在下定竭盡所能查辦此案。” 李將軍辭別關則寧,走出關府大門,頓感神清氣爽,自言自語道:“關鍵時候還是丞相處事有度啊,我全依丞相所言便是。” 李將軍查案之事不提,楚山河身在魚小丸的茶館,茶館中有一說書先生,楚山河坐在一個角落裡,一邊吃茶一邊聽書。突然聽到旁邊喝茶的人議論道:“王老板,你聽說這很多當官的被殺了嗎?” 旁邊一人道:“李老板你也聽說了,這事情沒有源頭啊,聽說這案子讓咱們李將軍都無從下手。” 王老板道:“是啊,這可是丟命的差事。” 李老板道:“哎呀,丟不丟命也不管我們的事兒,那都是官家的事情。” 王老板道:“就是,就是,我們小老百姓哪管得了這些個。” 楚山河眉頭一皺心中想道:“我本想到這原州城攪攪各路勢力,這好像都不用我來攪局了,事情發展的方向已經完全超出了我的預料。”正想著,他見到魚小丸走了進來,便起身走到裡屋內,魚小丸也跟隨而入。 魚小丸道:“你還挺愜意。” 楚山河道:“哪裡愜意?” 魚小丸道:“喝茶別忘了給銀兩,我可是窮人。” 楚山河道:“我不白喝,我也是一個很有錢的窮人。” 魚小丸道:“那就好,不知道你聽說了麼,根據我的耳目探來的消息,朝廷的很多官員被殺了。” 楚山河道:“我知道了。” 魚小丸道:“嗯?” 楚山河笑著道:“外麵喝茶人說的,你這茶館簡直就是消息百匯之地,況且此事已經滿城風雨,人盡皆知。” 魚小丸淡淡地道:“你想過是誰做的嗎?” 楚山河搖搖頭道:“這種事情沒想過。” 魚小丸道:“杜仲綿也本該死的,這是我得到的消息。” 楚山河剛將嘴放到茶杯邊沿又將茶杯放到桌子上道:“換一壺吧,這茶都沒味道了。” 魚小丸道:“我這茶館小本營生概不賒賬。” 楚山河道:“好說,好說,你看你,一談正經事我就好像不認識你了一樣,笑口常開才能活得久嘛。” 魚小丸走端起茶壺走出屋子換了一壺茶回來,卻發現楚山河換了一身衣服,臉上粘了胡須。魚小丸道:“你怎麼這身打扮?” 楚山河輕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道:“怎麼樣?是不是依然奉神俊雅,倜儻不群。” 魚小丸白了他一眼問道:“你是不是要去見杜仲綿?” 楚山河道:“你怎麼知道?” 魚小丸道:“如果我不說杜仲綿的事情你還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說完杜仲綿的事情你就變了樣子,我不是傻子當然看得出。不過我覺得你沒必要去。” 楚山河問道:“為什麼?” 魚小丸道:“連你都能想明白你覺得他們會想不透裡麵的事情嗎?” 楚山河道:“什麼叫‘連我都能想明白’?我有那麼不堪?我擔心有些人想不明白呀,所以我得給他們解釋解釋。” 魚小丸笑道:“解釋解釋?” 楚山河道:“沒錯。” 魚小丸道:“你怎麼解釋?我到覺得你是有命解釋沒命跑。” 楚山河道:“小丸吶,你可真是口是心非,仰慕我大可直說,不要非將我拉到和你同一境界上再踩我一腳來顯示你的聰明伶俐。” 魚小丸白了楚山河一眼。楚山河自顧自地說道:“杜仲綿是個聰明人,我交代他的事情他也辦到了,很明顯他對我並無敵意。根據我們探到的消息,杜府裡那兩個身份很特殊的人刺殺過昌州侯對吧,所以他們一定會認為那兩個人刺殺昌州侯行蹤暴露,而後遭到昌州侯報復,至於殺死的其他官員當時殺雞儆猴,所議杜仲綿他們一定會合力鏟除昌州侯,對吧?” 魚小丸道:“鬼知道他們能不能想到這一點?” 楚山河笑著道:“想不想到沒關係,但是我可以這樣告訴他們,我就說:‘你想錯了,這一切其實都是充州侯的詭計,昌州侯根本就沒有出一兵一卒,他一直在我的監視之內。’ 杜仲綿可能會問:‘充州侯為何要這樣做?’ 我說:‘其實很簡單,充州侯擔心你不會全力輔佐他,所以上演了這一出殺雞儆猴的戲。’ 所以杜仲綿要麼倒戈相向與其它諸侯聯手鏟除充州侯要麼杜仲綿、劉杦、郭林三人合力除掉充州侯,總之他是一點脫不了乾係了,你覺得這樣怎麼樣?” 魚小丸道:“似乎不錯。” 楚山河道:“看似這的確很符合正常人的思維,但是實際上這裡麵沒有發生一點變化。” 魚小丸不解,楚山河道:“你且聽我說,澧州侯不是來了嗎?我還可以這樣說:“我就說:‘此事乃澧州侯所為,我想澧州侯應該探知朝中有些大臣各有歸屬,所以他下毒手殺了一些不利於自己的大臣,斷了一些諸侯的附庸勢力,但是有些人他沒殺掉他就一定還會再有行動。’ 杜仲綿可能不會相信,說:‘澧州侯怎麼知道朝中會有一些人已經依附了那位侯爺?’ 我說:‘杜大人,難道澧州侯在朝中就沒有培養自己的耳目嗎?你細想一下,澧州侯都沒有殺誰?’ 杜仲綿說:‘是有一些人沒有遭到暗殺。’ 我說:‘比如說?’ 杜仲綿第一反應一定是想到劉杦、郭林。 我說:‘你不用懷疑劉杦劉大人、郭林郭大人,他們永遠是你最忠實的朋友。’ 杜仲綿說:‘是,我自然不會懷疑劉大人、郭大人。’” 魚小丸道:“打住,你別說了,再說下去你都可以做說書先生了。為什麼你要讓他們三人團結在一起?” 楚山河道:“因為他們不應該做無謂的犧牲。” 魚小丸道:“重壓之下死於不死又有什麼分別?”然後自己回答道:“可能這就是你為什麼喜歡做楚山河的原因吧。” 楚山河笑道:“這出戲杜仲綿一定會配合我,你信嗎?” 魚小丸道:“在這麼多人的壓力下他怎麼會不配合你?可是你演這出戲是給誰看呢?” 楚山河道:“那兩個身份特殊的人。” 魚小丸道:“他們會信嗎?” 楚山河道:“隨我到杜府走一趟你不就知道了。” 魚小丸道:“去就去。” 楚山河道:“你也打扮打扮換個男裝,沒有哪位大人出門是帶丫鬟的。” 魚小丸道:“去換壺茶。” 楚山河道:“得令。” 二人喬裝打扮,乘坐馬車來到杜府,楚山河下了車對門人道:“勞煩通稟一聲,我乃少府寺楚大人特來此拜見杜大人。” 門人報於杜仲綿道:“大人,門外有一位自稱是少府寺楚大人的來拜見大人。” 杜仲綿眉頭微微一皺,心中納悶道:“少府寺有姓楚的大人嗎?” 杜仲綿心中煩悶,道:“算了,請楚大人吧。” 門人將楚山河、魚小丸二人請了進來,杜仲綿一見改扮後的楚山河,他可認得楚山河呀,盡管楚山河喬裝改扮,杜仲綿背後出了一陣冷汗。 楚山河拱手施禮道:“杜大人,近來無恙否?” 杜仲綿趕緊強裝鎮定穩了穩心神道:“楚大人好啊。”有趕緊道:“楚大人快坐,來人看茶。” 楚山河道:“有勞。” 杜仲綿問道:“楚大人如何得閑吶?” 楚山河看看坐在一旁的兩個人,這二人正是龍涼思、龍夜懷,此時正與杜仲綿商議事情。杜仲綿道:“無妨,這都是自己人,我來介紹一下。” 龍涼思起身施禮道:“不勞大人您費口舌。”杜仲綿便不再言語。 龍涼思道:“在下龍涼思,舍弟龍夜懷,我們都是杜大人的門客。” 楚山河起身回禮道:“二位公子,幸會,幸會,我是少府寺楚欽。”幾人互相施禮。 杜仲綿道:“都是自己人,楚大人此番前來是有什麼要事相商嗎?” 楚山河笑著點點頭道:“杜大人實不相瞞,我奉澧州侯之命,特來此拜見杜大人。” 杜仲綿聽後不僅打了個冷顫,心中道:“白依山吶,你莫要害我,否則今日我也一定不會讓你走出這道門的。”於是道:“澧州侯找杜某有何事呢?” 楚山河道:“杜大人身邊有不凡之人。” 龍涼思、龍夜懷聽到楚山河此話一處,眉頭微皺心中都在想他說這話的意思。 杜仲綿道:“這......,杜某有些聽不懂。” 楚山河說道:“杜大人遇刺之時可有人相助。” 杜仲綿道:“這……”杜仲綿轉眼看看龍涼思。龍涼思沖他點了點頭。杜仲綿道:“正是杜某門下二位公子率一眾人相助才保得在下性命。” 楚山河道:“原來是二位公子,果然英勇不凡。”龍涼思、龍夜懷二人都默不作聲,隻靜靜地聽著楚山河說。 楚山河接著道:“杜大人可否知道刺客從何而來?” 杜仲綿道:“這……” 楚山河道:“正是澧州侯所派。” 龍涼思、龍夜懷眼神中充滿了殺意,杜仲綿大吃一驚道:“啊……這……” 楚山河道:“杜大人莫慌,我既然能坐到這裡,就說明澧州侯已經拿杜大人當作朋友了。” 杜仲綿一身冷汗直流道:“是是是。”杜仲綿心想道:“白依山你這葫蘆裡又賣什麼藥,你可真是不當人子啊,難不成你又給我杜某挖坑不成。” 杜仲綿道:“楚大人,澧州侯怎麼能做得出殺害朝廷命官的事情?” 楚山河道:“你想想澧州侯爭位自然要征服朝堂,所以殺掉與自己異心的官員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嗎?” 杜仲綿心中想道:“這聽上去是沒錯,但是也忒歹毒了些吧。”道:“難不成朝堂中已經有很多大人投靠了澧州侯。” 楚山河微微一笑道:“正是。” 杜仲綿心中想道:“這劉杦、郭林二位未遭刺殺,難不成他們……可是我能當著充州侯的人問嗎?這豈不是陷二位大人於不義。倘若我不問個明白,萬一龍涼思、龍夜懷知道了劉杦、郭林沒有被刺殺,暗中出手殺了他們怎麼好?還需問個明白才是,是非不明容易引來禍端。”杜仲綿道:“那劉杦大人、郭林大人難道已經投靠了澧州侯?” 楚山河道:“二位大人並沒有,我自會去勸說他們。” 杜仲綿心中長處了口氣道:“那為何二位大人沒有遭到刺殺?” 楚山河道:“澧州侯秉著殺一半留一半的原則,所以幾位有權有勢的尚書大人自然要死一半。” 杜仲綿道:“原來如此,我不幸竟落在了澧州侯的死亡名冊上。” 楚山河道:“若澧州侯能得杜大人相助,更有二位公子相助,那在朝堂可是如魚得水。” 杜仲綿道:“這……要說想在朝堂如魚得水,那就沒有比關丞相再位高權重之人了。” 楚山河道:“澧州侯說了,關丞相乃國之棟梁,若不是他在皇帝駕崩後一直維持著朝堂秩序,恐怕這天下早就亂了,所以此人殺不得。” 杜仲綿心中道:“什麼殺不得?我是說他怎麼不去拉攏關則寧,你倒好,風馬牛不相及。”道:“澧州侯果然深思熟慮。” 楚山河道:“所以,杜大人怎麼想?” 杜仲綿看了看龍涼思,龍涼思點點頭,杜仲綿道:“此事非同小可,能否容杜某考慮考慮。”杜仲綿心想道:“楚山河絕對不是白給我說這些東西的,他一定在謀劃什麼,難道他是想讓充州侯的人去對付澧州侯,很有可能,所以他親自出馬唱了這出戲。” 楚山河道:“自然可以,若是杜大人想好了,就來千杯醉仙樓,我與侯爺等人恭候杜大人和二位公子,那在下就不打擾了,楚某先行告辭了。”在他們要起身時魚小丸感受到一股非常強勢的殺氣。 杜仲綿此時起身道:“我來送送楚大人。”說罷,引著楚山河來到大門。 楚山河暗聲道:“杜大人果然是聰明人。” 杜仲綿低聲道:“侯爺真是智膽超群啊。”杜仲綿此時一肚子苦水,終於看著楚山河乘上馬車走遠了才放下心來。 龍涼思、龍夜懷看著他們走出廳堂,龍涼思對龍夜懷道:“不要輕舉妄動,他們隻要敢來就不怕回不去。” 龍夜懷道:“有何打算?” 龍涼思道:“無意之中又多了條消息,也多了一位對手,不過這樣也好,太分散了反而不好收拾,我們一舉擊破。” 送走了楚山河,杜仲綿心神不寧,心中想道:“我做夢都沒想到,這白依山怎麼想一出是一出,明擺著是在給我挖坑吶。” 龍涼思看到杜仲綿愁眉不展,勸解道:“杜大人不必費心,所有事情隻叫我們來應付。” 杜仲綿心中想道:“白依山啊,白依山啊,我無形中配合你演了出戲,這二人能有什麼打算那都是他們的事情了,可不管我的事情了。”於是問道:“二位公子,此事該當如何?” 龍涼思道:“杜大人可聽說過楔?” 杜仲綿道:“楔?聽人說起過,好像是江湖上有名的殺手組織。” 龍涼思道:“正是,我們想假扮楔的身份,跟澧州侯做場交易。” 杜仲綿心中一驚道:“這事情的發展方向越來越讓人難以置信了。”道:“這……這…….怎麼做?” 龍涼思道:“我們假意投靠澧州侯,與他聯手除掉昌州侯、曲州侯,最後在殺掉澧州侯,一舉三得。” 杜仲綿道:“是條妙計,不過風險很大呀,何況楔也不是說冒充就能冒充的,我們對他們並不了解。” 龍夜懷道:“杜大人這個放心,我們最擅長的就是演戲。” 龍涼思道:“杜大人的擔憂我明白,隻是一個組織不可能隻有這幾個人效力。” 杜仲綿道:“二位公子放心,我一定會廣撒銀兩再多多招募一些江湖高手來協助二位。” 楚山河、魚小丸一路無話,回到茶館,換回自己衣服容貌,楚山河一邊喝茶一邊問道:“你猜他們接下來他們會怎麼做?” 魚小丸道:“去殺澧州侯。” 楚山河道:“你錯了,他們不會去殺澧州侯的。” 魚小丸道:“怎麼說?” 楚山河道:“三位侯爺都是他們的目標。” 魚小丸思索了一會兒道:“你說的好像是對的?可是澧州侯那裡沒有姓楚的大人啊。” 楚山河道:“如果不給杜仲綿一些壓力他又如何會承認這個世上會有一位姓楚的大人?” 魚小丸道:“你聰明你機智。” 楚山河笑了笑道:“現在相信我了吧。” 魚小丸道:“你怎麼就篤定杜仲綿一定明白你的意圖。” 楚山河道:“因為我是武安侯啊,他不信也得信,嘴長在我身上,我想怎麼說都行。” 魚小丸道:“你這隻老狐貍,真的把無中生有給徹底學明白了。” 楚山河笑道:“誰讓我是楚山河啊,行走江湖幾十載,什麼人沒忽悠過,我憑三寸不爛之舌能將活的說成死的,能將死的說成活的,他不相信也要相信,相信更要相信。” 魚小丸假意恭維道:“你可真是神人吶。” 楚山河道:“這世上哪有什麼神人,隻有能對事情發展做出利害分析之人。” 魚小丸道:“我就不解,為什麼諸侯要不斷暗鬥呢?何不率軍攻入原州城,強者得其位不好嗎?” 楚山河道:“此事不可以常理度之。第一,各路諸侯,一定要保證自己的性命無憂,否則廢了力氣搭上自己的性命這是‘愚道’。 第二,各路諸侯,一定要占‘先機’,諸侯勢力強大無非是自己的江湖勢力多一些,但是也需要有朝堂之士的擁護,故得朝堂大臣之擁護此為行‘文道’,殺伐果斷鏟除異己此為行‘武道’,文武二道並舉方稱霸天下。 第三,謀反作亂之人必有人反之,若得皇位名不正言不順不合‘天道’,子孫後代安能穩坐天下乎? 第四,各路諸侯,為什麼不可舉兵進攻原城,因為有人行霸道,自有行天道之人與之抗衡,故兩道在一處相生猶如一山難容二虎之勢,非死戰不可取勝,故避實就虛才是‘智道’。 第五,各路諸侯,有後顧之憂,如是一昧出兵,為恐他人斷了自己的後路,所以出兵要看準時機。 第六,各路諸侯,非陰謀不可取勝,計勝者,無所懼,方可得天下。” 魚小丸道:“這拚來拚去還是要將對手殺了,那還不如乾脆利落派人直接去殺的好,反而去繞這麼多彎彎” 楚山河道:“多年以前他們很容易被殺,多年以後他們就沒有這麼容易被殺了。” 魚小丸道:“我懶得反駁你,你說的都對。” 楚山河道:“所以,我來攪渾這水,就是讓他們遵循‘智道’而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故諸侯雖爭天下,而國家大勢不易亂。” 魚小丸道:“說白了,你就是擺布了所有人。” 楚山河道:“我沒那麼厲害。” 魚小丸道:“我看也差不多了,滿嘴的帝王之術。” 楚山河道:“我隻是書讀得多了點兒,學問深了點兒,見識廣了點兒,武功高了點兒,看問題通透了點兒,而已。” 魚小丸道:“你都是對的。” 楚山河道:“然也,然也。不過多仰仗魚姑娘的消息,你獲取消息的能力還真是強,原州城內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你的耳目。” 魚小丸道:“這也不是我一人之功,你以為其他隱衛都無所事事嗎?各路諸侯但有風吹草動他們都會給我消息。” 楚山河一拍腦袋道:“原來如此,果然厲害。” 魚小丸道:“你不會認為我們都是吃素的吧。” 楚山河道:“不管吃素還是吃葷隻要吃飽就是好飯。” 魚小丸白了他一眼道:“喝你的茶吧。” 楚山河道:“脾氣這麼爆,該當為你尋個婆家了,此事一結束我就要解散了你們。你們吶,喜歡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吧。” 魚小丸道:“話說多了,小心喝水塞牙縫。” 楚山河突然想起一事“哎”了一聲道:“還有一事。” 魚小丸道:“何事?” 楚山河道:“我差點忘了我還要去義王府呢。” 魚小丸道:“這算哪門子事,你不一直都守著白啟興的嗎?” 楚山河笑道:“不算事,不算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