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1 / 1)

一日之間,如春風巧渡,花似重開,長運城迎來一片曙光。人們臉上少了絲怨愁多了幾分喜氣,他們肩上沒有了被逼迫帶來的壓力,心頭輕鬆許多,做生意也心甘情願,日子也有了奔頭。城門一開,笑迎四麵八方客。   戴府,戴緲生道:“仇高齒如今可是人人口中的大善人。”   譚錢道:“這無論怎麼看都不太像仇高齒的所作所為。”   戴緲生道:“的確不是她的作風,仇高齒對任何人都不畏懼,一向做事乾脆,她又怎會去管那些不入她法眼的草人?”   譚錢道:“那此人用偽騙人之善其行可不簡單?”   戴緲生道:“此人必是有所圖謀。”   譚錢道:“這‘經商重地’一創立可以說她仇高齒近乎掌控了長運的整條商脈,更何況現在連舉花樓都是她的了,凡賺錢的行業除了賭坊她近乎包攬,這樣的統治力不能不讓人驚恐。”   戴緲生頷首道:“你說得不錯。”   這時,木法香從門外走進來,此人乃戴緲生麾下第一智勇雙全之士,戴緲生笑道:“法香,你回來了?怎麼不提前給本坊主個消息,讓本坊主好為你接風洗塵吶。”   木法香道:“法香此次回來帶回白銀共計一千二百兩。”   戴緲生朗聲笑道:“好好好,法香辛苦了。”   木法香道:“為坊主效勞怎談辛苦。”   譚錢也緊忙奉承道:“今日法香回府,坊主心中要比平時高興,我這就去安排一桌上好的酒菜。”   戴緲生輕鬆地說道:“多準備幾壇好酒,本坊主要與法香一醉方休。”   木法香道:“坊主厚愛。”   戴緲生道:“事情辦得如何?”   木法香道:“殺幾個人都再簡單不過了,不過中途我碰到了‘楔’的人。”   戴緲生道:“那你們沒有發生什麼沖突吧?”   木法香道:“相安無事。”   戴緲生道:“那便好,我們靠經商起家不像他們全都是靠殺人起家,我們沒必要跟他們一般見識。”   木法香點點頭道:“我明白。不過來時的路上我發現很多人的招牌上都帶上了‘仇商’二字,這是為何?”   戴緲生道:“此事,我也正打算給你說。這仇高齒在長運創立了‘經商重地’就是所有商戶皆受她庇佑。”   木法香思索道:“是嘛,如此說來長運的商路盡在仇高齒的掌握之下了。”   戴緲生道:“正是如此。”   木法香道:“看來這仇高齒另有所圖,日後恐她會對我們不利。”   戴緲生道:“說的對,自斷無常死後,長運的局勢就變得不穩固了,我也利用機會將青樓樹立起來,可是仇高齒手段終究是勝我一籌,他先人一步掌握商路,這無異於是控製長運一半的命脈,剩下一半的命脈盡在顏古富手中。在這場商鬥中誰能站到最後,誰就能真正掌控長運,長運可是個聚寶盆。”   木法香道:“能夠有資格參與商鬥的是站在山頂的人,對於山頂之下的人來說他們隻不過是犧牲品。”   戴緲生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他們的命雖然不值錢,但他們的命可以為我們創造巨大的財富,無論走到哪裡都離不開這條道理,作為山頂上的人要知道如何安撫山頂下的人,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   (木法香道:“我隻懂殺人的事,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懂。”)   木法香道:“那坊主想怎麼做?”   (戴緲生道:“盡管世界千變萬化,可在我看來道理是圓的,事有不同,可其中的道理卻也有所相同。”)   戴緲生道:“我在想倘若仇高齒也要創立賭坊,那我們獲利至少要少一半,若是顏古富也插一腳進來,那局勢可就不容樂觀。”   木法香道:“爭利與殺人的道理是一樣的,不是看你選擇流多少血而是你可以流多少血,若是要跟他們一爭高下勢必是傷敵一千自損一千。”   戴緲生道:“你覺得我們如何突破眼前這個壁壘?”   木法香道:“殺人之前,我會先要磨好我的刀,審視自己的武功。如今,已是三家分成長運的局麵,弱者若不選擇依附那便會被吞掉,現在他們選擇仇高齒正是如魚得水,倘若讓他們變成仇高齒的附骨之疽,那仇高齒會不會自斷豹尾?”   戴緲生道:“難......若想將螻蟻的念頭轉過來這可並不比殺人容易,而且要想瞞過仇高齒的眼睛更是難上加難。”   木法香道:“死人不會與活人爭利。”   戴緲生道:“不可,勝者自勝,要想贏的徹底本坊主就要贏下對手的所有希望。”   木法香道:“道理雖相差無幾,不過做起來確實不容易,幸好我隻懂殺人。”   戴緲生道:“你有一顆很好的頭腦,但就是不喜歡麻煩的事情。”   木法香緩緩道:“贏下長運商道的關鍵不是掌控長運的貨物,而是掌握進出長運的客商,沒有客商這裡就是一潭死水,若想活絡必須要有源源不斷的活水為長運帶來生機。長運城內的物價要比外麵貴很多,仇高齒雖然掌握商脈,但她一定不會降低物價,若是我們將長運的價格全局打下來,低到根本就沒有獲利的可能,那就不會再有客商到此處謀商了,它不就是一灘死水了嗎?另外讓長運的物價再漲到讓任何人都望之卻步的地步,那仇高齒會不會自斷商脈?而在此期間,不但要解決官家和商家問題,還要謹防長運瀕臨瓦解,所走的每一步都是行險之道,這可不如殺人簡單。”   戴緲生拍拍木法香肩頭道:“法香不愧為智勇之士,言之有理。”   木法香道:“坊主有多少年沒有出過城了?”   戴緲生輕聲笑道:“這裡的生活太安逸了,要什麼有什麼,我還需要出城去嗎?”   木法香道:“太安逸的生活會讓人失去鬥誌,所幸我的刀從不吝嗇鮮血。”   戴緲生道:“所幸我還有法香相助,看來江湖還是那個能夠讓人長見識的地方。”   木法香道:“能為坊主效力也是法香的榮幸。”   戴緲生問道:“你為何不喜歡用劍?劍的深沉才更符合你的性子。”   木法香道:“刀更適合殺人,因為它足夠簡單。”   譚錢走過來道:“坊主,酒菜已經在翠水亭安排好了。”   戴緲生道:“走,去喝酒,老譚,你也一起,咱們痛痛快快地喝一場。”   仇府,自舉花樓被封後仇高齒又回到了她的府邸,汪為仁道:“宮主,我們的‘經商重地’已經發揮了巨大的作用,我能看得出他們的精神得到了安慰。”   仇高齒道:“這可都是汪公子的功勞。”   汪為仁道:“雖然我們損失了顏古富東陽田莊的糧地,但是我們又贏得了一次輝煌,現在長運的民心盡在我們手中。”   仇高齒道:“當初汪公子的兩條計策如今隻成功了一條,接下來還有何打算?”   汪為仁道:“戴緲生開創了青樓生意,十分紅火,自然要比我們一家獨大時獲利少得多了,更何況我們現在的舉花樓被封,尚不能運轉,自然是養虎遺患,如今長運的格局依然如此,所以我就想既然別人敢爭我們的利,我們何不爭別人的利?”   仇高齒道:“開賭坊?”   汪為仁道:“賭徒隻會輸錢不會贏錢,賭坊的利益很高,我們現在掌控了商道,那我們自然要挑一些成本最低利潤最高的行當來做。”   仇高齒道:“所言不錯,此事就交給汪公子來辦。”   汪為仁道:“是,宮主,在下這就去籌辦賭坊的一切事宜。”   仇高齒道:“不急,汪公子,本座聽說你尋到了汪二公子?”   汪為義道:“正是,在下已安排他住在府上。”   仇高齒道:“好,汪公子的兄弟便是本宮的客人,千萬不可虧待了客人。”   汪為義道:“多謝宮主掛懷,隻是在下還有一事相求。”   仇高齒道:“汪公子說來聽聽。”   汪為仁道:“舍弟在離家的這段時間不知經歷了什麼事情,他失憶了,什麼都記不得了,所以宮主可知道哪裡有名醫可以醫治此癥?”   仇高齒道:“此癥難醫,不過待本宮有時間後會親自去看看。”   汪為仁道:“多謝宮主。”   汪為仁走出大堂,秋陽很溫和灑在身上別有一番愜意。閑臥秋陽下,心雨入空雲。這樣的光景多讓人向往,可是這不是他的光景,他停不下腳步。匆匆穿過被鮮花點綴的小徑來到汪為義與歸暮遲待的房間,推門走了進去。   汪為義道:“大哥。”   汪為仁笑道:“小弟,在這裡住著可還舒服?”   汪為義道:“什麼都不用做有人伺候,還有好吃的好喝的,每天還能泡個澡,別提多舒坦了。”   汪為仁道:“喜歡就好。”   歸暮遲看著汪為仁心中還是有些抵觸,這樣的感覺是揮之不去的。   汪為仁道:“你與暮遲相處的可還好?”   汪為義道:“好極了。”   汪為仁道:“好,大哥還有事情要做,你們二人就好好作伴。”   汪為義道:“大哥放心,我們會好好相處。”   汪為仁用不相信歸暮遲的眼神很隨意地看了看他,汪為仁道:“那就好。”   汪為仁走後,汪為義問歸暮遲道:“你要在這裡一直陪著我嗎?”   歸暮遲道:“我......應該不會,你找到了自己的家人這是好事,至於我,我還想去找楓姐姐。”   汪為義道:“你放心,江前輩一定會來找你的。”   歸暮遲道:“隻是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來。”   汪為義拍著歸暮遲的肩頭道:“別擔心,大不了我想辦法將你送出去。”   歸暮遲搖頭道:“不行不行,上一次若不是你偷偷送我,你還不至於落到這個地步。”   汪為義道:“看你膽子小的,怕什麼,我現在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的。”   歸暮遲心裡想道:“膽子大的人失憶後原來膽子也不會變小。”他道:“你是天不怕地不怕,可這跟膽子大小沒關係,主要是禍事來的時候總是讓人難以防備,你若是再因我受傷......”   汪為義顯然一副做大哥關照小弟的語調道:“你這人可真有意思,我失憶也不是你害的,攤上這事兒了沒辦法嘛。”   歸暮遲道:“若是李前輩在就好了,他一定能治好你的。”   汪為義道:“李前輩又是誰?”   歸暮遲道:“神醫,醫術可通天。”   汪為義疑惑道:“通天?”   歸暮遲很堅信地點點頭說道:“通天救神不在話下......”   汪為義擰著眉頭絲毫不相信道:“這未免有些不切實際。”   歸暮遲道:“你沒見過自然不信,總之,我是深信不疑。”   汪為義笑問道:“他人在哪裡?”   歸暮遲有些理短的樣子小聲說道:“他......他人至少還活著......”   汪為義道:“江湖茫茫,人稠似海,找個人可不比海中撈針容易。”   歸暮遲道:“那怎麼辦?”   汪為義道:“我大哥他會想辦法幫我的,你別擔心。”   歸暮遲懶散地趴在桌子上道:“希望你趕緊好起來。”   汪為義道:“現在也不算壞,每過完新的一天我就有了一天過去的記憶,如此走下去我不就有了過去?”   歸暮遲坐直了身子道:“你心怎麼就這麼大?”   汪為義搖搖頭道:“不知道。”   歸暮遲在嘴裡品味“不知道”這三個字,不知道自己的過去所以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人,所以有時候連自己說出的話都不知道是為什麼嗎?這會不會也是汪為義的一種遺憾呢?歸暮遲給自己到了一杯涼茶,小口啜飲著掩飾自己心中的想法。不經意間相同的話,不經意間相同的做法,完全都在詮釋著汪為義還是那個汪為義,即便忘了過去也還是他,這或許也不算是一種遺憾吧。   汪為義看著歸暮遲那陷入深思時的模樣問道:“你在想什麼?”   歸暮遲放下茶杯道:“我在想......能跟你交朋友真是有幸。”   汪為義道:“何幸之有?”   歸暮遲道:“就像千裡寶山不見君......”   汪為義道:“咫尺天涯遙相念。”   歸暮遲“哈哈”笑道:“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了。”   汪為義道:“總歸是有相逢日,誰知天意巧笑人。”   歸暮遲道:“還是你會說。”   汪為義道:“若看江湖規矩,咱們此時此刻應該喝一杯,然後義結金蘭才是。”   歸暮遲憨笑道:“妙極妙極.......可惜我不喝酒。”   汪為義笑道:“年紀小小不喝酒就對了。”   顏府,顏古富正坐於寶殿大椅上看書,方師爺走進大堂內,顏古富放下手中的書起身道:“師爺來了,身體好些了嗎?”   方師爺道:“已經恢復九成了。”   顏古富笑道:“好,嚴常如何?”   方師爺道:“也不差了。”   顏古富點頭道:“很好。”   方師爺道:“家主,我從監視田大人的人那裡了解到,汪為義從田玉良手中翻墻逃走了,他又被此人救下......”說著從懷裡掏出畫像遞給顏古富後繼續說道:“送到小風街上的一幢民宅中,最後被汪為仁帶回到仇府去了。根據他們所查民宅中住的是無賴人物,不止那一處民宅而是多處民宅中都是如此,他們似乎跟汪為仁關係不淺。”   顏古富將畫像揉成紙團丟在地上,他道:“若是當初留著這個汪為義我們是否可以牽製汪為仁?”   方師爺道:“或許能牽製。”   顏古富道:“看來師爺的人情送得也沒見效果,誰能想到當初的無用之人竟然也可以成為我們的手段。”   方師爺道:“此一時彼一時。”   顏古富點頭道:“汪為仁這個小子遲早是個禍害。”   方師爺道:“是禍害也先是仇高齒的禍害。”   顏古富道:“師爺覺得其中有沒有文章可做?”   方師爺深思片刻道:“沒有。”   顏古富道:“把汪為仁麾下的人統統都殺了吧,做的乾脆利落些。”   方師爺道:“是。”   這時,柴季走了進來道:“顏主,賭坊與青樓的兩處選址已經選好,兩日必可開張。”   顏古富道:“一日。”   柴季道:“屬下明白。”   府寺,梅楓漸漸睜開了雙眼,官差道:“小姑娘,你醒來了,感覺身體好些了嗎?”   梅楓道:“這是哪裡?”   官差道:“這裡是府寺,我們巡邏時發現你暈倒在路邊,我們將你帶到了這裡。”   梅楓道:“多謝差官大哥,我感覺肚子有些餓。”   官差道:“好,想吃東西就說明你身上的傷好多了,你稍等片刻,我去給你端些飯菜來吃。”   不一會兒,官差將飯菜端到,梅楓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往嘴裡扒著飯,而後尷尬地沖官差笑了笑,官差道:“你昏迷的這幾日來每天除了喝些湯藥再者就是少許飯汁那是沒吃多少糧食。”   梅楓的臉被飯菜撐成了蛤蟆臉鼓鼓囊囊,她含糊不清地說道:“多謝你們照顧我......”   官差道:“看樣子真是餓壞了,慢點吃,慢點吃,不夠我再幫你去廚房要。”   梅楓顧不上說話點點頭。   官差道:“你先吃著,我去稟告一下田大人。”   官差走剛走出門,梅楓來不及勸阻,便喝口茶沖下嘴裡的飯菜溜出門去逃離了府寺。待田玉良走來後發現已經人去屋空了。   田玉良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官差一臉茫然地說道:“難不成也溜走了?”   田玉良唉聲嘆氣道:“現在的孩子可真是不好管吶,膽子大不說,動不動地一聲不吭就溜走,害我們擔心。”   官差道:“大人也別太擔心,這孩子也都在懂事的年紀,他們或許是想著急回家去。”   田玉良道:“也罷,既然都溜走了,我們也隻好任由他們溜走好了。”   官差道:“畫出的肖像還張貼嗎?”   田玉良道:“本想在他們醒來後問他們些事情,若他們知道緣由,便可將他們送回家,現在我看就不必了。”   梅楓溜出府寺來走在路上道:“本姑奶奶肚子還沒喂飽,身上連一兩銀子都沒有,算了,先回客棧去再說了。”   梅楓走著走著,在路旁看到了閑逛著的張三麻、李四眼,梅楓道:“原來是這兩個賊家夥,正好本姑奶奶有勁沒出使,好好招呼招呼你們。”   梅楓悄無聲息地跟在他們身旁,隻聽張三麻道:“我就說那個打我們的小子長的賊眼熟。”   李四眼道:“還小子,若是讓汪公子知道了那還不得把你送進虎腹中去?”   張三麻道:“你說那汪二公子怎麼就出手打我們?”   梅楓心想道:“汪二公子,莫非是汪為義?汪為義何時打了他們?”   李四眼道:“莫非是跟那幾個小雞崽子有關?”   張三麻道:“多半是,現在汪二公子已經找到,功勞咱們是沒攤上反倒挨了頓打,真他媽冤?”   梅楓心想道:“聽他們話裡的意思是汪為義被找到了,當真是可喜可賀,不過話說回來汪為義找到了跟他們有什麼關係?”   李四眼張牙舞爪著說道:“都是那幾個小雞崽子害的,要讓我碰上我非得狠揍他們一頓,扒了他們的皮。”   張三麻道:“你到底是沒長腦子啊......”   李四眼道:“怎麼我就沒長腦子了?”   張三麻道:“你想,算了,你就不用想了,你腦子都不長還想什麼想?你聽我說啊,若是小雞崽子們都是汪二公子的朋友,你痛扁他們得罪的不就是汪二公子嗎?到時候吃苦頭的還不是我們?”   李四眼一拍腦門道:“我怎麼沒想到?”   張三麻道:“說你沒長腦子。”   李四眼道:“那我們豈不是白挨頓揍了?”   張三麻道:“誰說不是。”   梅楓聽在耳朵裡心中甚事好笑,調皮的性子一上來她倒是興致高漲。張三麻、李四眼二人剛轉入一條巷子,梅楓趁其不備率先出手打得張三麻、李四眼措手不及,梅楓知道此二人手腳也有幾分力氣而且不是什麼好人所以下手偏重些,將他們打倒在地上,那二人哀叫不止,痛苦不堪,哼哼唧唧,哀聲連連。   梅楓道:“你們這兩個混子,見了本姑奶奶不起身問好反而趴在地上成何體統?”   李四眼道:“你他媽的敢打老子?”   梅楓一腳踢在他的臉上道:“跟本姑奶奶老子老子的,沒大沒小。”   張三麻站起身來準備背後出手,梅楓飛起一腳將張三麻踹出個四腳朝天,張三麻捂著胸口道:“媽的,老四還他媽不趕緊動手?”   李四眼、張三麻二人將梅楓圍困在中間,張三麻笑道:“這水嫩嫩的小姑娘果真是秀色可餐。”   李四眼道:“還廢什麼話?趕緊收了她。”   梅楓哼道:“本姑奶奶今天就為民除害好好給你們些苦頭吃。”   幾十招過後,李四眼、張三麻鼻青臉腫地跪在梅楓麵前,梅楓道:“先前你們狗仗人勢,本姑奶奶奈何不了你們,現在你們沒了狗頭幫手看你們還能囂張到哪裡去?”   張三麻道:“我說姑奶奶,您一位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不去找個公子少爺家的去談情說愛老跟我們過不去做什麼?”   李四眼道:“就是,白長這麼好看。”   梅楓嘴巴翹成了一輪彎月兒道:“告訴你們,若非本姑奶奶不能殺人否則非閹了你們不可。”   張三麻、李四眼聽後雙腿一緊,麵露苦色。   梅楓得意洋洋地說道:“以後你們走路給我小心點兒,本姑奶奶見你們一次就打你們一次。”   他們二人連連點頭。   梅楓道:“我再問你們,你們說的汪二公子是不是汪為義?”   張三麻道:“正是汪二公子。”   梅楓道:“他人現在在哪裡?”   張三麻道:“他......他被汪大公子帶去了仇府。”   梅楓心想道:“仇府?怎麼偏偏會被帶去仇府?這真是奇怪。看他們的樣子也不像說謊。”她道:“我告訴你們,你們汪二公子見了本姑奶奶也得畢恭畢敬地叫聲恩人,你們竟然還妄圖對本姑奶奶出手,簡直該死。”   張三麻、李四眼二人頻頻磕頭,張三麻道:“小的該死,小的該死,姑奶奶英勇不凡,還望姑奶奶高抬貴手放我們一馬。”   梅楓冷哼一聲走掉了,張三麻“哎呦”一聲坐在地上道:“他媽的,這叫什麼事兒,靠山一倒,三天兩頓打,老子我還從來沒受過這種氣。”   李四眼道:“這可不,郝管事在世的時候,最起碼還能幫咱們出口氣,被一個小娘們揍成這樣也忒窩囊了。”   張三麻道:“他媽了個巴子的,真他媽晦氣。”   李四眼道:“你看看你這熊樣兒,根本就每個人樣,還怎麼見人?”   張三麻道:“你以為你能好哪兒去?這小娘們下手忒不知道輕重了,常言道打人不打臉,她倒好轉往我們麵子上扇巴掌,他媽的疼死我了。”   梅楓邊走邊想道:“真是天助我也,讓我遇到這兩個混混痛扁他們一頓好好出出氣。”她來到一家飯館要了幾道小菜突然腦子裡閃過一件事情來,她嘀咕道:“怪不得心頭總感覺跟擱了塊石頭似的,原來是忘了這件大事。”梅楓道:“小二,結賬。”   小二道:“一共六兩銀子。”   梅楓道:“就這倆菜,加一壺梅乾茶竟然要六兩。”   小二道:“客官吶,您不是不知道咱們長運城的物價高嘛,它成本高自然售價就高。”   梅楓摸便周身不好意思地笑道:“小二哥呀,我不是說嫌貴,我是忘了帶銀子,你這樣好了,我回家去給你拿銀子。”   小二道:“客官,吃飯付錢天經地義的事情,你可不能吃白食啊......”   梅楓窘迫道:“我不是那種吃飯不給錢的主,主要是我今天是真的出門忘了帶銀子。”   小二道:“你這......你這不是讓我們為難嗎?”   梅楓道:“小二哥,實在對不住,我過會兒給你送錢來。”   小二見梅楓跑了出去隨即追出門去喊道:“有人吃白食......”   梅楓已經跑遠,她心想道:“暮遲當時一定跑進舉花樓去找我了,可現在我不知道他怎麼樣了,希望他千萬不能落到汪為仁手中。”她想著邁開步子向著客棧飛奔而去,推開房門果然不見歸暮遲的身影,梅楓嚇得雙腿有些發軟道:“不妙,不妙,暮遲,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梅楓因過度著急而有些驚慌,這一驚慌心裡一撲騰好像一下被掏空一樣,腦子也有些發懵,她一下癱坐在地上,淚水奪眶而出,她的淚水從不會為自己而流。梅楓定了定心神又跑出客棧去了。她著急忙慌地一路跑到舉花樓驚奇地發現舉花樓竟然被封樓了,她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冷靜,一定要冷靜,盡管告訴自己要冷靜,可眼前的現實還是如一個晃動的空洞一樣讓她醉晃晃的。   梅楓道:“不能因為未看到結果就驚恐不安,也是因為我內傷未痊愈元氣難以守護心神才亂了方寸,梅楓啊梅楓,你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可不能因為失意就沒了主意。眼下,尋找暮遲固然重要,可是漫無目的地尋找不是辦法。”她一拍手道:“對了,汪為仁帶著汪為義去了仇府,我何不去仇府冒冒險?”   梅楓剛轉身,忽然眼前飄出一道黑影一下將她擊暈。   日落西山,江漠塵的酒也喝到頭了,他起身結了帳,喝酒他從不會喝醉,一壺小酒便可以喝一天,喝酒不在酒而在心中之所思,他邊走邊想道:“原來沒有楓兒在我身邊折騰,我竟閑的還有些渾身不自在。”再過個把時辰他就要去仇府尋找汪為義。   江漠塵還在遙望南山,忽然身邊多出來許多人,江漠塵道:“諸位,因何攔我路?”   嚴常道:“顏主有請。”   江漠塵道:“誰是顏主?老夫不認識。”   嚴常道:“一日一麵,千日千麵,閣下的易容術雖高明,可也總會有人能看穿。”   江漠塵道:“什麼易容術,老夫我根本不知情。”   嚴常道:“容貌可易,可你的舉止形態沒有改變。”   此時,一輛馬車停在路中,馬車上傳來聲音,隻聽道:“請江先生喝杯茶還要本座親自出馬。”   嚴常道:“江先生,請。”   江漠塵道:“在何處喝茶不是喝,不如我們就在......”   顏古富道:“江先生,同樣的話本座從不說第二遍。”   江漠塵道:“也罷......”   江漠塵在嚴常等人的裹挾中走向顏府。   顏古富道:“江先生,闊別已久,再度重逢,是不是喜上眉梢?”   江漠塵道:“何喜之有?”   顏古富道:“你當初找本座做生意,怎麼做著做著你人就不見了?”   江漠塵道:“顏老板有所不知,在下與幕九公子本來生意做的很順利,也已經在接近慕千洪,可誰曾想到突然一夜有人莫名其妙殺進錢莊來,將我們的錢莊毀之殆盡,所以我一直想查明是何人所為。”   顏古富道:“那你可知是何人所為?”   江漠塵道:“尚且不明。”   顏古富道:“仇高齒。”   江漠塵道:“是她?”   顏古富道:“幕九在哪裡?”   江漠塵道:“當時一片混亂根本不知道誰是誰。”   顏古富道:“錢莊沒有幕九的屍體。”   江漠塵道:“那說明他還活著,也有可能死在了別處。”   顏古富道:“你為何還活著?”   江漠塵道:“僥幸。”   顏古富道:“嚴常。”   長劍摩擦劍鞘的聲音在大堂內響的格外刺耳,顏古富道:“說實話,本座很欣賞你。”   江漠塵還未搭話,嚴常的劍已經向他刺來。   江漠塵起身迎敵,嚴常道:“我們又見麵了。”   江漠塵道:“閣下果然好記憶。”   江漠塵老薑彌辣,出手奇快總能直搗要害,嚴常也並非俗手,屢屢化險為夷。顏古富看在眼中站起身來,一步一步走下高臺,突然他腳下用力飛身沖入殺陣,江漠塵以一敵二,局麵急轉而下於他不利,江漠塵沒有想到顏古富武功之妙超乎他之所想,顏古富的武功似乎更在嚴常之上,他已經十分謹慎可還是挨了一掌。   顏古富道:“現在你隻有一條路可走,殺了本座。”   顏古富的拳頭已經來到江漠塵的眼前,江漠塵避其鋒芒閃身躲開,顏古富窮追猛打,江漠塵連避帶打將自己周圍防得密不透風。嚴常則退下在旁掠陣。   江漠塵道:“顏老板殺在下的原因難道隻因錢莊出事後沒有及時通稟?”   顏古富道:“路是你自己堵上的,莫要怪本座。”   江漠塵道:“我以為我永遠不會做錯事,沒想到還是錯了一件。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   顏古富道:“活在偽麵下的人是不會承認自己所犯的錯誤。”   江漠塵道:“鞭辟入裡。”   “嘭”一聲二人雙掌相撞,內力震蕩,二人各退幾步。   顏古富道:“在本座看來你武功不錯,目之所及,出手無誤,想必你有一位名師。”   江漠塵道:“過獎。”   顏古富道:“可惜今日葬身於此,白瞎一身好武功。”   江漠塵大笑道:“顏老板就如此有把握?”   顏古富緩緩運起內力,江漠塵莫名感覺陣陣寒意心中暗想道:“好,平生還能與這等高手一較高下,生死難料。”   顏古富率先出手,江漠塵出手招架。堂外秋風乍起,星光慘淡留暗河,月影搖曳,誰知路上孤人憐。人生多少好時節?吃喝愁,名利愁,孤魂野鬼絕斷愁。   顏古富一記肘頂砸在江漠塵的頭頂,繼而緊跟一記提膝頂在他的胸前摔了出去,最後顏古富沖上去接上一記重拳。江漠塵摔在地上口吐鮮血,兩行清淚順著眼角流下來,他口中道:“遺......憾......”   顏古富道:“你們的人生中必須要有遺憾。”   江漠塵的意識在漸漸下沉,低聲道:“多少事情可隨心......”(想到了梅楓,一張俊俏可人的臉龐,古靈精怪的性子,現如今最讓他放心不下的還是梅楓而不是那段陳年的仇恨。)嚴常走上前手起劍落割下了江漠塵的頭顱,他的意識斷了。   嚴常道:“是真的。”   顏古富道:“假作真時真亦假,好好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