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道友。” “你活了這麼多年,不知有過幾個女人,又上了多少次床,那種銷魂蝕骨、炸然迸出的感覺可還記得?” “我幫你回憶回憶!” 同聲相應,同氣相求,超越五感六識,不搜記憶魂魄,隻問有還是沒有。 有,必留其氣。 我以同氣求之,彼此蕩蕩然。 但問題是…… 黃皮安一愣之後,趕緊提醒道:“三姨,魂道人是女的!” “嗬!”魂道人冷笑道:“你要用這種手段對付我?簡直可笑!也不看看我是修煉什麼走到今天的!是男也好,是女也好,我早不會被欲念所擾。” 黃皮安嗆了一聲:“既然如此,那日你為啥不從了我,氣哼哼薅我罵我乾什麼?” “那是分身自有其情,我是本尊,當然不同。黃道友,如今我已融合了血道人和骨道人,馬上就要變成你的右手,我們化乾戈為玉帛,一起問道長生如何?” “如何?我把右手斬去如何?” “從此右手非手,你我不分,斬而又生,如何去之?” “那我就天天擼,淹死你。” “……我方才在你的回憶中看出來了,黃道友在這方麵,令人自愧不嗯?嗯……李三娘,你?” 魂道人聲音一顫,不再言語。 “天地陰陽大道,一切雌雄有情眾生的本能,用欲稱之,格局就太小了。魂道友你若是男的還好些,既然是女的,那就有意思了,畢竟我也是女的……” 李三娘說完這番話後,也不再言語。 雖然看不到,但是很顯然,兩人以一種特別的方式打了起來。 沒有聲音,沒有特效,甚至沒有任何的動作。 黃皮安隻能看到一根極細微的針插進魂篆中,李三娘已經不見了,魂篆靜止不動。 黃皮安不敢有絲毫放鬆,他嚴陣以待,思考怎麼應對接下來可能發生的變故。 可受誓言約束,沒法對魂道人下手,這麼被動,怎麼應對呢? 李三娘能對付得了對方嗎? 李三娘又是什麼來頭?有什麼目的? 不能坐以待斃…… 黃皮安在思來想去中,把火焰送到魂篆旁,誓言的提醒又至,他這次忽略提醒,催動火焰燎了一下魂篆,一燎即退。 這種程度自然不會殺死魂道人,甚至都不會怎麼傷到她,那麼理論上就有繼續履約,幫她凝煞煉罡的可能性。 黃皮安如此推測,結果也果如推測。 他冒險一試,險沒白冒。 “可這樣的話,道心因果誓言不就有許多漏洞可鉆麼?我要是本事再厲害些,把魂道人抓起來,百般折磨她,乃至用幻術誤導她,再立個新誓言廢掉舊誓言也不是不可能,話說能解除誓言嗎?” 黃皮安心中的不安減輕了些,他催動火焰,對著魂篆燎來燎去,雖沒得到什麼傷害性的反饋,但應該聊勝於無吧。 “不過,我的血再這麼滋下去,小命也難繃!” 看著猶如無底洞的燈盞,血流了那多進去,也不過淺淺一層而已。 如此一段時間之後,在黃皮安越發難以鎮定之時,李三娘和魂道人的戰鬥終於有了結果。 “房中之道果然深不可測,在床上我不如你,但你想讓我浪浪求饒,也是休想。既然不願善了,那就讓我們更難分難解些吧,李道友,且讓我們一起去黃道友的心內虛空中,交融三人的記憶之海,看誰能主導此身!” 魂道人言出法隨,看家本領一出,就都被卷回心內虛空裡。 本來空蕩虛無的心內虛空,此時已經被無窮無盡的記憶妄想和思維感知填滿,而且不止一人的,魂道人把三個人的全釋放出來,一時間,五蘊皆滿。 黃皮安的神魂被沖擊得支離破碎,已經難以建立起“自我”的形象,就要被粉碎在這片波濤洶湧的海洋裡,成為一無所知的碎碎雜念。 在千鈞一發之際,長生燈大放光明,把他拉回了烏篷船上。 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往船外望去,那無量的光影幻境,洶湧的喜怒哀樂,無論是己非己,都感同身受,都解離著他的自我認知,他趕緊收回目光,不敢去看第二眼。 烏篷船如一葉扁舟,在這片混亂的海洋裡飄蕩起伏。 不知飄蕩了多久,黃皮安的眼睛忽然一鬆,道心因果誓言六個大字消失了。 但這片海洋更加混亂起來,一個又一個接天連地的記憶巨浪拍來,打的烏篷船嗡嗡震響。 黃皮安不敢去接觸這些記憶,隻是稍微感觸,就有迷失之感,就算用空幻反製,也極為吃力,並且連連破碎。 他不得不緊閉雙眼,用司火之術催動火焰到海浪裡,去尋找李三娘的蹤跡。 但司火的視野也不能完全防止迷失,隻是能暫緩一時半刻而已,黃皮安隻得斷斷續續,呼喊著李三娘的名字,可大海撈針,談何容易。 “必須想個辦法,能嘗試的也隻有空幻而已,能把她拉進幻境裡麼……” 黃皮安召回火焰,伸指畫符,而後催動,場景變幻中,已在無想禪院的臥室裡。 他坐在床上,聽著浴室裡嘩啦啦的水聲。 這是李三娘在洗澡,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洗完之後,二人就練金剛貼身靠,練完後就睡覺。 這是一天的既定安排。 黃皮安跳下床,等李三娘出來後,對她說道:“三姨,今晚我們打一整套的金剛貼身靠吧?” “沒那閑工夫,到床上去。”李三娘理都不理,把汗巾往他身上一扔,就去床上躺著了。 黃皮安無法鎖定李三娘,施展空幻的時候,是直接往海裡放的,現在這表現,基本符合人設,但顯然還沒拉進來。 他隻得重新爬上床,然後兩人擺好臥金剛的功架,哼哧對練起來。 練著練著,李三娘忽然說道:“伱怎麼回事,怎麼心不在焉的?” 黃皮安想了想,說:“因為我發現三姨一直都在騙我。” “我騙你?騙你什麼了?騙你身子了?你毛都沒長齊,我騙過來怎麼用?” “我是說,你向我,向我們所有人,隱瞞了你的真實身份。” “你什麼意思?”李三娘眼一瞪,隻要黃皮安回答不好,肯定少不了一巴掌。 “你不是個普通人,你是修真者!”黃皮安迎向李三娘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是修真者?嘿,真有意思,我要是修真者……”李三娘聞言,嘿然一笑,可話音未落,她的神色忽然迷茫起來,一時呆滯住。 黃皮安趁勢繼續說道:“難道你忘了嗎?那你該記起來了,至少總不至於記不得你嘴裡有根針,那根針的針眼裡有個你。” 李三娘眼中精光一閃,紅唇一開,果然有針飛出,而在針眼中負手而立的,不是李三娘,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