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密走在青石板鋪就的主路上。四人稍作休整來到了城市中心的大廣場上。 “此地便是分脈大會所在地,文和廣場了。”文海身子羸弱跟不上眾人的速度,雙手撐著膝蓋喘著粗氣說到。 “文和廣場…好名字。”何密看著廣場中心的高大雕像愣了神。 這雕像全身為白玉製成,所雕之人左手笏板,右手提刀。雕像雖帶著文官帽,卻手、足著甲,整個人的目光透過清峰城往北方看去。 “這是清峰城首位城主,原大易左司馬,後封清峰城主,文泉忠勇侯,湯文和大人。”文海拍了拍何密的肩膀,看著雕像眼神復雜。 “可是一人護一國的股肱忠勇湯文和大人?”李盛驚訝的問道。 “正是。”文海點頭道,嘴角一絲得意淺淺浮起。 “讀死書的,你得意什麼?”李鳴鏑一掌打在文海頭上,疼的文海呲牙咧嘴。 “你…你這潑婦!”文海捂著頭,用折扇指著李鳴鏑。 “忠勇侯大人最早在任上隨軍來到這裡,那會兒還不叫清峰城,叫清風城。後來北狄南下,麾下眾將士都要跑,但是隻有咱們忠勇侯一人力挽狂瀾,說服將軍死守清風城。最後北狄退去,而城中生民十不存一。” 李盛跟何密講著故事。何密雖然知道湯文和這個人,但是具體故事還是第一次聽說。 “後來忠勇侯被稱為‘股肱良臣,清水巨峰’以後清風城也就改名為清峰城。”文海跟著李盛的話說了下去。 說完,文海突然大笑,引得眾人側目。 “讀死書的,你笑什麼?”李鳴鏑滿臉不解的問跟發瘋了似的文海。何密和李盛也不解。 “沒事沒事,隻是想到一些很好玩的事情。”文海收斂笑意,眼神看向雕像的時候多了一絲怨毒,而那白玉雕像似乎眼邊垂著一滴淚。 “走吧走吧,我們去報名分脈大會,應該人不多,不用等太長時間。”文海見眾人麵色不對,連忙推著眾人去別的地方。 何密,李盛皆知其中必有隱情,但是礙於相識日短,不知如何開口。而李鳴鏑則是完全不在乎。 待眾人走後,冷清的廣場上一道金光從雕像頭頂凝結出來。金光化成人形,頭帶文官帽,手捧笏板。他看著文海離去的背影,金身流出了一顆眼淚。 四人報上名,卻被書吏告知今日分脈大會已然結束,需等明日早上再來。 幾人就此分開,文海和李盛先回客棧休息。而李鳴鏑向來我行我素,一下子便不見蹤影。 何密用身上的錢給自己買了一身新的玄青色長袍,又給師父挑了一身感覺合的適衣服包好拎走。一路挑挑揀揀,也湊了一包東西。 正當何密想要走,卻看到一個書攤上買一堆舊書。何密上前細看,卻發現書攤上多是一些沒寫封皮的老書和一些殘卷。 何密挑挑揀揀,打算找一本跟文脈和武脈相關的書籍,待書販拿給他看卻發現這書價格之貴根本不是他所能買得起的。 何密隻能放下,轉身看向比較便宜的殘缺本。 一本古樸的書引起了何密的注意。何密拿起它,隻見這本書的封麵已經殘破不堪,隻有一個“道”字勉強還能認出。 “這本書多少錢?” 何密問到書販。書販瞥了一眼古書: “二十錢。” 書販捏了捏自己的胡子。何密看了看手裡的書,左翻右翻,還是嘆了口氣放在了桌子上。 “小兄弟留步,留步,價格還是好說的嘛。” 書販看何密要走,連忙留住他。 何密回頭,看著書販。看著清澈的眼神,書販搖了搖頭伸出五個手指: “十五錢,最少了,再少我就虧了。” 何密朝書販拱了拱手,轉身就走。書販連忙大喊: “十錢,十錢!真的不能再少了。” 何密聽聞站住,看著書販,書販搖頭: “真不能再少了,十錢進十錢出,我就當賺你這個朋友了。” 何密嘿嘿一笑,掏出十錢來遞給書販,把那殘篇揣進袖子裡。朝著書販行禮,書販也是對著何密拱拱手。何密樂嗬嗬的往回走。 書販看著何密的背影心道又遇到個傻子。這本一錢進的盜版書被壓在箱子底三四年沒人要,今天終於是把他賣出手了。 何密回到了客棧。看見下麵李盛和文海二人已經點好了酒菜在下麵吃飯。 二人看見何密到來,也是熱情招呼何密。何密上桌,得知李盛買了個環首鐵刀,看上去也是一把利器。文海則是給小店寫了門聯,換了一桌酒錢。至於李鳴鏑,眾人不知為什麼她還不回來。 三人聊的正歡,店門突然打開,李鳴鏑被人從外麵扔了進來,重重的摔在地板上。 李盛眼疾手快,連忙把李鳴鏑扶起來。文海伸手摸向李鳴鏑的脈搏,還好脈搏穩健,隻是受了些皮外傷,文海鬆了一口氣,心想是誰下如此狠手? “哈哈哈,這妮子有點意思,不過可惜不識抬舉!” 粗獷的男聲從門外傳來,眾人抬頭望去,隻見一個高大壯漢走了進來,雙手肌肉孔武有力,肩上披著狼皮披肩,腰上的護腰片雕著狼頭。 “俺答,注意禮節,沒看見李姑娘的朋友在這裡麵嘛?” 從壯漢身後幾個草原人中走來一個胡族青年,麵容清秀,儀態端莊,左手拿著一把大雁羽毛做的羽毛扇,右手把玩這由羊骨製成的把件發出“卡拉卡拉”的聲音。 俺答對著那人行禮: “少主,那李家丫頭不識抬舉,能被你看上是他的榮幸,在下隻需一炷香的時間就能將她從那三個廢物手裡奪來,奉給少主。” “你管誰叫廢物!” 李盛怒火中燒,蓄力一拳朝著俺答的麵門砸去。俺答斜眼一撇: “大易人都這麼不自量力嗎?” 說罷,伸出手抓住了李盛的拳頭。 李盛大驚,自己全力一擊竟被輕鬆化解。俺答冷哼一聲,五指用力,一股劇烈的疼痛感從李盛手上傳來。 “啊啊啊。混賬,放開我!” 李盛猶如一頭發狂的野獸,但是在俺答的眼裡,他的憤怒跟撒嬌的小狗並無區別。 那青年輕輕拍了拍俺答的肩膀,示意俺答差不多就可以了。俺答看了一眼疼不欲生的李盛。“切”了一聲,隨手扔到了一邊。李盛被甩在墻上,昏死過去。 “這就是大易的武夫嗎?和我們草原的羊一樣強壯,哈哈哈哈。” 俺答大笑,身後幾個草原人也跟著大笑。 “巴林那仁!你我兩家世仇於此!還想讓我委身於你?做夢!” 李鳴鏑不知道什麼時候蘇醒過來,看著麵前的胡族青年喊道。 巴林那仁眼底閃過一絲落寞,身後的俺答走上前: “姓李的,你全家都被我們殺了,留你一條狗命…” 巴林那仁用羽毛扇製止了俺答的行為,自己徐徐向前,羽毛扇指著李鳴鏑。 霎時,文海站起身,用折扇抵開了巴林那仁的羽毛扇,挺身站在他麵前,二人對立向視,互不相讓。 “文大哥!” 何密給李盛包紮完傷口,看見眼前一幕不由得心提到了嗓子眼。 “讀死書的,讓開,別給自己找麻煩!” 李鳴鏑對文海喊道。他知道巴林那仁是實力比俺答隻強不弱。 雖然自己一路上不喜歡這個嘴碎的讀書人,但是他不應該死在這裡,還是因為自己。 巴林那仁見李鳴鏑擔心麵前這個白衣男子,妒火中燒: “不想死就給我滾開。” 語畢,巴林那仁周身氣勢磅礴,狂風從吹開了客棧的窗戶,門口的酒旗如戰旗般獵獵作響。 文海渾然不懼,狂風到他麵前就像是遇到了一堵無形的墻,護住了李鳴鏑。 李鳴鏑心中一驚,早知道巴林那仁天賦異稟,年紀輕輕就是文脈三層的實力,沒想到自己身邊這個讀死書的,竟然也有著不亞於文脈三層的實力! 何密跟李盛沒有那麼多想法,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二人不如李鳴鏑那樣有人護著,都在狂風下被吹的睜不開眼。 “何人在此喧鬧!” 幾個身著官服的中年精瘦男子在門外向門內喊道。 “還不速速住手!” 為首的官差抽出腰間橫刀向下揮砍,形成的劍氣直逼巴林那仁。 “少主小心!” 俺答雙臂交叉為巴林那仁擋住了那道劍氣。巴林那仁回過神來,隻見俺答的雙臂鮮血淋漓,一道駭人的口子橫在上麵。 那官差換雙手舉刀,深呼吸,又是一刀劈出,巴林那仁急忙扔出手中的羊骨把玩,堪堪擋住了這一擊。 “大易官差都是如此行事嗎?不分青紅皂白直接起刀殺人?” 巴林那仁喘著粗氣,他發現自己陷入了被兩麵夾擊的處境裡。自己身邊的其他族人還沒有開脈,幫不上自己什麼忙。隻能先拖延時間,等待時機。 何密見巴林那仁陷入窘境,向門外官差喊道: “大人,這蠻子不講道理,進來強搶我姐姐,打傷我大哥!還望大人為小民主持公道。” 眾官差聽聞,瞬間明了。眾人迅速組織戰線將巴林那仁等人包圍起來。 眾官差雖然武脈一層不如巴林那仁和俺答,但幾人配合熟練訓練有素,舍命搏殺這位文脈三層和武脈二層還是可以的。隻不過清峰城內大易王朝和北蠻的人起了沖突,傳出去是不好看的。 雖然這種事情在關外天天發生。 雙方僵持不下。一聲叫喊聲打破了局麵: “巴林木措老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