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放釣(1 / 1)

劉然次日坐診,腦袋有些昏昏沉沉,想昨晚在茶館的時候,空調有些冷,受了涼,又被林詩詩的事弄得他十分被動,心情鬱結所致。不想卻接待了一位病人,令他暗自欣喜,看來,夏小明一直等待的機會來了。   “大夫,你這個心理醫生,會看風水算命嗎?”   劉然一看這人,微胖中等身材,四方臉,大鼻子闊嘴巴,寸頭,左右手食指各戴一枚金鑲的拇指大的翡翠,脖子上也有一塊翡翠觀音吊墜,看那水色,如果是A貨,價值不菲。劉然想,如果從麵相看,一定就是大福大貴之人了。   劉然笑了笑:“先生說玩笑話呢,這是兩回事。”   “你們心理醫生,相不相信風水?”   劉然哭笑不得,本想向他厘清一下是非的,他不能容忍這種人對他心理醫生這種職業的褻瀆,但一想到夏小明,他也隻好忍了,便有了主意,問:“你相不相信這世上有鬼?”   “這都什麼年頭了,哪個還相信?鬼才相信呢!”   “那你怕鬼嗎?”   來人一時有些發懵。   劉然笑了笑:“我告訴你吧,這世上,相信有鬼的人恐怕不多,但很少有人敢說不怕鬼,要說不怕鬼,你敢獨自一個人在一片亂墳地裡或者在殯儀館的骨灰室裡睡一個晚上嗎?這說明,其實這鬼並不存在,要說存在,其實是卻存在人的心裡。”   來人疑惑了一陣,點了點頭。   劉然也點了點頭,說:“這麼說吧,作為一種心理療法,不管是心理醫生也好,看風水,看相算命也好,都是一回事,那就是通過各種方法和手段來驅散你心中的鬼。就比如說這個風水吧,你要是整天擔心風水不好,或者因為家裡事事不順而害怕因風水引起,那麼,你心裡是不是總積鬱這麼一個陰霾?如果你請了風水先生,讓他看了,說你這個風水有問題,而把它化解了,你從此心中的這個陰霾就沒有了,一切的擔心和害怕就不再來纏著你,就像是藥到病除,是不是這個道理?”   “像你這麼說,那些風水師的話都要信了?”   “不是這麼說,靠藥來除病,如果沒有藥性,是除不了病的。其實風水這種東西,按現在我們的認知來看,有很多方麵還是有那麼一些科學依據的,比如你說的這個兇宅,如果這種宅子建在容易發生泥石流的地方,或者說容易在發洪水時被淹沒的地方,還有比如在山石中,有些山石有很強的輻射,還有就是在陽光照射不到,陰暗潮濕比較多的地方等等容易引起生病的地方,他們就會把它定為兇宅,這就不是封建迷信的東西了。”   來人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你貴姓,需要我做什麼嗎?”   “哦哦,我姓郝叫郝平貴,這些年,做些生意,賺了點錢,可是家裡連二連三出事,這不到三年,先是生父肝癌走了,其實年紀也算不大,64歲;第二年母親也走了,62歲,說是肺水腫;第三年,我那老婆,突發心臟病,不到一個時辰,也走了。今年,我9歲的大兒子,放學路上被車壓了,也沒有搶救過來,現在家裡,就是我和一個7歲的小兒子,我現在時時刻刻在提心吊膽,生怕又有什麼厄運降到我們倆頭上,聽人說,是不是我那房子是塊兇宅,你看,這些事,就發生在我們搬進新房子以後……”   劉然十分同情地嘆息了一聲。   “這樣,作為心理醫生,隻能勸你一句,你的一切不幸,已經過去,不必再糾結,放下內心的所有沉嶂,坦然迎接未來的生活。如果你真是為你的宅子不能釋懷,那麼,我可以向你推薦一個人,讓他去看看你的宅子,也許,他能讓你除去心內的不安。”   “他是什麼人?”   劉然找了張名信片遞了過去,上麵是:中華民族文化遺產傳承人,中國周易術道研究學會會長,中國風水玄學鎮鑒大師……夏小明。   劉然送走了郝平貴,便打了夏小明的電話。   夏小明這些天正在羅佛山舊庵裡大興土木,現在正好收尾了,庵門和對聯請了慧凈高僧賜名提字,庵門賜名靜心庵,庵門的對聯:善報惡報循環果報早報晚報如何不報,名場利場無非戲場上場下場都在當場。庵內原有的幾名菩薩,大慈彌勒菩薩、大智文殊菩薩、大行普賢菩薩、大悲觀世音菩薩、大願地藏菩薩,都被重新塗了一層金色。夏小明本想弄幾個功德箱,劉然道:“這種功德箱,能收幾個錢!”夏小明醒悟,便專門設了一個凈室,凈室提名為功德齋,收取功德錢。   夏小明得找一位讓他十分放得心的人來這庵裡吸引人,想來想去,想到了林詩詩。   林詩詩是夏小明相識的第一個女人,對夏小明來說,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女人心太貪,也許他這一輩子守的女人就是她了,夏小明深知,對一個為了錢而不顧一切的女人,特別是長得有姿色的女人來說,終究不會安心守著一個男人過日子的。林詩詩從18歲高中畢業出道,先是在發廊做了小姐,不到半年便傍上了一個老板,半年後老板出資給她開了一家服裝店,因要價太黑,經營不到一年,快撐不下去了,被夏小明看上,便跟上了夏小明,林詩詩也是鐵了心要嫁了他的,隻是一雙要錢的手越伸越長,夏小明便灰了心,便讓她出門開了一個地下賭博場子,開了不到半年,場子也越來越冷清,很快要弄不下去了,都說這女人心太貪。夏小明才把劉青水叫過來救場,劉青水隻好讓林詩詩隻顧在幕後收錢,自己來管場子。   林詩詩明知道夏小明冷落了自己,卻並沒有死心,做著與他廝守一輩子的夢。劉青水與林詩詩合夥了三年,卻也在做著與林詩詩廝守的夢,林詩詩為了錢,也隻得迎合了他,打成了一塊,弄得劉青水對林詩詩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劉青水管場子管得順手了,便盤算著再開它一兩家,夏小明本不想把這事弄大,畢竟風險太大,弄不好把他都搭進去,卻又不好掃他的興,隻得對他說,開場子可以,隻是這開場的本錢得你自己弄,風險你自己擔。劉青水便隻好把自己的錢一分不少地投入到開新場子中了,新場子開業不到半月,便發生糾紛,出了人命,連新帶舊被公安一窩端了,弄得劉青水真是一身清水,身邊半個錢都沒有。劉青水被通緝,夏小明知道,劉青水被抓是遲早的事,隻得按慣例,給了青水40萬元的封口費。劉青水得了錢,知道這錢在自己手裡燙手,也不敢交到自己親屬手裡,隻好打到林詩詩的帳上,說好了,等他沒有事了,就同她辦了婚事,遠走高飛。林詩詩拿了錢的次日,劉青水就被米月抓了,又過了不到半月,才知道死在手術臺上。   林詩詩得知劉青水死了,也確實傷心了一陣子,相處了三年,她也想到了劉青水對自己的好,卻也竊喜這筆錢神不知鬼不覺到了自己手上。當劉然向她追問這筆錢時,林詩詩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夏小明,一定是夏小明告訴了劉然,還讓劉然自己來找她。林詩詩想到這裡,不覺惱羞成怒,正要去找夏小明當場對質呢,不料夏小明自己主動約她見麵。   其實夏小明在見到林詩詩前,他壓根就不知道他的這筆封口費到了林詩詩的手上,所以在林詩詩怒氣沖沖提到這筆錢時,夏小明還有些莫名其妙。   “怪不得那劉然口口聲聲要找你,原來是沖你這筆錢來的?”   林詩詩恨恨地:“你還在我麵前裝糊塗!”   “要不就是劉青水把這事告訴了劉然?”   “那是不可能的事,青水還再三叮囑我,不要讓劉然兄妹知道這事。”   夏小明便明白了:“這麼說,應該是公安通過銀行查到了這筆錢去向,告訴劉然的,公安現在正在滿世界找你呢。”   林詩詩哼了哼道:“我早就曉得了,青水把錢交給我時,就讓我先躲一躲,我要不躲,早就被他們公安抓進去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夏小明笑了笑:“要是這樣的話,你就不用擔心了,劉然有多精,他要去公安告發你,這筆錢他也一分錢都得不到。”   “公安早就要抓我了,我怕還他告發麼!”   夏小明擺了擺手:“這樣吧,你也用不著東躲西藏的了,先在我這裡待兩天,我這裡有些佛道僧家方麵的書,你好好看看,過些天,我弄的那個靜心庵,就要開張了,你改名換姓,去那庵裡去管事吧。”   林詩詩一聽,揮拳就朝夏小明撲了上去:“好你個夏瘋子,你這是要讓我出家當尼姑呀!你安的什麼心!”   夏小明抓住了林詩詩兩隻白胖的手,順勢把她攬入懷裡,摟了摟,便雙雙坐了下來,笑了笑:“你聽我把話說完,知道我為什麼要弄這個庵子嗎,說是個庵子,倒不如說是我們的錢袋子。給我出這個主意的,就是那個劉然。我也沒有想到,他那個老爸一輩子窩囊,養的這個兒子卻是個人物,我說出他的本事來,你都不會相信,你知道周天浩是怎麼死的,是被這小子使心裡法術給弄死的,現在連公安都被他給蒙了,查不出來。”   林詩詩一臉驚恐:“哎呀,那到時候他會不會弄死我呀!”   夏小明忍不住哈哈笑了:“放心,他有把柄在我手裡呢,他隻能乖乖聽我擺布。現在,他同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了。你想想,他既然能讓一個人去死,還有什麼他辦不到的事,比如,讓他把那些有錢的人的錢弄到我們這庵子裡來,還不是舉手之勞!你呀,你就在那功德房裡,隻管收錢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