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重審林詩詩(1 / 1)

吳昊約見夏蕓蕓,一時沒能入願,這一天正好是周末,此時的夏蕓蕓與馮雄,正隨劉然與周耘一道在羅佛山觀景。   羅佛山最高峰700多米,也算是一座佛道名山了,昔日前來拜佛燒香的人不少,隻是到了現代,便成了一處旅遊景觀,寺廟就在山頂,叫華光寺,山腰處東西各有一道觀和尼庵,西麵是黃龍觀,東麵便是靜心庵。劉然的車到了山頂,自然先是拜佛,夏蕓蕓也跟著拜了,笑對劉然道:“想不到劉大夫也信佛呀。”   劉然道:“我隻是尊佛,敬佛,但不信佛,在我的心中,佛不是神,佛,其實就是人生的一種覺悟,一種境界,一種真理。有道是,佛在遠山莫遠求,靈山就在汝心頭,人,隻要有了這種人格境界,才會達到一個層次。”眾人聽了,敬佩不已。   出了寺廟,便沿著一條山道上了西山頂,西山頂的下麵是一麵懸崖,懸崖高400多米,靠近懸崖一側,築起了仿木頭的水泥圍欄,眾人靠在圍欄旁,看懸崖下,是一片被叢叢灌木裹著的刀叢般的亂石堆,亂石堆的下麵靠近東江處,有兩座青磚房,這便是黃龍觀,黃龍觀旁,東江水繞山而過,江水在初冬的陽光照耀下,猶如一條彩練飄過。   劉然感慨不已,情不自禁自吟道: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人間萬事隨風去,千裡江波盡自由……   周耘聽得入神,卻聽馮雄道:“周大夫,這都是王維的詩吧。”劉然沒有想到馮雄還能入詩,看了看周耘道:“你得好好向他學學。”周耘哼了一聲,對劉然道:“你才是我的老師。”   眾人飽覽了景致,便回頭走向寺廟旁的涼亭,一旁是一家茶館,劉然等便入室喝茶,周耘看了看賣茶的姑娘,仿明朝仕女風格,著一套明朝時期的青衣,一步一趨,說話待客溫柔周到,便笑道:“看到她,我便想起一個故事。說的是一位風霜滿麵的將軍,來到一家茶館前下馬,問正在招呼客人的茶娘:大姐,你知道這裡有位說話很溫柔的賣茶姑娘住在哪嗎?茶娘笑了笑說:她呀,嫁了個好人家,衣食無憂,聽說過得很好。將軍嘆息,從懷中掏出塊手帕,對茶娘道:請您幫我把這個還給她,謝謝她當年的茶點心。茶娘小心把手帕係在手腕,向茶客吆喝:老娘今天開心,所有茶水半價!正當茶娘眼含淚水時,身後傳來粗獷的男聲說:不知這裡是否還缺個小二,後半生皆可伴你走下去的那種。茶娘略帶僵硬的轉過身,看將軍張開雙臂,說,我回來了。”   周耘的故事有些傷感,眾人一時都沒有作聲,不想那賣茶的姑娘也聽到了,來到周耘身邊道:“姐,你正在談戀愛吧。”周耘看了看劉然,苦笑道:“我還怕到時候,還不如那個茶娘呢。”劉然便看了看馮雄,馮雄雙眼都紅了。   夏蕓蕓的電話便在此刻響了起來,夏蕓蕓接了電話。   “市局刑偵隊的?你找我乾什麼?”   劉然聽到了,心裡一緊,看夏蕓蕓站起了身,在緊張地聽電話。   “……好的好的,晚上見。”   夏蕓蕓收了電話,劉然禁不住問:“刑偵隊找你?你不會有什麼事吧?”   夏蕓蕓還在滿心狐疑中:“我能有什麼事?他們說,要查我一筆錢的事。”   劉然明白了,阿龍的身份一暴露,這些東西遲早都要露出馬腳來。   “他們約你在哪裡見麵?”   “他們好像挺急的,說是一個小時後,就在我家裡。”   劉然看了看表,嘆息了一聲,道:“小馮,周耘,你們都隨夏阿姨下山吧,我還想在這裡待待。”   周耘道:“我不,我要跟你在一起。”   馮雄也看了看周耘,有些不想走的意思。   夏蕓蕓道:“要不,我一人下山吧,你們都留下。”   劉然不耐煩道:“我隻想一個人在這裡靜一靜,天晚後我會要網約車過來接我,你們都走吧。”   周耘看劉然心事重重的樣子,仿佛跟剛才判若兩人,想了想,不知道是在哪裡讓他心情不快,她知道劉然的脾氣,不好再強求,隻好道:“要是車子不便,到時我和馮雄來接你。”劉然向她揮了揮手,眼看周耘戀戀不舍地同馮雄和夏蕓蕓走了。   劉然今天之所以來這裡,是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做的。也就是說,即使不是因為夏蕓蕓的電話提前離開,他也會想辦法讓她們先走,留下他一個人。   劉然看太陽已下了山,暮色上來,他忙鉆進了東麵山下的林子,從林子中穿梭下來,直到靜心庵後麵。此時,靜心庵已空無一人,妙靜已同米月隨車送夏小明去了醫院,庵門已鎖,劉然從後窗跳進庵裡,到了功德齋,看房間裡一片狼籍,地上到處濕漉漉的,劉然小心跨過濕地,以免留下腳印,他從墻上的書櫃中取下了監視器,這是他利用妙靜到他車上取礦泉水的功夫,悄悄裝好的。   劉然取了監視器,又小心謹慎地回到門前,細細察看有沒有留下自己的腳印,又悄無聲息地從後窗跳出,用衣袖擦去了留在窗臺上的鞋印,關好窗門,從原路返回山頂。   米月再次提審林詩詩。   夏小明的意外死亡,讓米月既震驚又狐疑,她實在難以接受。而吳昊對夏蕓蕓的問話,充滿的是夏蕓蕓難以置信的驚異和被騙的無奈,這讓米月更加意識到,夏小明決不是一個一般的人物,而現在,她唯一的希望,便隻好又寄托在這個林詩詩身上了。   “現在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夏小明於昨晚8時40分去世了。”   米月盡量控製住自己內心的情感,以沉穩的心態一字一句地表述,不至於使林詩詩一時難以聽明白。   林詩詩應該聽清楚了,卻好像沒有什麼反應,隻是一雙圓眼死死地盯著米月,她似乎要從米月的表情中看出米月這句話的真假。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米月取出了醫院的死亡通知書,默默地遞給她。   林詩詩接過通知書,同樣默默地看著,米月看到了她的眼淚開始擠滿了眼眶,一滴滴滴在通知書上。   米月明白,林詩詩也一樣在努力抑製著內心巨大的情感波浪。   過了很久,林詩詩抬起滿是淚眼的臉:“告訴我,是誰殺了他?”   “你也看到了,通知書上寫得很明白,是突發心梗。”   “不-可-能!”林詩詩咬著牙,搖著頭,一字一句道:“我不相信!我絕對不會相信!他的身體一直都很好,他的心臟從來都沒有什麼毛病,你們騙不了我,要不,就是你們殺了他,是不是?”林詩詩說到後來,聲音便開始隨著身子發抖了。   米月不想說話了,吳昊便安慰道:“林詩詩,你冷靜冷靜,要相信醫生。”   林詩詩謔地站起身來,身邊的警察要製止,被米月示意放開她,林詩詩甩掉了她手中的死亡通知書,一手指著米月:“他怎麼會死?他怎麼會死,你告訴我,你告訴我……”淚水,已模糊了她的雙眼,鼻子裡也已流出了清涕,那清涕隨著她的說話已流入她的嘴裡,她在渾身發抖。   米月好不容易待她冷靜了下來,沉著地問:“你要是懷疑有誰會殺他,那你能不能想一想,是誰會殺他?你相信我們公安會殺他嗎?”   林詩詩一動不動地呆站著,任憑自己的涕淚交流,米月帶上餐巾紙要給她抹淚,被她拒絕。   米月嘆息一聲,向她身邊的警察揮了揮手,此次審訊就此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