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術的軍令?” 想到歷史上的袁術,那塚中枯骨的評價,孫策嘴角輕揚,露出一抹譏諷之色。 “啊,伯符你怎可直呼後將軍名諱?” 孫河一愣,有些吃驚的看著孫策。 某種意義上來說,昔日的孫堅和現在的孫策,都是袁術的部下。 下屬稱呼上差名字,這可是大不敬。 “哼,若不是袁術這個小人,家父豈能兵敗汜水關,大榮(祖茂)叔叔焉能戰死?” 孫策一臉不滿的說道。 “要不是這個小人從中作梗,家父更不會與劉表輕易交惡,我孫家何至於沒落至此?” “我恨不得斬其頭,食其肉,以泄心頭之恨。” 麵對孫策憤怒情緒,孫河一時也有措手不及。 “伯符,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如今後將軍勢大,我們卻不可輕易得罪啊。” 遲疑之下,孫河躬身一拜,低聲勸諫了一句。 “你這話倒是有幾分道理。”孫策淡淡一笑,穿戴好衣服說道。 “你安排人招待使者,我洗漱一下就過去。” “諾!”孫河連忙轉身而去。 “原來是惠功曹大駕光臨,策未能遠迎,還請見諒。” 從後院來到大堂的孫策,見到來人是袁術帳下功曹從事惠衢時,他隨即換上一張笑臉,上前一步,拱手行禮拜見。 “孫伯符,你可是讓某好等啊。” 席地而坐的惠衢,抬頭看了眼孫策,一臉傲氣的說道。 “莫非真以為做上都尉之職,就能高枕無憂了?” 惠衢這話一出,孫策眼中不由閃過一道寒芒。 左右陪坐的呂範和孫河,也是表情一滯,連忙看向孫策打起了眼色。 顯然二人都擔心孫策發怒,得罪了惠衢這個小人。 畢竟惠衢是袁術帳下功曹長史,代表袁術而來。 孫策要是真得罪對方,也就等於得罪袁術。 如今的袁術,在豫州戰場上,雖然被曹操打的節節敗退,不得不把軍隊,全部撤到壽春一線。 但袁術高居後將軍一職,家世更是顯耀。 汝南袁氏家族,可是當朝四世三公的大家族。 乃是當今一等一的門閥士族,袁家兄弟兩個,袁紹、袁術無不是手握兵權的一方諸侯。 如今的孫策,無論是實力,還是聲望,與袁術相比,那就是雲泥之別。 麵對惠衢的嘲諷,孫策壓下心中怒火,看向惠衢微微一笑:“惠功曹批評的是,策年少無知,招待不周,還望見諒。” 見孫策如此識趣,惠衢這才直了直腰,從腰袋之中,拿出一道軍令:“孫伯符,後將軍有令。” “末將在。” 孫策拱手應道。 打開絹帛軍令的惠衢,朗聲念道:“揚州刺史陳溫,勾結曹賊,予以謀反,我欲將其拿下,交由朝廷處置。” “現命令孫策你於五月十日前,率部進駐當塗,截斷長江水路,阻攔陳溫逃往江東。” “若有差池,軍法處置。” “末將遵命,”孫策接過惠衢遞來的軍令,麵帶微笑容的看向呂範。 “呂縣令,惠功曹舟車勞頓,遠道而來,必然辛苦,立即準備酒宴,安排歌舞款待。” “伯符,客氣了,客氣了。” 惠衢雖然嘴上這麼說,臉上的笑容卻是十分的燦爛。 這個惠衢能夠獲得袁術的信任,彼此臭味相投,足見其秉性如何。 對於這樣的小人,孫策現在既然得罪不起,那就不妨拉攏一二。 現在他掌握丹陽東部六縣,手中又有靑弋白紙。 手中要錢有錢,要糧有糧。 缺乏的無非是時間和一個合法的地位。 若能夠借助袁術之勢,謀得一郡太守之位,受些委屈,花費一些錢財,又有何妨呢? 在孫策的授意下,呂範隆重的招待了惠衢一天。 次日惠衢臨走前,孫策親自送其出城,還送了一打靑弋白紙給他。 “惠功曹,這是本地產的青紙,你帶回去試試看,若是方便書寫,策再派人奉上。” 接過紙張的惠衢,起初並沒有重視。 直到車馬上路,途中無聊之際,他抽出靑弋白紙,查看了一下,方才發現這紙張,不但表麵光滑,而且還韌性十足。 “快,那我筆墨來。” 惠衢雖然是個溜須拍馬的小人,但他也並不是一個酒囊飯袋。 瑯琊惠氏,在瑯琊郡那也是首屈一指的大族。 惠衢也算的上是世家子弟,不然在這個極重門第的漢末。 他也不可能獲得袁術的重視。 “好紙啊,好紙啊。”當用筆墨上白紙上,寫了一行字後,惠衢忍不住驚嘆了起來。 身為是一個儒家門人,惠衢豈能不知道,承載文字的載體的重要性? 自古以來,因為竹簡記述文字,導致文化的傳播,那可是極度的緩慢。 蔡倫紙出現後,當時就引起一陣軒然大波。 後來因為紙張不耐用,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無法書寫文字和保存,從而遭到朝廷和士族的嫌棄。 但紙張的輕便,便於書寫文章,這一點是得到公認的。 “想不到孫伯符,手中竟然有如此瑰寶,我當密報主公,讓其想辦法把技藝交出來。”看著手中的紙張,惠衢小眼一轉,暗暗自忖了起來。 “伯符,惠衢一介小人,為何還送他青紙,難道你不怕他進讒言與後將軍?” “若後將軍要求你交出造紙術,你該如何處置?” 惠衢馬車走遠後,跟隨孫策回城的呂範,有些不解的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子衡,你說的不錯,但青紙在我們手中,總是要銷售出去,才能換取到錢財。” 孫策淡淡一笑:“袁術雖然誌大才疏,但畢竟是名門之後。” “他定然能夠知道青紙的好處,有他提咱們宣傳一波,咱們的青紙,必然可以在揚州地界聲名鵲起。” “至於他想要技術,咱們就把蔡倫紙的配方給他便是。” “到時候他做不出來相同質量的紙張,咱們就說啊,這青紙,必須得靑弋河的凈水,才能製造出上好的紙張。” “哈哈哈……” “伯符,那你說,袁術會不會派人來靑弋河取水啊?” 呂範大笑一聲,嘲諷的笑道。 雖然呂範也是汝南人,與袁術可是一郡同鄉,但出身寒門的呂範,對於袁術這個高傲的家夥,也是認同感極低。 “你還別說,以袁術的愚蠢,還真說不準。” 兩人對視一笑,一路開懷大笑的返回了縣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