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戶大開,宴席未散。 眾賓歡騰時,男人滿麵紅光的被眾人推到後屋,紅著的俊臉上帶著興奮與些許羞澀的笑。 顧阿辛一身紅衣金冠,是十年來無數個夢中她幻想的身影。 就是這樣,一身紅裝,腰間佩劍,向她奔來,將她擁入溫暖而又結實的懷中。 他說: “小姐,阿辛回來了……” 你不用再等了,因為我回來了。 …… 顧雨沫怔怔地看著顧阿辛欲拒還迎的被眾人推進了後屋。 紅色的身影徹底從她眼中消失時,她忽然咧嘴笑了,麻木的臉上又有了濕意。 門裡的客人有說有笑: “我就說月清妹妹這麼好一姑娘,咋地就不願成婚呢!原來是等著竹馬顧阿辛呢!” “還叫顧阿辛?你有那個資格嗎?得叫顧大人!” “誒誒誒,大喜的日子!咱們哥兒幾個這麼好,就多叫幾聲怎麼了?來來來!喝!都喝!不醉不歸啊!” …… “小……小姐!”碧蘭害怕的看著女人,“你的臉……” 顧雨沫愣了愣,抹了把臉,卻摸到一手的猩紅,在灰暗的月光下顯得如此刺目。 冰冷的雨點落下,洗去她臉上的血痕,洗去她臉上的胭脂水粉,洗去她的美好幻想…… 陽春白雪與下裡巴人之間有什麼可比性呢? 那些可笑的誓言,年少的玩笑,卻被她當做珍寶捧在心頭。到頭來,夢碎了,依然露出了殘破不堪的現實。 都是假的。 顧雨沫抬頭看天,雨水滴進眼睛,傳來痛感,可她像是沒有感受到一樣,依然看著漆黑的天空。 灰色的雲層之中,彎彎的月亮露出來一個角,潔白又美好。 恍惚間,她好像聽到了一段對話: “阿辛,你去罷,我會思與你……” “小姐,等我回來,得了功績,必定八抬大轎風風光光的迎你進門……” 誰說的…… 是誰說的…… 是她,是她自己,是顧雨沫。 顧雨沫…… 她笑了,全然不顧形象的放聲大笑。 她有多久沒這樣笑過了?自從顧阿辛離開吧? 十年了…… 她日復一日的戴著這副文縐縐令人作嘔的麵具。 從一開始的無法催吐到吃不下飯。隻怕他回來的時候,看著剛滿十九的林月清又看不上她了…… 她付出了自己的青春——她是大姑娘了,已經過了二十二了。 要嫁就隻能嫁那種七老八十的老男人。 同齡的姐妹孩子都能打醬油了,而她也從無數媒人踢破門檻到沒有一個媒人上門。 他不要她了,他還是看不上她了…… 隻有所有男人愛慕的林月清,才配得上年少有為的他啊。 兩小無猜、青梅竹馬的故事隻存在於話本裡,她早該知道的啊…… 門內喧鬧,就是顧雨沫放聲大笑也沒人聽到,顧雨沫就這樣笑著流著血淚,淚水夾雜著雨水滾落。 她早就站不住了,此刻更是直接挨在侍女的身上托付全身的重量。 顧雨沫的笑聲戛然而止。 她吐出一口鮮血,失去意識。 一部分鮮血灑在鮮紅的嫁衣上,融成一片暗紅的痕跡; 另一部分則是落在地上,沒過多久,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除了兩個侍女,沒人會知道她來過,就像那攤血跡,被時間的雨水輕易地洗刷掉了。 顧雨沫醒來已經是幾天後的事情了。 派銀莎並沒有這段時間的記憶。 她睜開眼時,顧雨沫就已經醒了。 神采奕奕。 若非人更消瘦了,派銀莎都要認為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翠玲,我們去蕩秋千吧……” 顧雨沫靠坐在木板上,派銀莎走到後麵輕輕的推顧雨沫。 一下一下,秋千搖曳。 “高一些。”顧雨沫輕聲要求到。 派銀莎加大了點力度。 “高一些。” 派銀莎照做了。 實際上,此刻的派銀莎根本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 她眼前隻有那缺了另一半的玉佩,在她眼前緩緩旋轉,那個黑色的洞口,牢牢地鎖住了她全部的的注意力,讓她無暇控製自己的身體。 “高一些。” 顧雨沫似乎很享受這種快樂,她閉了眼,又張開眼,眸子已變了樣。化作半塊徐徐旋轉的玉佩。 “再高一些。” 顧雨沫最後一次小聲要求著。 隨後,在達到最高處的時候,她鬆了手,像一隻輕盈的蝴蝶,被折了翅膀,無力地摔在了冰冷堅硬的地麵上。 鮮血緩緩湧開,將一身素衣染成血衣,也染成了鮮紅的嫁衣。 她睜大了眼,氣若遊絲、輕聲呼喚: “阿辛哥哥……” …… 【!任務失敗!剩餘挑戰次數3/4!】 天旋地轉,派銀莎回到了博物館,楊寂洲還蹲在櫃子前麵,玉佩還在裡麵未被取出。 楊寂洲一下跳了起來,一腳將櫃子門給踹上了。 “艾瑪嚇死我了,你們不知道那個叫顧阿辛的家夥有多可怕……”楊寂洲撫摸著自己的心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看了看手環,“清晨7:46,你們有什麼線索快點講。” 冷秋霞看著兩人:“我剛進去就被看什麼信,結果那個叫碧蘭的直接扯著我把信交給了顧雨沫。 顧雨沫就趁夜色獨自溜了出去,然後回來就發瘋發燒加胡話三件套。 我沒什麼線索的,隻聽她說什麼'阿辛不要我了'、'你怎麼能不要我呢'、'我沒你怎麼活'之類的話,然後她就醒了,要我給她搖秋千啊。 她說'高一些'我照做了,然後她又說'高一些'我就照做了,後來又說了好幾次,等我反應過來不能再加的時候,她還讓我加。 我就看到了那半枚玉佩突然就控製不了自己了……她就嘩啦一下飛了出去,我去那血……然後就說我失敗了。” 派銀莎暗想:果然,不看信是必須的…… 楊寂洲擺擺手:“那家夥天天拉著我跑到隊伍外邊的小樹林裡談他初戀情人,跟個精神病似的,還死不告訴我是誰。 而且還得是晚上有月亮的時候,每次說到他初戀情人都會神經質的摸自己的玉佩。 而且這家夥的體溫特別奇怪,白天的話就比較正常,一到晚上就冰冰涼涼的。 整個人背部皮膚呈現不正常的青暗紅色,不過眼睛好像變大了,身體也比較僵硬,反應比較遲鈍。” 冷秋霞出聲打斷:“等一下,你說他部分膚色暗紅?有沒有可能是找軍醫刮了痧?” 楊寂洲:“是啊。怎麼可能?我又不是見過刮痧,這我還是分的清的。一看就不是。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第15章 錯付真心(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