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八章 渣男不配殉情(1 / 1)

緋衣春 尚方寶見 4314 字 8個月前

梳妝桌前。   寧慈捏著香露問小桃:“你家小姐一直是用這個味道的香露麼?”   “是啊。”   “有沒有跟你家小姐用同種香露的夫人或千金?”   小桃覺得這個問題有點奇怪,邊搖頭邊回答道:“即便是用相同的鮮花製做的香露,氣味多少也會有差別,而且晟京的夫人小姐們比較忌諱用一樣的香露。”   薑湄忍不住在心裡吐槽,這不就是另一種撞衫嗎?   寧慈沉思。   如此的話,珠子上的氣味和黃香儀慣用的香露是否為同一種就說不準了。   寧慈隻能確認二者都是蘭花香型,並不能確認就是一模一樣的。   這時,方才站在白氏身旁的大丫鬟出現在門口,朝屋內喚道:“寧大人,老爺夫人請您去前廳。”   寧慈讓薑湄把書信和香露都裝進盒子裡帶走,然後快步走去前廳。   前廳。   先前被派去書生梁碟家裡的小廝已經回來了,正站在前廳中間的地方。   黃涪扶著額頭,仿佛一下老了十幾歲,無力道:“再說一遍罷,讓寧女官聽一聽。”   寧慈微微蹙眉:“人果真跑了?”   小廝搖頭,臉色不是很好:“稟大人,不是跑了,是、是……死了!”   若是梁碟跑了,那他多半就是兇手,可他卻死在了家中,當然,就算他死了也不能和黃香儀的案子脫開關係。   寧慈看出小廝心緒起伏極大,估計梁碟死得不怎麼好看,平靜地問:“怎麼死的?如實描述你所看見的便是。”   小廝瑟縮道:“因為敲門後一直沒有人來開門,於是我們就把門撞開了,進到裡麵一看,梁碟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手中握著那把插入他肚子裡的匕首,身上、床上都被鮮血染紅了……”   小桃不敢相信地喃喃道:“梁碟竟然為小姐殉情了?!”   “寧大人,我們在梁碟的枕邊找到了這封血書。”說罷,小廝抖著手將一方染了鮮紅字跡的白布呈給寧慈。   寧慈接過,展開一看,上麵是一句用鮮血書寫的情詩——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指尖輕輕敲擊扶手,寧慈回想起那些書信上梁碟的字跡,這句情詩雖然是用手指寫的,歪歪扭扭、血跡暈染嚴重,但是依舊能看出其寫字習慣和梁碟不太一樣。   此刻,寧慈冷不丁想到應如許那句別有深意的話——   “有太後娘娘支持,寧大人定能抓到兇手。”   現在想來,應如許或許真的知道什麼,她在暗示這件案子背後牽涉的勢力極大,甚至能與娘娘相抗衡?   不過應如許又是從何得知的?   寧慈起身道:“黃大人,下官可能得先去梁碟家中看一眼。”   “不用查了。”   “不查了?”   寧慈微怔。   黃涪神情凝重:“既然線索全都斷了,那便不要再往下查了。”   寧慈搖頭道:“梁碟之死算是黃小姐案子的後續,一連兩條人命,恐怕沒法說不查就不查。”   “那就當他是殉情!”黃涪聲音沉重,卻又有種精疲力盡的感覺,“香儀識人不清,遭小人謀財害命,梁碟良心未泯、煎熬不已,最終決定隨香儀而去。”   黃涪抬眼,滿眼的悲痛和無奈,還有幾分意味深長:“寧女官前途無量,豈能被老夫給耽誤了,你也不要……自尋死路啊。”   寧慈沉默了。   顯而易見,黃涪和她一樣,都認為梁碟並非殉情自盡。   白氏抓著丈夫的手臂,猛然搖晃,神情悲慟地大喊:“為什麼不查了!為什麼!那我的香儀怎麼辦?難道就這樣讓殺害她的兇手逍遙法外嗎?!黃涪,你說話啊!”   黃涪不言,低著頭,神情萎頓。   小桃望著小廝送寧慈出府的背影,欲言又止地張了張嘴,緊緊抓著衣角,腳步紮在原地。   出來後,薑湄望著寧慈平靜的側臉,開口問道:“真的不查了嗎?”   寧慈沒說不查,也沒說要接著查,隻道:“回去後你便把案子的前因後果寫在卷宗上,明日我們去女官署呈交。”   薑湄頓覺肩上擔子十分重,還好她每日睡前堅持練字,雖然做不到龍飛鳳舞、筆走遊龍,但是好歹不會給寧慈丟臉!   不過薑湄有點糾結:“那要怎麼寫啊?”   寧慈知道她是想問有沒有什麼東西是不能往上寫的,淡淡反問道:“你想怎麼寫?”   薑湄想了想說:“書生梁碟蓄謀已久,誘騙戶部侍郎千金黃香儀對其傾心,騙得錢財後一度銷聲匿跡,錢財敗光後再次出現,傳信與黃香儀於賞梅宴一見。”   “賞梅宴當天二人發生爭執,梁碟失手將黃香儀推入池塘後慌忙離去,聽聞黃香儀溺亡,梁碟日夜煎熬、寢食難安,最終良心發現為黃香儀償命!”   其中有許多地方都是她的猜測,不對,應該說是推測,而且是有理有據的推測!   不過薑湄不願意將梁碟的死寫成殉情,她深覺這種渣男根本不配。   寧慈靜靜聽完,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而是說:“無妨,暫時先這樣寫著。”   薑湄撓撓頭,也琢磨不出寧慈到底是滿意還是不滿意,不滿意的話也沒有讓她改,滿意的話為什麼要說“暫時”?   估計還得根據上級的意見修改?   真是好慘啊,怎麼到哪個世界都是乙方。   ……   白虎衛指揮司。   餘寶樹風塵仆仆趕回來,一路上笑嘻嘻地和許多哥哥打了招呼,畢竟整個白虎衛就屬他的年齡最小。   練武堂,衛戩放下紅纓長槍,用汗巾擦拭後頸。   餘寶樹站在臺下喊道:“統領,我回來了!你多次在信中催促我回京,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衛戩坐在比武臺邊沿,指了指身旁的位置,示意餘寶樹也坐過來。   收到飛鴿傳書後,餘寶樹從外地趕回晟京,著急上火得不行,都沒好好拾掇一番,還以為有什麼天大的事情,結果一看衛戩不緊不慢的樣子,心底不由產生了巨大的疑惑。   衛戩沉聲問道:“餘寶樹,你實話告訴我,抓捕北地世子那夜,寧慈是不是去過閣樓?”   對上衛戩銳利的雙眸,餘寶樹老老實實地回答:“是的統領,當時寧姐姐就在我旁邊。”   衛戩繼續道:“那支箭是寧慈射的,是不是?你為何一直瞞著?”   餘寶樹羞愧不已:“我、我下不去手,多虧了寧姐姐,否則越世子肯定就跑掉了。統領,我不是故意瞞著大家,隻是寧姐姐幫了我,而且她才剛剛挨處戒受了重傷,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出賣她啊。”   衛戩沉默片刻,語氣鬆了些許:“你做得對,路途辛勞,回去休息罷。練武一事不可鬆懈,明日早些來練武堂。”   餘寶樹點點頭:“好的統領!”   餘寶樹離開後,衛戩坐在原地久久未動,心裡已經有了打算。   如果那一箭果真出自寧慈之手,那她的箭術可以說在整個晟京和江湖都是數一數二的。   另外,楓山獵場那天的事情衛戩也聽人講過,寧慈的身手很是不錯。   女官署那麼多女官,又有幾人有她這般本事?   衛戩打算明日就去女官署,找薛玉凝要來寧慈的籍書瞧上一眼,看看這其中到底有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