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再遇年輕公子(1 / 1)

緋衣春 尚方寶見 4151 字 8個月前

天黑之後,整個晟京燈火通明。   街道上的華燈盡數被點亮,如同白晝。   落雪瀟瀟灑灑,寧慈撐著傘,和薑湄、李善魚並行,三人隨著人流慢悠悠向前移動,觀賞街道兩邊漂亮的華燈。   李善魚雙手枕在腦後,臉上神情輕鬆而愜意。   “小魚姐,你看起來很高興啊。”薑湄好奇地問。   “嘿嘿,白天我買了些節貨給濟善堂送去,濟善堂的姑姑說有個大善人捐了兩萬兩銀票!”   李善魚越說越高興,眉飛色舞、手舞足蹈。   薑湄咋舌:“哇,是誰這麼有錢還心善啊?”   李善魚攤手,也很無奈:“不知道。”   匿名捐出巨款?連平白得來的好名聲都不要嗎?   薑湄目瞪口呆,這不是活雷鋒再世是什麼?   寧慈忽然問道:“可有一個叫梁碟的書生,時常給濟善堂捐銀子?”   “咦?”李善魚驚詫,“你也認識他麼?”   黃香儀的案子雖是結了,但知道其中內情的人並不多,畢竟不是簡單的命案了,已經涉及到私煉精鐵和南都百裡氏。   寧慈言簡意賅道:“與黃香儀的案子有關。”   李善魚心領神會,知道不宜多問,說道:“的確,不僅如此,梁碟閑時還會來濟善堂教孩子們識字讀書,算是濟善堂半個教書先生。”   寧慈點點頭。   薑湄聽得一愣一愣的,李善魚口中的“梁碟”真是她所知道的那個渣男嗎?   不對,人性是復雜的,就算他經常做慈善,那也不能說明他不是渣男!   薑湄搖搖頭,和李善魚東一句西一句地聊了起來。   路過一盞畫著蝴蝶的五角花燈,視線在蝴蝶上停留了好一會兒,寧慈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濟善堂收到的兩萬兩銀票就是梁碟的。   梁碟死在家中那日,寧慈在他家床榻下的暗格裡找到了一個木盒,木盒裡裝著梁碟和黃香儀往來的書信、兩萬兩銀票,以及被壓在最底下的一封遺書。   梁碟在遺書中回顧了自己的一生,字裡行間皆是懺悔和痛苦,可惜的是他有意遮掩,完全看不出來他在懺悔什麼,又在痛苦什麼。   不過這封遺書說明他早已預料到了自己的死亡,或者說他早有求死之心。   遺書的結尾,梁碟寫下了把所有財物都捐給濟善堂的打算。   梁碟死後,他的名字就更不能再出現了,否則必然會引起注意。   於是寧慈隻能匿名把銀票捐給濟善堂。   之後她找到當初收錢下葬梁碟的兩個官差,詢問到梁碟墓地所在,把剩下的物品,木盒以及裡麵的書信一同埋在了墓邊。   街上依舊熱鬧熙攘,兩邊商鋪的夥計使出渾身解數招攬客人,一到年節,百姓們手頭都會比平日大方許多,賣出去的東西越多,掌櫃的發的賞錢就越多。   走著走著,寧慈忽然察覺不對勁。   她笑著對李善魚和薑湄說:“你們先逛,我有點事。”   “行罷。”李善魚笑瞇瞇道,“快點解決啊。”   薑湄下意識想問一嘴,結果被李善魚連拖帶拽拉走了,很快她的注意力便被新奇玩意兒勾走了。   寧慈離開人群,越走越遠,越走越偏,走進了一條昏暗的巷子。   巷子裡的人家全都出去了,院門緊閉,雪輕輕落下,靜寂無聲。   眼睫顫了一下,寧慈迅速側身,耳鬢碎發被風吹動,險些被鋒利的刀刃劃斷。   突然出現的黑衣殺手見沒有一擊即中,便知這次的暗殺對象並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   劍刃橫掃而來,直指寧慈喉嚨,寧慈後仰躲過,起身時再次迎來淩風一砍。   “錚——”   刀尖被匕首擋住,黑衣殺手目露驚詫。   寧慈手腕一轉,用力震開了大刀。   兩人在巷子裡交手,寧慈又躲過一刀,右手撐著殺手肩膀躍起翻身,瞬息之間便將匕首換到左手,然後反手將削鐵如泥的利刃送至殺手脖子。   黑衣殺手驚了一身冷汗,連忙後退躲開,瞇了瞇眼,眼中終於浮出謹慎。   匕首到底太短,被黑衣殺手躲過後,寧慈剛落地便再次騰空,抬腿重重踢在殺手腦袋上,將人踢飛出去,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   黑衣殺手捂著頭從懷裡摸出一隻竹哨,放在嘴裡使勁吹了兩聲。   等他從地上爬起來時,發現暗殺對象已經跑掉了。   穿過巷子,視野豁然明亮開朗。   滿街華燈,一輛淺色梨木馬車停在路邊,周圍倒了一地人,兵器、鮮血,混亂不堪。   一個蒙麵紫衣女子站在一地的屍首中,緩緩走向馬車,手中長劍還在滴血。   身後傳來腳步聲。   紫衣女子倏地回身,手執長劍擋在身前,微微殺紅了眼,帶著毫不遮掩的殺意。   也不管寧慈是做什麼的,二話不說直接沖上來出劍。   寧慈隻能先躲。   過了幾招,紫衣女子清醒不少,後悔沒有去殺馬車裡那個惡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而是和這個突然出現的陌生姑娘糾纏。   交手之後發現自己打不過,紫衣姑娘隻能咬咬牙準備撤了。   走之前還不甘心地看了眼馬車。   寧慈收起匕首,打算先離開此地,她一邊走,一邊理了理袖口的折痕。   這時,一聲輕笑響起。   寧慈頓了頓,轉頭,看見馬車簾子不知何時掀起,一位略有些眼熟的年輕公子倚在窗邊。   是那位買蓮子酥的公子。   他一襲月白衣袍,外披白狐大氅,眉眼溫潤如玉,唇邊漾著淺淺笑意。   “在下容影,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寧慈瞥了他一眼,抬腳就走。   在城西糕點鋪子初見時,寧慈便通過他的手指觀察出他時常練劍,乃是習武之人,如今再看他鎮定自若的樣子,無疑是根本不怕那個紫衣女子。   一直看著寧慈的身影遠去、消失在視野中,年輕公子喃喃自語:   “還真是命大啊。”   少頃。   年輕公子勾唇淺笑。   ……   往映月湖的方向走,人越來越多,聲音也越來越嘈雜。   “有人跳湖了!有人跳湖了!”   “那還不趕緊救人?!”   “大冬天的跳湖不就是找死嗎?誰敢冒性命之危下去救人?”   映月湖上有一座橫穿湖麵的大橋,橋上擠滿了看熱鬧行人,遠遠就聽到有人在大喊。   寧慈隻看到一顆顆人頭攢動,其他什麼都看不見,這時,身後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咦?寧女官,你怎麼一個人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