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寧慈帶著薑湄收拾東西暫時住進了鎮北王府。 薑湄感覺自己就跟那個劉姥姥逛大觀園一樣,要不是怕給寧慈丟人,她已經撒丫子在王府裡上躥下跳了。 薑湄咂咂嘴,有點想不明白,寧慈和越珩不是不對付來著嗎? 算了算了,管不了那麼多了。 環顧四周,薑湄擦了擦口水。 她怕是努力一輩子也買不起這麼豪華漂亮的大宅子,那還不趁此機會好好享受一番! 薑湄和阿鈴兩個小姑娘年齡相仿,薑湄又有說不完的話,阿鈴很快就喜歡上了薑湄,抱著她不撒手。 所以薑湄暫時承擔了陪伴阿鈴的任務,畢竟寧慈公務繁忙,而她還隻是一個清閑的小書侍。 當然,這不代表阿鈴不喜歡寧慈了,在她心裡,害怕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還是寧慈。 不知道為什麼,阿鈴就是直覺寧慈能保護她,不會讓別人傷害到她。 翌日。 寧慈到女官署,剛在長案後坐下,對麵的李善魚遞過來一張宣紙。 “這是什麼?” 李善魚故作神秘道:“你看了就知道了。” 寧慈展開宣紙,不緊不慢地將上麵的文章看完。 簡單來說,這是一篇頌揚新帝的文章,雖有拍馬屁的嫌疑,但文辭華麗、引經據典,連贊揚的話語都沒有重復的。 李善魚:“如今這篇文章已經在晟京各大文館流傳遍了,讀過的文人書生數不勝數,效仿者也愈來愈多了。” 寧慈:“再過兩月便是春闈,這可不是什麼好風氣。” 李善魚撇嘴:“這些文章都是頌揚陛下仁德和功績的,誰敢說一句不對?” “第一篇文章是從何處流傳出來的?”寧慈問。 “序文閣。”李善魚答。 序文閣乃是晟京第一文館,和七步詩館一樣,是文人墨客、才子書生尤為喜愛的場所。 寧慈若有所思,少頃,笑了笑。 原來是這樣。 …… 晚上薑湄打算做火鍋,晚上拉大家一起吃,所以得一大早就起床準備,先出門去買新鮮食材。 薑湄有點慫,不敢跟越珩說話,好在他的兩個侍衛很好說話,二話不說就答應了幫忙籌備。 這個世界早就有了火鍋這種吃法,不是什麼新鮮東西,隻不過薑湄對自己的獨家火鍋底料配方特別自信。 市集上的家禽家畜都是現宰,冬季蔬菜種類稀少但新嫩欲滴,還可以用乾貨補充,比如乾豆角等曬乾儲存的蔬菜。 市集不乏小吃攤,大鍋、蒸籠裡紛紛冒著熱騰騰的白氣。 一家三口圍坐一張小桌吃餛飩,氣氛溫馨;有食客獨自一人,和小吃攤老板說說笑笑,明顯是熟人;有行人買幾個包子就匆匆路過…… 人間煙火,眾生百態。 這些景象都是小說裡沒有著墨的,這個世界的人們在讀者看不見的角落過著他們自己的人生。 薑湄忽然有些感慨。 薑湄看中什麼菜,隻用說一聲,王府的小廝就會幫忙付錢和提東西。 采購完食材,又有肉又有菜,牛羊雞鴨魚蝦,十分豐盛。 薑湄讓王府的小廝們先把東西帶回去,她還要去街上逛一逛。 主要是她想買一盒胭脂,不好意思連這個都讓王府小廝付錢。 薑湄在胭脂鋪試了半個時辰,終於挑中了心怡的色號,香味也很天然,一點都不刺鼻。 她從胭脂鋪出來,路過一個叫序文閣的店鋪,猝不及防被人狠狠撞了一下。 薑湄好不容易穩住身形,轉頭一看撞她的人竟然倒地不起,頓時傻眼了。 碰、碰瓷兒?! 她這是被人碰瓷了嗎?! 撞她的是一個年輕男子,等他搖搖晃晃從地上爬起來,薑湄發現這人長得還挺俊俏。 他穿著書生最青睞的白色長衫,頭發全部束起,用一根樸素的木簪固定,一看就是讀書人。 不過他看起來卻不似尋常書生那般文弱,身高腿長的,有點學霸男高那種感覺。 但此刻的他無疑有幾分狼狽。 薑湄定睛一看,原來這裡不是賣東西的店鋪,而是文館,也就是古代文人交流的會所。 而這個俊俏書生是被文館老板和其他書生一起轟出來的。 有人搖頭,狀似惋惜,實則幸災樂禍:“這小子前途無望咯。” 俊俏書生沒再跟其他人爭辯,而是麵帶歉意地對薑湄拱手道:“這位姑娘,方才在下冒犯了,你還好嗎?” 薑湄回神,發現自己盯著人家的臉看呆了,也有點不好意思,擺手道:“我沒事。” 薑湄指了指文館,語氣好奇:“你這是被趕出來了?我沒別的意思嗷,就是好奇,你不想說不說便是。” 不是說君子動口不動手嗎,這咋還趕人呢? 俊俏書生正色道:“這幾日大家無心學術,紛紛效仿頌揚天子的文章,我便同他們爭辯了幾句……” “我覺得你做得對。”薑湄豎了個大拇指。 俊俏書生抿了抿唇,臉頰微微泛紅:“多謝姑娘。” 薑湄看著他白皙清俊的臉蛋慢慢變紅,感覺十分神奇,這麼純情的嗎? 有人倚在文館門口,故意說道:“這位姑娘,聞青時可是向好多人都借了錢,你別被他這張小白臉給騙了。” 這個叫聞青時的俊俏書生忙不迭解釋:“那些借的錢都已經還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咕咕。” 俊俏書生捂著肚子,臉一下紅透了。 薑湄樂了,拍拍胸脯:“我請你吃飯。” 逛了一早上,薑湄也有點餓了。 “不、不可……” 聞青時還沒來得及拒絕,就被薑湄一把拉進了旁邊的一家小飯館。 聞青時安靜地吃飯,哪怕很餓,進食姿態依舊保持著優雅,哪裡像窮書生,分明是大戶人家的公子。 而且他捏著筷子的手一看是不沾陽春水那種。 薑湄心說這人肯定是大戶人家的公子,隻不過出門經驗不足沒帶夠銀子,或者太過單純財物都被人騙走了。 薑湄問他:“你是來晟京趕考的嗎?怎麼不多帶點銀子?” 她聽寧慈講過,過完年要不了兩個月就是春闈,每天都有各地趕來的考生湧入晟京。 聞青時支吾道:“跟我定親的姑娘家在晟京,我可以先同嶽家借點銀子。” 等到他的字畫賣出去就能還錢了。 薑湄:“……” 隨意揣測他人是不對的,但是薑湄有嚴重的鳳凰男PTSD。 薑湄摸出一粒碎銀放在桌上,突然咳了一聲。 “你慢慢吃,我還有急事先走了。” 聞青時心想人家姑娘有急事還請他吃飯,忍不住擔憂地問:“需要幫忙嗎?” “不用不用,家裡廚房著火了而已!” 薑湄撒丫子溜了。 聞青時呆住。 家裡廚房著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