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個人的星球(三)(1 / 1)

似乎察覺到鬱笛的惡意,馬臉兔抬頭朝她呲牙花子。   鬱笛舉起雙手:“我可什麼也沒乾啊。”   對視片刻,馬臉兔終於低下頭,趴在自己的爪子上,後背開始有規律地起伏。   輕輕架了幾根粗木柴進火堆,鬱笛抱著胳膊,用降落傘布把臉一遮,閉上眼睛沉入意識海。   注意力極度集中的情況下,鬱笛慢慢分辨著環境中包含有用信息的雜音。   “嗯……東,往東有蟻巢……腐爛的蟲屍……果核……巨大的陰影在移動……”   “戀愛的季節……樹乾內食物充足……噫,全是蛆!好多腳!”   “致命的食蟲花……成片……在移動?”   意識海內識別出的信息,都是發聲動物主觀的“印象”,有時候它們眼中的世界,和人類是不一樣的。   鬱笛暫時將她不能理解的信息放在一邊,在腦海裡繪製她周圍方圓百米左右的地圖。   明天天一亮,她就要啟程向南尋找河流。水旁多蚊虻,跟著尋找它們的昆蟲走,準沒錯。   記下這份特別的生物地圖後,鬱笛從意識海中退出來,深呼吸了幾次,便嘗試睡覺。   微紅的火焰和馬臉兔時不時搖動的尾巴,驅趕了大部分前來覓食的昆蟲和晝伏夜出的嚙齒類。但鬱笛還是被某種動來動去的東西給驚醒了好幾次。   那東西竄得太快,火光照亮的範圍又太小,鬱笛沒太看清楚它長什麼樣,隻能根據一閃而過的影子來判斷,它大概隻有半隻手掌大。   會是老鼠嗎?   鬱笛搓搓發涼的手掌,縮回去繼續睡。夜晚的溫度大概隻有不到十度,怪不得馬臉兔冒著接近陌生生物的風險,也要鉆到火堆旁邊。   鬱笛不由得慶幸自己身上的衣服夠厚,有內襯有外套,材料還很結實,織造密度相當大,那半掌大的小東西咬了好幾次,都沒咬透。   後半夜時,那玩意兒終於消停下來了。睡睡醒醒地,鬱笛捱到了天亮。   馬臉兔前半身伏在地上,撅著屁股伸了個懶腰,用鼻子頂了頂鬱笛,似乎在確認她是不是還活著。   “好餓……”   鬱笛本就睡得不大安穩,睜眼看天亮了,周圍藍霾霾一片,便熄了火,打算趁著涼爽上路,看看能不能在路上找到點吃的。   她將降落傘解下來疊好放進棺材,其他廢品雜物都堆進去,又刮了些刨花揣兜裡,以防下一個紮營的地點沒有足夠乾燥的引燃物。   這一堆東西加起來也不到三十斤。鬱笛固定好所有的雜物,將繩索係在棺材頂端的安全扣上,一手拖著“行李”,一手拿著她的木棍,向西南方走去。   馬臉兔在原地拱了拱熄滅的灰堆,疑惑地看著鬱笛,卻並沒有跟上去。   鬱笛用棍子探路,避免掉進坑裡,還能嚇退有可能藏在這些樹枝上的蛇蟲。   早上的氣溫大概隻有十幾度,蚊子都躲了起來。露水如微雨般滴落,洇濕了鬱笛的頭肩部。   這裡的地形還算平緩,鬱笛拖著棺材走了將近四個才在一片樹木稍顯稀疏的空地上停留下來。   肚子有些餓,她還很渴。太陽升起後氣溫迅速攀升,來到了二十三度,鬱笛忽地有些後悔沒有收集一些露水來喝。   清理了一塊地麵後,鬱笛坐在棺材下麵休息,打算用她的“小能力”找找看附近有沒有可以吃的東西。   嗯……蘑菇還是算了,肉嘟嘟的蟲子……暫時也不是很想往嘴裡擱。倒是有不少細小的果實,長得很像覆盆子,應該可以吃。   很顯然她並沒有那個運氣找到剛撞死的野生動物,不過她找到了一個鳥巢。   就是這鳥巢有點大……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視角偏差。   鳥巢在她右手邊大概七十多米,裡麵有幾顆巨大的蛋,看起來相當美味。   隻是那鳥巢的位置很奇怪,它並不在樹上,而是在一堆矮灌木之間。那些細軟柔韌的枝葉被交錯編織在一起,裡麵還鋪著不少柔軟的枯葉。   鬱笛用稍微鋒利些的棺材碎片將木棍前端削尖了些,又用繩子把另一塊直徑和她手臂差不多長的金屬板綁在胳膊上,權且充當盾牌。   她根據腦中繪製的地圖,仔細辨認著路上的植物,一半是為了確認自己走的方向沒錯,一半是為了吃一些果實下肚,稍微填充一下又餓又渴的身體。   樹木逐漸稀疏,矮灌木越來越茂密,這意味著她離鳥巢越來越近。鬱笛放緩腳步,壓低了身子,盡可能不製造出任何明顯的動靜。   她警惕地盯著斜上方的位置,仔細用耳朵辨別,鳥巢附近是否有活物在動。   一股怪異的味道從鳥巢的方向飄散出來,聞起來又酸有苦,帶了點植物特有的土腥味。   這味道似乎有驅蟲的功效,之前一直縈繞在鬱笛耳邊的蚊蠅都不見了,這讓她稍稍舒服了一些。   鳥巢周圍很安靜。隻有飛蛾和蚊蟲震動翅膀的聲音。鬱笛屏住呼吸,動作極慢地用木棍輕輕撥開眼前最後一叢樹枝。   謔——   見到那巨型鳥巢的瞬間,鬱笛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這得多大的鳥,才能下出將近六十厘米的蛋啊!   震驚過後,鬱笛瞬間意識到自己所處的危險境地。   能生這麼大的蛋,意味著這鳥的體型可能比她還要大。一旦被發現,她便不可能全身而退。   但胃部隱隱的抽痛,讓她不得不冒險嘗試一下——這具身體似乎有點問題,好像總也吃不飽的樣子。   按道理,吃了昨天那條蛇,至少能讓她堅持到今天晚上才有如此難耐的饑餓,可早上一起來,她就已經有強烈的進食欲望,路上順手擼的好幾把果子都沒能將其平息。   鬱笛衡量一番——反正大鳥看上去不在家,拚了!   她保持著低姿態,慢慢從枝葉間探出頭去,謹慎地打量了幾秒,才直起身子,來到鳥巢前。   這蛋……看起來好像有些過於圓潤了,不像是她熟悉的形狀。兩顆最大的蛋在鳥巢中間,角落裡有幾隻小很多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貌似不太受待見。   鬱笛伸手抱起一隻最小的晃了晃,沉甸甸的,沒有空殼的感覺。這蛋如果弄熟了,應該夠吃個兩三頓的。   貪多嚼不爛,再大的就不好拿了。鬱笛得手後,立刻轉身返回空地。   有了來時開的路,回去便快了許多。   時間接近正午,鬱笛早已開始冒汗。她將棺材斜撐在樹上,蓋上降落傘布,搭起了臨時的遮陰處。   鳥蛋放在地上,嫩紫色的殼已經被曬得發熱。鬱笛在地上挖了個坑,生起火來。沒有水,如果不想吃生蛋,她隻能烤。   這麼大的蛋,鬱笛不想浪費。她將幾塊凹型的棺材碎片拚在一起架在火堆裡,把蛋放在呈現出碗狀的碎片上,在蛋殼表麵小心翼翼地刺出一個洞來。   蛋液在高溫加熱下開始膨脹,鬱笛能聽到蛋殼與金屬碎片接觸位置的哢嚓聲。多虧了釋壓的小洞,蛋液才沒有全部灑在外麵。   這麼慢慢烤了半個多小時,這蛋才徹底熟透。   鬱笛熱得臉通紅,隻能靠漿果攝取水分。她連忙把火滅掉,將蛋殼剝開。   一股濃鬱的香氣從中溢出——當然,也有揮之不去的腥味。鬱笛用樹枝插了一小塊放入口中……好吃!   雖然有點老了,不過能吃到這樣的東西,鬱笛還是很滿足的。   正午的叢林裡,掠食者通常都會暫時蟄伏。鬱笛吃了一半,終於覺得飽了。昨天沒睡好,現在她有點犯困,索性扯下降落傘布把自己一蓋,蜷在地上打盹。   然而,還不等她睡著,便聽見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