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個人的星球(四)(1 / 1)

鬱笛瞬間從昏沉的狀態切換到警覺。那腳步聲的主人對這裡應當很熟悉,沒有製造出任何特別明顯的動靜。若不是鬱笛已經牢牢將這附近慣常的聲音記在腦海裡,恐怕此時也發現不了它。   鬱笛瞥了一眼沒吃完的蛋,那東西估計是被食物的氣味吸引過來的。她將剩下的蛋丟到稍遠一些的位置,握緊了木棍,將降落傘布挑開一點,向外打量。   腳步聲越來越近,鬱笛能在樹叢後見到某種東西在動,那身影......很像是個,人?   鬱笛不能確定,現在又不是進入意識海讀取信息的好時機。她隻能一動不動守在這裡,握緊自己的武器,以防可能的襲擊。   一顆腦袋探了出來,直直望向鬱笛。鬱笛盯著對方,隻見他緩緩從樹叢背後走出,朝被鬱笛丟開的蛋而去。   還真是因為吃的啊?鬱笛稍稍放鬆了一些,動了動身體。   那人也很警覺,聽到鬱笛這邊的動靜,立刻定住不動,觀察她的動態。   “呃,你好?”鬱笛試著跟對方交流。   對方警惕的眸子中露出一絲迷茫。鬱笛試著用自己知道的其他語言問候他,都沒得到什麼反應。他看那半拉鳥蛋的眼神更加熾熱了。   “......吃吧,送你了。”   鬱笛嘆了口氣,拉上了簾子。為什麼驚喜總是伴隨著惆悵?看他身上還穿著一層厚厚的羽毛,鬱笛還以為自己找到同類了,結果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野人。   話說回來,這個世界的動物怎麼看起來都那麼奇怪?說不出的別扭......真的隻是因為進化樹不同麼?   對方似乎吃完了蛋,鬱笛半天沒聽到動靜,以為他走了,便掀開簾子,打算透透氣。沒想到,對方還蹲在那裡,一直盯著她。   “你想乾嘛?”鬱笛怕他沒填飽肚子,想打自己的主意,再次握緊了木棍。   對方蹲在地上慢慢靠近,伸手丟過來一個拳頭大的漿果——這種漿果正是之前鬱笛在地上撿到過的那種,但比她撿到的要大一些,看上去是在更高的地方摘到的。   “給我的?”鬱笛撿起來,對方見她半天沒動,果然做出了吃的動作。   鬱笛啃了一口。汁水豐沛,果香四溢,比她撿的好吃。知道禮尚往來,或許這家夥並不是完全不開化的野人?   她剛想試著跟對方交流,就看見對方站起身,往她的庇護所走來。   柔順的羽毛在陽光下閃耀......等等,他不是穿著羽毛做的衣服,那些羽毛,是長在他身上的!這是個鳥人?   啊?   事情變得魔幻了起來。   離得近了,鬱笛才有機會仔細打量對方。如同某些漫畫內容,這鳥人有一雙褐綠相間的豎瞳,如果忽略他胸前如同鳥類般蓬鬆的絨毛,光看頭臉手腳,就像個普通的人類。   鳥人朝鬱笛走過來,想要蹭陰涼。   鬱笛默默地讓開一點位置,看著他坐在裡麵的角落用手梳理自己的羽毛,鬱笛忽然覺得這世界的動物似乎都不怎麼怕生。   “你,會講話嗎?”   鳥人抬起頭,迷茫地看著鬱笛。   鬱笛指著自己:“我,人類”,又指了指鳥人:“你,是什麼?。”   “......我......我?”鳥人笨拙地模仿著鬱笛的發音。   鬱笛鬆了口氣。看來這人是具備基本溝通能力的。如果對方除了長相像個人,其他一切行為都完全沒有與人類相似的地方......那鬱笛就隻能把他當作動物對待了。   鳥人倒是很聰明,很快便學會了一些基礎名詞,還對鬱笛隨身攜帶的東西產生了極大的興趣。鬱笛看他拿著玻璃愛不釋手的模樣,忽地有點想把他帶上。   雖然不知道這家夥會不會飛,但在叢林裡,有個土著帶路總比自己一個人闖要好些。   “我,走,你,走。”鬱笛一邊比劃,一邊解釋自己的意思。鳥人一個勁兒地點頭,也不知道到底聽沒聽懂。   最熱的時候過去了,鬱笛抬頭看了看天,完全沒有下雨的跡象。她出了太多汗,光靠漿果補充水分是不夠的。   鬱笛在鳥人不理解的目光中拆掉臨時庇護所,把所有東西收起來,確保火堆滅掉,便打算上路了。鳥人蹲在原地,歪著頭看她。鬱笛學著貓狗給人帶路的樣子,走兩步便回頭看看,沖他招手。   如此重復了幾次,鳥人終於明白了鬱笛的意思。他站起來,舒展了一下翅膀,三兩步便跟上了鬱笛。   孺子可教。鬱笛確認方向後,繼續朝河流進發。   鳥人個子很高,看起來也很結實,走路卻輕,也比鬱笛走得快。看著那雙半人高的小翅膀,鬱笛很懷疑這家夥壓根就飛不起來。   快到日落了,在鳥人的幫助下,鬱笛很快清理出一塊空地,紮了一個差不多的營地,生起火來。驚嚇過後,鳥人終於意識到,這火並不是失控的,不會將一切都燒毀。   他恍若看到魔法一般趴在火堆旁邊,甚至還拔了一根頗為愛惜的羽毛,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試著往火裡捅。鬱笛一個沒看住,他就敢抽一根燃燒的枝條在空氣中亂舞。   鬱笛連忙製止了他的兒童行為——這裡的確是很潮濕,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著起火來,鳥人或許能在絕境之中爆發出飛行的能力,她可就要變成碳烤肉了。   添夠柴火和驅蚊草後,鬱笛便攏起衣服,降落傘往身上一蒙,準備睡覺。鳥人似乎看出來鬱笛有些冷,便靠在鬱笛身後,用翅膀遮蓋住她。   鬱笛忽地想起昨夜的馬臉兔。它今晚會不會受凍呢?......   有了同伴,鬱笛總算睡了個好覺,久違地連夢都沒做。清晨的鳥鳴將鬱笛喚醒,鳥人在她身後睡得四仰八叉,一副壓根不怕蟲咬的模樣。   也對,那一身毛,蚊子鉆進去恐怕會迷路。   該繼續走了。灼人的饑餓感再次襲來,鬱笛快速地收拾好東西,滅掉火,叫醒了鳥人。   鳥人一個猛子紮起來,半蹲在地上,做出攻擊姿態。   “沒事......”鬱笛被嚇了一跳,伸出手掌,慢慢靠近著安撫他。   鳥人這才意識到,周圍並沒有危險,是這個看起來跟自己有點像的動物在呼喚自己。他收斂起羽毛,主動幫鬱笛把棺材扛了起來。   “我們還要走很久的,這樣搬很累,把它放在地上。”鬱笛指了指棺材,又指了指地麵,示範如何拖行這個光滑的金屬膠囊。   鳥人認真地研究了一下安全扣,居然自己學會了該怎麼用。   鬱笛有預感,這位同伴,或許能給她的任務帶來意想不到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