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個人的星球(二十五)(1 / 1)

有時候鬱笛在想,人類的身體結構可真的是點滿了耐力天賦。隻要一點點食物和水,就能維持那麼久的活動。   灰狼食量大得很,鬱笛不敢讓它吃飽,省著省著給,肉乾還是迅速少了一半。   好在它總算暫時收了些野性,隻要鬱笛不睡覺,它就隻是呼嚕嗓子,在一旁盯著她,並不再偷襲。   但鬱笛也不能一直保持清醒——她用繩子做了個粗糙的項圈,休息時,就把灰狼拴在石頭上。   項圈上被鬱笛綁了幾個尖銳的東西上去,隻要它一掙紮,鐵定會痛。   灰狼很不喜歡項圈帶來的束縛感,甩來甩去地想把它弄掉,直到脖子上的血染透了它頸下的鬃毛,它才終於學乖了。   鬱笛一手拿著斧頭,一手拽著這頭“儲備糧”,從冰雪線下方橫著穿過山脊,總算找到一個可以通過的峽穀。   從高處俯瞰,那裡綠油油一片,間或摻雜黑灰色的陰影,有鳥在穀中盤旋,看上去,是個居住的好地方。   “你這畜生,運氣不錯。”鬱笛拍了拍灰狼的腦袋,惹來它一陣咆哮。   “兇什麼!”她咚地一斧頭砸到灰狼的腦殼上,灰狼腳步晃了晃,猛地一抬頭,張口就要咬她。   鬱笛勒緊它脖子上的項圈,右手立刻懟在它的下頜,扯開嗓子跟它對著吼。   尖利的叫聲毫無阻礙,直接灌進了灰狼的耳朵。灰狼那對尖耳本能地耷拉下去,咕嚕著想躲開鬱笛。   鬱笛揪住它脖子後麵的長毛:“呲不呲牙了?!”   灰狼低著頭,不理睬她。   下了峽穀,溫度升高了一些。灰狼吐著舌頭,一直在到處聞。   “發現什麼了?”   鬱笛稍稍鬆了鬆手,灰狼回頭看了她一眼,確認她不會再突然收緊項圈,才敢邁開步子。   它帶著鬱笛來到一處顯得額外茂密的草叢,停下來,身體微微前傾,收起了舌頭。   鬱笛將繩子係在樹上,握著斧頭悄悄靠近。伸手撥開一簇枝葉後,她看到一個很明顯是被搭起來的巢穴,裡麵有一窩小幼崽,看上去有些像鼴鼠。   這些幼崽估計剛出生,眼睛都沒睜開,也不知道它們的家長在哪兒。鬱笛現在還不是很餓,這幾個小東西看著怪惡心,還是不吃了。   灰狼卻對她的行為很是不滿,低聲呼嚕著——你給的那點吃的還不夠塞牙縫呢!老子餓了!   鬱笛翻了個白眼,剛想伸手去掏,隻聞身側吱地一聲,兩隻利爪朝她胳膊襲來!   她連忙縮回手,這長得像鼴鼠又渾身是刺的畜生動作奇快,爪子竟比灰狼的牙還鋒利,割透了兩層衣裳,在她胳膊上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落地後又反身一彈,抓向鬱笛的臉。鬱笛連忙抬起胳膊抵擋,沒受傷的左手拿過斧頭,在身前一頓亂劈,才將將止住對方的攻勢,好懸沒被那玩意兒抓壞了臉。   灰狼咆哮著想要掙脫項圈,但脖子上傳來的疼痛讓它隻能在樹乾周圍打轉,根本靠近不得。那畜生還不止一隻,聽見這裡的騷動後,紛紛過來幫忙弄死這兩個偷孩子的賊。   “媽的......”   鬱笛轉身就跑,還順便一斧頭砍在繩子上將灰狼解脫出來。灰狼鄙視地看了鬱笛一眼,厚實的巴掌抬起,咣地扇飛了最近一隻追過來的刺鼠,而後縱身一躍,血口一張......刺鼠蜷成一團,背後的尖刺豎起,狠狠紮進了它的口中。   灰狼吱嗚一聲,扭頭便追著鬱笛而去。   跑了將近二百米遠,刺鼠們才不再追殺了。灰狼的下巴一直張著,都快脫臼了。   鬱笛喘著粗氣,靠著樹乾歇了好一會兒,才伸手按住灰狼的腦袋,隔著裸蛇袋,把那刺鼠抓了出來。   那刺鼠被捏住脖子,還呲牙咧嘴地想要撓鬱笛。鬱笛翻看了一下,這玩意兒雖長了一身刺,但分量不輕,估計肉質不錯,適合補充補充因為那蠢狼浪費的體力。   鬱笛將刺鼠按在地上,手起斧落,砸爛了它的腦袋。   灰狼看著鬱笛的動作,哆嗦了一下。   見灰狼乖乖地趴在原地什麼聲音都沒出,鬱笛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刺鼠丟給了它。灰狼歪著腦袋,不確定鬱笛想要乾嘛。   “吃吧。”鬱笛擦擦手上的血,索性就在原地清理出一片空地,生起火來,開始燒水。   手臂的傷口隱隱作痛,不僅發癢還發麻,得盡快清理包紮。她祈禱這畜生千萬別攜帶什麼病毒。   水燒開後,等待放涼的時間裡,鬱笛坐在地上,看著灰狼,慢慢地嚼著肉乾。   她本以為這家夥是個多麼威風的掠食者,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可這一路看來,它根本就是仗著體格優勢,欺負欺負那群食草的牲口,實際上又慫又笨,虧得自己還被這麼一個玩意兒給嚇哭了。   想起自己在地鐵隧道中遇見的那些獵殺成性、殘暴又嗜血的東西,它要是進去,恐怕沒個幾天就要被分食殆盡了。   真是生在了一個好地方呀。   灰狼可不知道在它在鬱笛這個沒毛猴子眼裡的形象徹底垮塌了。它正撕著刺鼠的屍體大嚼特嚼,連骨頭渣子都沒給鬱笛留一個。   水放涼了,鬱笛輕輕沖洗乾凈傷口,用唾沫消了消毒。身上沒有任何東西能乾凈到拿來包紮,索性便晾在外麵。   灰狼意猶未盡地舔自己的爪子,眼神還在往鬱笛裝肉乾的口袋裡瞟。   “別看了,明兒開始,帶你去打獵。”   鬱笛也沒再綁它,隻是揣著斧子,靠在樹上閉眼假寐。   灰狼竟沒有像以前那樣試圖偷襲她,而是趴在離火堆遠一些的地方,似乎睡著了。   鬱笛抬起一隻眼皮,看了它一會兒,才真正閉上眼睛。   空間站運行的軌跡,鬱笛已經爛熟於心,不用看都知道它現在在什麼位置、離地麵多遠。這段時間她沒睡過好覺,意識海中隻偶爾浮現一些碎片化的記憶畫麵,彼此不大能聯係起來,鬱笛頂多能推測出記憶主人的生活狀況。   如精神病人一樣被人看守,又一直在吃各種各樣不同的藥物——她不禁懷疑,這些記憶畫麵會不會又想象的成分在其中。   畢竟,誰能隔著墻“看見”他人的對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