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個人的星球(二十六)(1 / 1)

大型城市縱火犯鳥人,拖著他歪在一邊的翅膀,“潛逃”到了湖邊。荒野上除了遍地雜草,一覽無餘。跟在他後麵從城市逃出來的動物們,有些留在了路上,而大部分都來到了這裡。   它們警惕地試探著周圍的環境,直到確認不再會有從天而降的死神,便撒了歡兒似的開始占地盤。   群居的生物得了大便宜,獨狼們則各自遊蕩在那些群居生物之間,偷偷摸摸盯著一些老弱病殘。   鳥人看著一望無際的湖水,焦慮地在岸邊來回打轉。   他失去了鬱笛的蹤跡。   從小到大,鳥人就沒見過這麼特別的地方,水流如此靜謐,一點聲響都聽不到。   他試探著往湖水中走了幾步,直到水麵沒過他的胸膛。冰冰涼涼,也不難聞,骨折處的隱痛竟緩解了一些。   鳥人輕輕揮了揮翅膀,攪起一攤渾水,將身上沾滿的汙垢塵泥全都洗凈。   冷水讓鳥人的腦袋冷靜了下來。這兒也並不是完全沒有鬱笛的線索——遠處有她活動過的痕跡,隻不過消失在了岸邊而已。   他想鬱笛大概率是去了遠處地水麵。   鳥人沿著岸邊遊了一段,並沒有碰到他想象當中的激流。他心下喜悅——這片河水也太友好了!   來到鬱笛下水的位置後,鳥人借她曾經的營地睡了一晚,第二天清晨,才朝著對麵遊去。   防水的羽毛給了他極大的便利,他將翅膀在水麵上展開,甚至可以懸停在湖麵上歇息。   然而,他一直遊到太陽快要落山,都沒能看見對岸。   鳥人頭一次緊張起來。   要回去嗎?   鳥人不信邪地一直遊到看不清水麵,才停了下來——糟了,他沒地方去了。   湖水在夜裡更為寒冷,即便有厚厚的絨毛,他也有些哆嗦。清醒狀態下可以在湖麵上飄著,但又不能在上麵睡覺。   更甚者,因為動作停下,湖中的動物都靠攏了過來,三番五次觸碰他,甚至啃咬他的腳底。   鳥人煩躁地揮開聚攏過來的小魚們,四下看了看。   往回遊,就等於前功盡棄,那這份累就白受了。   鬱笛最喜愛的那顆星星在西邊閃爍,地平線隱隱約約的,與鳥人期待中的河岸融為一體。   “鬱、笛。”鳥人低聲念了念她的名字,收攏身體,繼續向前遊。   ————   吃好睡好,鬱笛不急著趕路,先把灰狼脖子上的項圈給摘了。   灰狼懷疑地看著她,總覺得她這副模樣,像是要吃了自己。   它躲來躲去不許鬱笛碰,還故意一巴掌把鬱笛的消防斧踩在腳下。   “皮癢了?!”鬱笛揪住它腦後的毛,沖著它耳朵吼道。   灰狼呲著牙威脅她不許吃自己,發現她隻是取掉那些尖銳的東西,又把項圈套回來之後,才舔了舔鼻子,趴在了原地。   “你這懶蛋,等我去打獵?”   鬱笛好氣又好笑地看著這頭畜生,眼神繞著它的脖子來回打量。   要不還是把它宰了吧……   一隻灰不拉幾的鳥突然落在了附近的地麵上,警惕地打量著他們,想要來啄地上的肉乾屑。   鬱笛聽見翅膀扇動的聲音,回頭看了一眼,下一秒便覺得身邊刮過一陣涼風,隻見灰狼如貓捕雀,嗖一下竄出去,那肥鳥才張開翅膀,就被它呼在地上,沒了動靜。   灰狼得意地看著鬱笛,鬱笛拍了拍它的肩膀。   她沒有表現出任何忌憚與害怕——因為一旦露了怯,灰狼的巴掌下一次可能就會落在自己身上。   不要對一頭畜生抱有任何期待。   即便餓著,鬱笛也並沒有去分這隻鳥,隻是拔了毛,全部丟回給灰狼。   灰狼吧唧吧唧地嚼著汁水豐富的肥鳥,偶爾分出個眼神打量不知道在忙啥的鬱笛。   她乾嘛不吃?不餓麼?這猴子小小的身體裡究竟藏了多大能量啊?   鬱笛不理睬灰狼好奇的眼神,她正在做捕獸的陷阱。這裡看上去物種豐富,是個休整的好地方。   灰狼表現出來的高智商,讓她對這世界的狀況有了一些新的思考。   即便空間站墜落,可假以時日,這星球自然能孕育處新的文明。   鳥人不就是例子麼?   就算自己從未出現,鳥人也未必肯當一輩子走獸。   再加上這星球的生殖隔離如紙一樣脆弱,指不定會變成什麼獸類星球呢。   話說鳥人是怎麼出生的?……這真是個值得探究的問題。   陷阱做好後,鬱笛起身去周圍尋找獸徑。灰狼跟在後麵,它鼻子靈,倒是比鬱笛更快發現目標。   鬱笛瞅著自己手裡的繩圈,揉吧揉吧塞進了兜裡。   灰狼要是願意幫自己找獵物,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還做陷阱乾嘛?   她握著斧頭跟上灰狼,本以為能遇見個兔子野雞小鹿什麼的,沒想到這畜生居然又把她帶回了昨天挨打的地方!   鬱笛揪著項圈盯著它的眼睛,它眼神裡流露出來的分明就是不服氣。   怪不得這畜生第一次沒殺了自己,就一直跟在後麵鬼鬼祟祟搞偷襲,合著是個小心眼記仇的性格?   還帶她來報仇……可真有它的。   這些刺鼠可不好惹,手臂上的傷還在發癢呢。鬱笛沒餓到那個程度,不打算去跟它們碰,轉身便走。   灰狼愣了:她走什麼?這玩意兒挺好吃的。   它想咬鬱笛的衣服,卻被鬱笛反手敲了一下腦袋,喉嚨裡溢出一陣咕噥聲……不吃就不吃吧,打我乾什麼。   不遠處,鬱笛便找到了一條四十厘米左右的獸徑,路上有些糞便,一粒一粒的,很像是羊屎。   鬱笛蹲下拿石頭撥拉幾下,裡麵幾乎都是種子和纖維,沒看到骨頭渣子。   不管經過這裡的是什麼動物,它一定是食草類,捕獵的安全性大大提高。   鬱笛掏出繩子,重新綁了個套索,在路上設置好陷阱,抓來落葉掩蓋一番,便回到營地。   昨夜湊合著紮營,地方並不好,不夠擋風,地勢也太低。   她背著行李,一邊尋找合適的遮蔽,一邊仔細傾聽水聲。   以這裡的乾旱程度,若是等著下雨,怕是十天半個月才能喝上一口。   她閉上眼睛盤腿坐在原地,半沉入意識海,根據周圍的聲音,在腦中慢慢繪製著附近的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