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塊碎片(1 / 1)

“你需要興奮劑嗎?”係統的聲音回蕩在意識海內。   鬱笛坐起來,晃了晃腦子裡的水。   “獎勵,拿來。”   “三秒後傳輸。”   “三。”   “二。”   “一。”   鬱笛隻覺得自己的腦子被一根橡膠球棒狠狠錘了一下,再睜眼時,意識海竟變了個模樣——她認得,這是她的世界!   她飄在空中,沒有身體,像一個旁觀的鬼魂,注視來來往往的生靈。   所有事情都像在快進一樣,鬱笛本身感受到的時間流速和這裡並不匹配。但這並不是意識海投射造成的,而是因為那世界中的時間,真真正正的在流失著。   她曾經的生活走馬燈一樣在眼前展現,卻又和她記憶中的有些許出入——   與記憶中自己退學之後流落街頭,被感冒發燒要了小命不同,未曾退學的她,參加了本學院的一次課題展覽會,上麵都是些畢業生的種植產品。她和別人一樣吃了這些產品,而後食物中毒而亡。   唯一相似的地方就在於,從失去意識到徹底腦死亡這段空白的時間,似乎有點長。長得足以讓一些人,或者說一些東西,對自己做些什麼。   她想起來那段在荒野上突然出現在腦海中的,不屬於任務世界的記憶。這些被遺忘的畫麵和感受,再次清晰地出現,並烙印在她腦中。   有人在試圖誘導她得知某些事情,係統給她播放的這一段碎片隻是個開始。她看著自己停止呼吸,被送進急救室,被蒙著白布推進太平間。   隨後,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醫用口罩的人推了一車工具進去鎖上了門。   她認出來,這個人就是記憶力那個不斷折磨自己的家夥,也是那個隻要程蝶一提起,自己就想吐的“朋友”。   鬱笛想要看清他的臉,那人卻忽地抬頭——瞳孔過大的眸子仿佛能夠看穿鬱笛的所在,他怔愣片刻,眼角微微動了動,低頭將手裡拿著的針頭又塞回了注射袋。   他慢吞吞地離開了太平間,這裡如同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十分鐘後,兩個護士帶著兩名急救醫生推著一張床飛奔過來,掀開了蓋在鬱笛臉上的白布,拚命給她做心肺復蘇。   我會活下來嗎?鬱笛平靜地看著整個搶救過程,心口的位置似乎在砰砰跳動。   可惜,她沒能見證奇跡發生的時刻。灰與白塗滿了整個世界,原本的意識海再次回歸她的身邊。   她伸出雙手,打量了一番。意識海中的水麵並不會映照出她的影子,她並不知道自己在這兒究竟長什麼樣。   “這些記憶,是事件線。”   “有人想要找我。”鬱笛喃喃自語道,“我身上一定還藏著什麼秘密。”   一個普通的學生,不會在每一條事件線上都死於莫名的意外,還被什麼奇怪的變態折磨。   反過來講,就算自己真是個普通人,在每條事件線上都能出這種異常的幺蛾子,那過了必然節點後,也就不再普通了。   不同的宇宙中,有不同的鬱笛存在,她們才是每個活生生的人,從生到死,是定數。而在事件線裡,死的並不是真正的鬱笛,隻是一種未定的“可能性”。   這個世界裡,代替那變態折磨“自己”的,是程蝶。程蝶脫離她的世界後失去供養,自然無法再重生,衍生出不同的事件線。她那麼確定地做這些事,一定知道結果,而不僅僅隻是某種嘗試。   “我的死亡會觸發什麼?”鬱笛思索著。   “這些末世想要擺脫困境,需要外來者打破平衡。我一直以為我扮演的是個外來者。”   一個奇怪的而毫無邏輯的想法忽地浮現出來——   “我的死亡,會引領我的到來?”   係統及時地打斷了鬱笛越來越跑偏的想法:“準備好了嗎?我找到新的世界了。”   “這次的獎勵是什麼?”   “當然還是碎片。”   鬱笛抱著胳膊,一言不發。   “怎麼了?”係統見她半天不吭聲,以為她還沉浸在各種思緒當中。   “太少,不乾。”   謔,都會講條件了。係統沉默片刻:“……那你想要什麼?”   “信息!我要信息!”鬱笛對著天空喊道,“像新手世界那樣!”   “……你不說這次也有的。”   “哦?”鬱笛來了興趣,“這次事是什麼樣的世界?”   “你去了就知道。我建議你立刻傳送,否則可能會增加任務難度。”   鬱笛伸開胳膊腿,大字型躺倒在水中:“既然如此,那就來吧!”   嗡地一下,鬱笛耳邊響起一陣電流音。脫離意識海後,她便進入了一個完全黑暗的空間。   黑暗並沒有持續很久,她渾身各處漸漸有了知覺。四肢不再麻木,視網膜上粘稠的霧氣褪去,強烈的霓虹燈光在眼底交織成一幅頗為抽象的熒光塗鴉。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鬱笛剛準備觀察觀察這世界出了什麼毛病,就聽見引擎轟鳴聲由遠及近,她偏頭一看,瞳孔劇縮——一輛通體艷黃、車身周圍還圍繞著3D金龍投影的跑車正沖著她直撞過來!   她就地一滾,堪堪躲開了這場突如其來的“車禍”,而那跑車也因為鬱笛這一閃,斜著擦過了墻皮,刮掉了一層漆。   “靠,什麼人吶,不長眼睛!”   車主停了車,罵罵咧咧地走出來,一頭紅發頗為狂野,身上的打扮竟還閃著碎光,一看就相當昂貴。   除他之外,從車上還下來一男一女,一個打扮成了兔子,一個打扮成了貓。   來者不善,鬱笛揉著自己被撞疼的肩膀,目光沉沉地看著他們。   這一看——鬱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們頭上的是什麼玩意兒?這年頭的人都喜歡頂著名字走路?   “看什麼呢!你叫什麼名字?”紅發男人居高臨下地看著鬱笛,眼神裡盡是鄙夷。   “……”剛才愣神的片刻,她本該能跑掉的。兩邊都是一眼看不到盡頭的樓區,自己怎麼就錯過了時機?真是大意了啊。   兔子和貓一邊一個堵住了自己的去路,現在她要麼後退進入更深的胡同,要麼就硬著頭皮跟這幾個人交涉。   見鬱笛不說話,兔子伸手想要觸碰她。   “不會是個假的吧?”   鬱笛本想躲開她的手,聞言卻停止了動作,隻是毫無表情地看著她,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戳來戳去。   “還真是假的。”兔子稀奇地說,“老大,這是個新的NP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