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緊緊張張,張三感覺時間過得飛快,隻覺得晃眼間便要到周末,但是細細想來,又覺得好像發生的好多事情,整個大腦都有些昏昏沉沉,感覺被塞滿了似的脹痛,這一陣發生的事情豐富超過了他前十多年的經歷,這讓他一時之間難以適應。 今天晚上將是張三他們的第二次值夜,整一天張三都環繞在緊張、恐懼、興奮、期待幾種情緒之中,這對他而言是一種莫名的難言的體驗,這種情緒在不知從何時開始慢慢醞釀,直到這兩天開始能夠明顯的感受到,到了這一刻,張三感覺已經達到了頂峰,此時隻盼望著夜晚的值夜馬上來到。 最近的所見所聞已經讓這個原先安靜敏感並且沒有經歷過真正大的事件男孩,在情緒的劇烈變化之後生出一種要不顧一切打破一些東西的沖動,他不知道要打破具體的什麼,隻是模糊的想到,他必須要去打破,不計一切後果。 張三在整個下午都在瘋狂搜尋著一切自己可以利用的東西,他有一種怪異的焦慮感,隨著時間越來越重,感覺在下一刻就要發生可怕的事情,他要做好防備。空氣中氤氳著著幾股類似的情緒,張三在教室中能夠隱隱感受到,在整個校園中則很稀薄但是龐大。 除了對各類尖銳或者堅硬可以防身的物體特別關注外,張三的眼裡對其他人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都幾乎視而不見。在人流的簇擁中吃過晚飯,張三沒有再回教室,徑直回了宿舍,這算是給他們的小特權,不過現在老師似乎也並不在乎學生是否上課,而不去上課似乎並沒有其他事情可以做,沒有其他事情幾乎很少有人缺課。 宿舍裡,李四還沒有回來。張三把收集到的大頭針、碎玻璃、筆尖、刀片、鐵皮之類的零碎在床上倒出一堆來,考慮著怎麼樣把這點東西裝到要害處皮膚裡麵,關鍵的時候像刺蝟一樣彈出來。在前後胸和腰腹的軟肉處綁上書本、木板之類的硬物,因為物資實在缺少,隻能用好找的東西先替代。 床頭原來放漱具的鐵架子也被張三拆了下來,架子底座的鐵皮比較厚實,饒是張三力氣變大了不少,也費了半天勁才拆下來,又從中間來回折了好久,讓一片鐵皮變成了兩片,把邊上的尖刺折掉,墊在衣服下麵。 邊上護欄拆下來一個長點的鋼管,等會就別腰上,四根短鋼管就混在木棍木板裡麵纏在手臂和腿上,隻是可是沒有鋼鋸之類的工具,不然從中間斜著鋸成三角的尖刺,應該不大頭針玻璃渣之類的東西好用的多。 這一切搞完,其他人也快回來了,張三看著自己的一身裝備,感覺整個人壯了一圈,也不知道能起到多少作用,幾個人回來也是明顯吃了一驚,但也沒有多說什麼,按照最近的傳言,多做些準備極有必要。 聊了一陣後幾人無言。和衣躺到床上,張三開始集中注意力把自己身體裡麵的那些零碎移動到手腳腦袋等各個位置,心裡思忱著可能遇到哪些野獸,哪些位置容易受傷,不知不覺竟然睡過去了。 睡夢中,張三正站在一個高的土堆上,四周天黑不可視物,自己孤零零一個人,放眼看去四麵鋪滿了各色星點的光芒,密密麻麻、無窮無盡,好似群星墜落人間,細看去卻是數不清的眼睛,下麵是一張張怪異猙獰的麵孔,這些怪物運動起來,向著張三撲去,在空中劃出道道各色的弧線。 張三身上伸出無數雙觸手,好似千手的金剛,持著各色器物向這些怪物殺去,半空中的血液碎骨彌漫,地麵上早已是血色泥濘,恍若到了修羅地獄,這場廝殺好像無始無終,漸漸的地麵上已經出現無數個張三的身影向著四麵殺去,但與無窮無盡的怪物相比還是寥寥。 睡夢中張三隻覺得有一種孤寂和疲憊的感覺在緊緊圍繞,揮之不去。嘈雜的聲響湧入耳中,各色的怪物沖到了麵前,張三在一個激靈中醒過來,值班的鬧鐘正響著。 張三關掉鬧鐘,李四已經坐在自己的床沿上等著他了,頓了一下便翻身下床準備一起去值夜。此時才覺得後背一陣濕涼,汗水浸著衣物十分潮膩,想用手抓被書本和木板隔住,十分難受,正著急著感覺背上的皮膚蠕動起來,立起幾個小肉桿將衣服撐開,才感覺舒服了不少。 兩人向外走去,聽著舍友們翻身壓著床鋪的咯吱聲,張三也不知道這些人是被吵醒還是一直沒有睡著。 兩人朝食堂方向走去,李四先打破沉默,說他晚上去了一個朋友的宿舍,朋友告訴他最近外麵的一些事情,內容大概和羅羊告訴他的差不多,確認了這部分傳言的真實性。之後並沒有多餘的說一些注意安全之類的話,想來他也不知道向這種情況到底該如何才好。 到了食堂門口,不等多久,大家陸陸續續都到齊了。大個隊長講了幾句,給大家提提氣,然後便讓大家朝著這個方向開始巡夜,前半夜的隊伍也開始向這邊緩緩聚過來。大家默契的沒有人提起那些駭人的傳言,靜靜的走著,看不出來心思。 安靜容易使人昏昏欲睡,張三隻感覺時間過得太慢,夜晚太過漫長,一開始的警惕心也慢慢放鬆了下來,機械的在操場上繞著圈子,偶爾眼神掃過合手的棍棒或者金屬條、金屬片之類的時候能稍微打起精神來。 這一夜似乎要沒有驚險這麼過去了,天色開始變的更加黑暗,隻有手電筒照出的點點亮光,顯得微弱,風似乎也停了,聽不到樹葉的沙沙響聲。 突然聽到一聲驚呼,張三看過去,另一半小隊裡幾個人在拿棍子抽打什麼東西,仔細一看,這跟狗相像的動物應該就是狼了。幾人趕緊跑過去,兩邊隊伍就快要碰頭了,所以距離並不遠,三兩下就匯合到了一處。 地上的狼呲著牙,跟幾人對峙著,身上傳出腥臭的氣味。另一半幾個人把一個小夥護在中間,小夥一隻手抱著肩膀,指縫裡滲出血液,應該是被咬傷了,臉上也有幾道劃痕,看起來明顯被嚇到了,神色有些恍惚。 幾個人如臨大敵,與這隻獨狼相互瞪著眼,朝前壓去,狼便向後踱步,向後退走,狼又跟著前進,對人群絲毫不懼。這陣勢下,大家也不敢分出人去報信,人腿畢竟跑不過狼的四條腿,而且也不知道還有沒有狼藏在暗處,狼是群體動物基本算是常識了。 幾人注意了全在眼前,沒注意轉著轉著已經背靠向墻了。張三正緊張,忽然感覺肩膀一沉,差點將自己壓倒,渾身寒毛倒立,之前藏的刀片釘子針頭之類的銳器也都豎立起來,張三感覺一張喘著濕熱腥臭氣息大嘴就要咬到自己的脖頸突然一聲哀嚎,飛快的退去。 張三藏起銳器,手摸向脖頸,黏糊糊的,一看都是血液,張三知道這應該是狼血,旁邊幾人並不清楚,一看情況嚴重,立馬六神無主,七嘴八舌吵鬧了起來。 正麵的狼此時趁機沖到近前,一下就將張三撲的仰倒,向著脖頸處咬去,張三此時反倒異常冷靜,伸出左臂就向前擋去,正好擋住狼嘴,右臂向外一掃,砸到狼前腿,趁著狼身體不穩,就勢一翻,右臂卡住狼頸,雙腿壓緊狼腿,反把狼製在身下。同時大喊道,我沒事,你們不要緊張,大家背靠著圍在一起,小心還有一隻狼。 這時李四和大個子隊長已經過來幫著壓住這隻狼,隊長正找繩子,李四已經掏出一把匕首從側麵插進狼脖子,血水嗤一下冒出老遠,狼脖頸被死死壓著,也發不出來聲音,劇烈蠕動了幾下便慢慢緩了下來,亂蹬的四肢也沒了力氣。 李四又照著腦袋給補了一刀,這刀質量極好,不費力的就紮到了骨頭裡麵,拔出時帶了些許血和腦漿子的混合物,李四甩了一下便塞進了懷中,在旁邊幾個人驚異的眼神中接過隊長手裡的繩子,把四條狼腿捆在一起,又把嘴和腦袋綁了幾圈和爪子捆到一起,像個不倒翁。 綁完之後幾人檢查了一下,看張三真沒事,拉著留出的繩頭,拖著死狼朝值班點挪去,同時打著手電光示意。現在周圍就要一隻狼藏著,隱藏的還有幾隻也不知道,他們這幾個人明顯不夠,得趕緊讓大家聚到一起。 漆黑的操場上隱隱傳出淒厲的嗚咽聲,聽著極瘮人,張三猜測應該是那隻跑掉的狼。 值班是那邊或許是聽到其他隊伍的匯報,或許是看見了示意的燈光,也組織了一隊人朝這邊急促的走過來,很快便碰了頭。 過來的這幾個人明顯穿著的都要專業一些,手裡提著大砍刀。應該是事先交代好了,幾人向著操場深處走去繼續巡邏,帶頭的老師帶著小隊向值班室趕去。 張三跟在後麵,隻覺的自己看的分明,在搖晃的燈光中,拖在地上的死狼肚子和四肢時而不規則的扭動一下,被綁緊的腦袋竟也違和的扭向後麵,好像再看向張三,短暫的一瞬之後又恢復了原樣。 前麵的幾個人真七嘴八舌的跟老師匯報當時的情況,完全沒有注意到後麵的動靜。李四似有所覺,看向張三,投來詢問的目光,張三先沒有理睬,思考著這個發現該不該說,要怎麼說或者給誰說。 很快到了值班室,這邊原來是幾間做倉庫用的平房,現在被收拾了出來,邊上的兩件安著防盜大鐵門,旁邊的三間就相當於是辦公室了,夜夜燈火通明。 這邊一個老師接過被綁著的死狼,打開一個鐵門之後扔了進去,之前的帶頭老師帶著幾人到了辦公室,眾人隻感覺一陣暖和,愜意非常。 小房間一下湧進來這麼多人顯得有點擁擠,老師給張三和另一名受傷的同學簡單擦洗之後又檢查了一遍,那個小夥肩上有兩個深洞,透過皮膚狠狠的紮到肉裡,臉上倒隻是皮外傷。老師拿出幾個預封裝好的針管,給小夥打了一遍,應該是預防感染的藥物。 張三這邊檢查下來竟是沒有絲毫破損,脖子上看著嚇人的血液應該都是那隻偷襲的老狼流下的,大家推測著這隻老狼應該是之前受過傷,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當下找不到食物才跑進學校來。 看到張三身上一層一層的防護,老師也是哭笑不得,但是不得不說這樣還挺有用,至少今天晚上就沒有受傷。眾人此時放鬆下來,也是感慨良多,調笑打趣著張三,將剛才的驚嚇驅散了一些。 略一停頓,李四跟老師提出要繼續跟著去巡邏,張三和隊長一聽也表示要一起去,還有另外兩個人也舉手報名。 老師也聽說了張三、李四幾人的表現,特殊時刻,也不多廢話,叮囑他們注意安全之後便讓幾人過去,還遞過來兩把大砍刀,隊長接過一把,李四接過一把遞給了張三,此時張三正想著剛才的事情,頓了一下順手接過。 幾人湊在一起往操場走,比一開始要警覺的多,也多了幾分膽氣。張三湊在李四跟前,說了剛才往回走的時候看到的異象,李四聽的直皺眉頭,並沒有說話,其他幾人聽著驚訝出聲,隻是不知道信了幾分。 跟幾個老師匯合之後,大家繞著墻邊剛轉不到兩圈,天便已經大亮了,再沒有碰見那頭老狼,倒是找到不知道是血還是水嘀嗒著拉出的一條線,直通到墻邊上,然後消失不見,那老狼應該是從這裡逃走了。 等著新隊伍過來,一位老師大概說了一下昨天晚上的事情,讓他們多注意,幾人麵色變幻,又說一會也會有其他老師過來一起,幾人臉色才好看。 剩下這幾個人,跟著老師一起到值班室匯報了一下,張三得知其他隊伍昨晚倒還都風平浪靜。幾人去身體胡亂吃了一口,便往宿舍趕去,隻等著好好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