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話 防災知識抗火攻,翟讓邂逅同道人(1 / 1)

話說孔京正同眾人一塊,在主穴裡坐著。反正出不去,沒啥事可做。這洞穴又不大,還是出不去的死洞,十幾分鐘就逛遍了,不能同山腳下他鉆過的曹操墓附近的龐大洞穴比。那裡真是縱橫交錯,四通八達,他帶人在洞裡繞了十來天都沒繞出來,令他記憶猶新。   他納悶,這山上的前代響馬山大王,怎麼選這麼個進得來出不去的死洞做避難所?轉念又想,估計前代手頭不富裕,加上要保密,不可能組織人力挖洞什麼的。這裡要是被別人知道了,還保什麼密?隻能就近找了個天然洞穴做避難所,危機時暫避風頭,等風頭一過就偷偷溜出來。   前代當然預料不到,後世會有十萬大軍圍山的一天,還堵在洞口處不死不休。這下他們成了甕中之鱉,要不是孔京坐鎮主穴安定軍心,這幫響馬恐怕早就亂成一團了。就在孔京無聊看書時,忽然聽見眾人呼喊。他抬頭一望,隻見大團大團的黑霧正從洞頂的縫隙湧進來!   一見這黑霧,孔京的第一反應很神奇,把他自己都嚇了一跳。他想,壞了,那個恐怖的夷人血王又來了!因為,眼前這黑霧同大半月前那個夜晚,他與那個血王邂逅時見過的黑霧十分相像。那天的事實在太刺激,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可是,他轉念一想,不對,那個血王是夷人,怎麼可能插手華人的糾紛,出現在這裡?不可能!   這麼一想,他忽然又覺得,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如果他之前的計策行通了。不過,那種可能太渺茫,隻能用“萬一”來形容。所以,眼前這黑霧肯定同那個血王無關,而是外麵圍山的官兵乾的好事。這麼一想,他反倒定了下來。隻要來者不是那個恐怖的血王,那他孔京還是有幾分把握的。   於是他沉聲喊道,“大家別慌!”周圍幾百人本來騷動不安,聽到老大發話,如同吃了定心丸,漸漸坐定下來。   這時,隻見洞頂湧入的煙霧越來越多,還有一些燒著的樹木從縫隙裡掉進來,轟隆一聲響,帶著烈焰和濃煙砸在洞裡。幸好附近的人早有防備,及時退開,才沒有被砸到。可是,樹木怎麼會燒著了,還從洞頂的縫隙掉進來呢?孔京一望,心裡就有數。這絕對不是什麼自然現象,而是外麵圍困的官兵乾的好事。   這時,好多人喊著號令圍在洞穴外的山頭上。這些人有幾千,哦不,上萬人,在山頭上站得密密麻麻。附近,有好幾名黑衣人揮手指揮,而岑軍師在遠處矗立,望著山頭麵露微笑。   這些官兵在乾嘛?他們正在執行,或許是數十上百年來最古怪的軍令——砍倒這山頭的樹木,砍掉枝丫,聚在一堆。點火燒著後,又用人手抬著樹乾,從山頂的裂縫扔進響馬們躲藏的洞穴裡去。這個縫隙不大,人難進,隻能容燒著的樹乾勉強通過。也許正是想到這點,上頭才決定用火攻吧!兵卒們邊乾邊想,他們也懶得動腦子。這山頂,好不容易上來了,上頭要乾嘛就乾嘛咯。   在他們腳下的洞穴裡,隻見燃燒的樹乾伴著滾滾濃煙,接二連三地從天而降。這個洞又不大,還是沒有退路的死洞,不多時,整個洞就被濃煙灌滿了。掉下來的樹乾燒透了,火當然不會熄滅,仍舊劈劈啪啪地燒著,冒出大量濃煙,氣味十分刺鼻。   孔京皺皺眉,此情此景突然令他想起一個多月前,官兵第一次來征討他時,巫王寨上的那場大火。當時那火把倉庫裡的油料燒著了,燒得很旺,還燒死數百人。當然,這都在他的計策中,他還眼睜睜看著敵方細作放火。   隻是,火災現場的慘烈景象還是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那場火燒了大半天,直到一個多月後的現在,他的鼻子裡似乎還能聞到那股刺鼻的火熏味。他心想,這山頭不知道撞了什麼邪,真是同火有緣,短短兩個月間,連遭兩次大火。而且,兩次都是官兵放火來對付他。哦,或許都是他在官兵大營時,聊過幾句的那個岑軍師的計謀吧。這人半百年紀,文質彬彬,竟然下手狠辣,喜歡玩火。   這時,周圍有人咳嗽起來。如同傳染一般,片刻間,咳嗽聲此起彼伏,咳成一片。原因顯而易見,被煙熏的唄!而且樹木燃燒消耗氧氣,洞裡通風不暢,自然缺氧。當然,古代人沒有氧氣概念,不知道這回事。   然而,孔京在前世是上過學的,知道這點常識。他望著地上積了一堆的燃燒樹木,大聲下令道,“退開!不要亂!來幾個人,跟我去後麵!”   此言一出,身邊站起好幾人。孔京帶著他們,沖去主穴後麵的分穴。這時,隻見程咬金和盈盈,還有他老婆迎麵沖來。程咬金一見他就嚷嚷道,“兄弟,你這是在烤午餐嗎?烤焦了吧,那麼大煙!”   旁邊的盈盈一撇嘴,罵道,“大呆瓜!瞎說什麼呢,動動腦子,烤什麼吃的能弄那麼大煙?”   孔京聽他們說得有趣,隨口接話道,“哦,我餓了,烤人吃呢,你們吃不?”程咬金一聽,一雙大眼瞪得跟銅鈴似的。他萬萬沒想到,眼前這公子哥文質彬彬,竟然不動聲色地吐出“烤人吃”這幾個字。莫非他真吃?哎喲媽呀,爺爺我這輩子吃過雞鴨鵝魚,還有一次劫道,吃過貴人才有的駱駝峰什麼的。這仁肉是什麼滋味,爺爺我不知道。   還不等他反應過來,就聽到後麵傳來笑聲道,“我要吃!嘿嘿!”這聲音他熟悉,還不就是他日日圍著轉的那個羅仕信嘛。這女人太可怕,一餐能吃十人份,比爺爺我還能吃,這世上恐怕就沒有她不敢吃的東西,不知道以後誰養得起她。   正想著,他旁邊的紫妍望著孔京,隻見孔京嘴角含笑,就打圓場道,“夫君說笑呢,大家別在意。”說著,她又瞪了孔京一眼,嬌嗔道,“都這時候了,滿洞都是煙,夫君還有心情說笑。”   孔京搖搖頭,心想老婆說的是,我這還有正事呢。於是他下令,帶著手下沖進昨晚他沐浴時待過的分穴。昨晚他和老婆在這裡沐浴時,就發現洞壁上有幾道拳頭大小,不怎麼明顯的裂縫。縫裡吹進冷風來,明顯可以通到外界。   這時,他手一指裂縫,下令道,“砸!”手下領命,從附近找到挖土的工具,掄起工具就往洞壁上砸去。   隻聽轟轟幾聲,這些人使勁連砸了幾十下後,遇到堅硬的巖層,砸不動了,一同停手。孔京湊過去,隻見那裂縫被砸大了一點,但也大得不多,也就從拳頭大小擴大到上臂大小。人是過不了,但風可以。有大股的冷風呼嘯著從裂縫裡灌進來。   有風,就有流通的新鮮空氣。周圍人吸了好幾口新鮮空氣,眉頭舒展開了。   孔京點點頭,心想,這下不缺氧了。這時,有一股濃煙湧到他鼻子前,不小心吸一口,咳了好幾下。對了,就算不缺氧,可洞裡還有煙呢。煙怎麼辦?   危急間,他的頭腦忽然冷靜下來。他想起修煉的厚黑神功,教導他遇事一定要淡定,絕不能慌亂,要做到“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於是,他定下心來,心念急轉,忽然想起前世上中學時,受過一次防災教育。   當時,有附近消防隊的年輕小夥來給全級人講課。記得人家說,萬一身處火災現場,被火焰圍困,一定要保持冷靜,不能慌亂。有條件時,要用布打濕水圍在口鼻處,做一個防煙靄的口罩,防止帶著高熱的煙靄和空氣吸入肺部。歷史教訓說,火災現場裡十個遇難者,至少有八人是被煙嗆死,隻有兩人是被火燒死的。   於是,他飛快地脫下上衣,撕出一個布條,在麵前的水潭裡浸濕,圍在口鼻前。眾人望著他,愣了,不知道這個老大又想乾嘛。孔京一邊綁口罩,一邊大聲下令道,“快!都學我這樣!”此話一出,周圍響起一片唰唰的撕布聲,人們拿著布條爭先恐後地沖到水潭邊來浸水。   孔京大叫,“別慌!別慌!一個個來!”話是這麼說,等洞裡五百多人都圍上麵罩時,時間已經過了小半個時辰。洞頂掉下來的燃燒樹木至少有上百根,堆了個小山,把不大的主穴占了接近一半的空間。   幸好孔京反應快,用上現代防災知識,洞裡這幾百人才有沒被煙嗆死。當然,孔京是不會告訴別人,自己這些知識是前世在另一個世界學的。所以,眾人都感覺,又被老大救了一命,這個老大真有本事。   這時,在他們正上方的山頭上,幾位兵卒正拱手向岑軍師復命道,“報~~~~~~!這山頭的樹都砍完了,用不用去別的山頭砍?”岑軍師皺皺眉,心想這山頭還真沒幾棵樹,才砍了百把樹就沒了。罷了,要是去旁邊山頭砍樹,又要指派人手運過來,路途遙遠,耽擱時日。   他立功心切,等不起。再說剛才叫人扔進洞的樹木也有上百根了,裡麵的響馬沒被燒死也都悶死了,自己隻用派人下去撿屍體,不就完事了?   於是他笑道,“找十來個精乾,下去!”   另一邊,鏡頭一轉,又回到他們腳下的洞裡。孔京帶著幾百號人,正在地麵趴著呢。這也是他在前世的防災教育裡學到的知識。火災現場裡,空氣受熱上升,所以煙靄和熱空氣會聚集在較高的位置,例如人的頭頂。所以火災現場裡的人們要逃生的話,應該盡可能蹲下或者趴下,避開熱空氣。所以孔京帶頭趴地,周圍幾百人都跟他學。眼前的樹木燒了半天,洞裡竟然沒有一人有生命危險。   洞裡煙霧彌漫,能見度很低,誰也沒看見,洞穴頂上的裂縫裡垂下幾條長長的繩索,然後有幾人順著繩索滑了下來,正好落在孔京不遠處,發出“啪嗒”的響動。孔京一直全神提防,周圍有什麼異動。一聽到腳步聲,他就警惕起來,瞪大眼定睛一看,隻見麵前不遠處站著幾名兵卒,手持利刃,穿著官兵的服色,明顯是剛從洞外來的。   他心想,不出所料,果然來了嗎?他同對方那個岑軍師交手好幾次,有點熟悉對方的路數了,所以之前就料到,對方快要派人下來了。之前他仔細觀察過,洞穴頂上那幾條縫隙,大小不夠人通過。可是,一連扔進上百根樹木後,這個縫隙或許撐大了一點,剛好容幾個人通過。現在有兵卒從天而降,對他來說,也不算意外。   孔京望著兵卒,手一指,使出吃奶的勁,大吼一聲,“兵狗來了!弟兄們上啊!”這一聲吼,把他麵前的兵卒們驚呆了。洞裡煙霧彌漫,他們什麼都看不清。原本以為燒了那麼久,洞裡的人沒燒死也都悶死了,他們隻用下來撿屍體就行。   萬萬沒想到,下麵竟然還有活人!於是這夥人,都愣住了。   可是,他們周圍的響馬才不會給他們發愣的時間。這幾百號人困在洞裡,吸了大半天的濃煙,對外麵想燒死他們的兵卒恨得牙癢癢。這時一見兵卒竟敢沖進來,這不是送羊入虎口嗎?響馬們紛紛抽出兵刃,一擁而上,亂刀向兵卒們砍去。可憐這些兵卒,連刀從哪裡來的都沒看清,就被砍翻在地,一命嗚呼。之後,接連有幾批兵卒從頭頂裂縫跳下,都被響馬們亂刀伺候,橫屍當場。   正是:   火自天上來,煙熏滿洞黑   本想撿屍體,無端把命送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正在巫王山頂,洞穴裡的攻防戰進行得如火如荼的時候,天漸漸黑了,月亮慢慢爬上樹梢。誰也不知道,在距離巫王山沒多遠,大概上百裡的地方,大隊兵馬浩浩蕩蕩在山道上行進。這些人穿著破爛,作響馬打扮,明顯不是官兵。領頭的人騎馬,一身灰色長衫,麵容冷峻,正是之前同孔京打過好幾次交道的翟讓。   隻見這隊兵馬走到一處岔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忽然從旁邊的林間傳來一聲怪響。這聲音有點像鳥鳴,音量卻又大得多,仿佛是什麼人吹的口哨。翟讓一聽,麵色一凜,忽然拍馬停下。旁邊另一名漢子拍馬迎上,低聲道,“大哥,有事?”   翟讓微微一笑,心想,他這手下二大王沒什麼見識,當然不知道,這是江湖上,山大王們用來聯絡的暗號。因為層次較高,不同於常用的響馬暗號,這裡恐怕也就他這個山大王知道是什麼意思。   隻見他對著身邊的樹林,朗聲道,“在下翟讓,何方同道在此,還盼出來相見。”   隨著他的話音,旁邊的草叢一陣聳動,跳出來數十人。這些人也作響馬打扮,明顯沒有惡意,連兵刃都沒出。為首的兩人,一人是中年男子,麵容精悍,明顯身負武藝。另一人看上去是女子,濃妝艷抹,做普通農家女子打扮。   這兩人的模樣他認識,正是以前在綠林大會上打過交道的單雄信和手下徐茂公。或許是江湖兇險,這徐茂公男扮女裝,掩人耳目。又或者,男扮女裝是這人的特殊嗜好。反正,這種小伎倆翟讓見多了,懶得道破。隻是,這兩人為何帶人到此?這裡離他們的二賢莊可有好幾百裡地。   翟讓不明白,不過以他的江湖經驗,對方顯然沒有惡意,於是拱手行禮道,“原來是總瓢主和徐先生,失敬!失敬!”盡管論手下兵馬,單雄信沒有他瓦崗寨人多。但要論江湖地位,人家是十三省總瓢把子,差不多是半個天下的綠林盟主,地位遠遠在他翟讓之上。翟讓會做人做事,所以這個麵子,一定要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