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對天狂笑的蘇清府,蘇無恙不再言語。 院中入眼處,是滿地的屍體,皆為熟識! 蘇無恙沉默,一身殺意卻升到了極點。 他在函穀碑林之中連番血戰,按理來說早該力竭。 但他的道脈之中,卻一直有源源不斷的力量傳來,為他修復受損的道體,提供源源不斷的力量。 良師所贈,所饋無窮。 蘇清府見狀,目中露出不屑之色,區區鍛骨期的廢物,殺之不費吹灰之力。 “小畜生受死!” 蘇清府張開大口,濃鬱的黑霧從口中吐出,向蘇無恙翻湧而去。 蘇無恙不閃不避,很快便被疫氣所淹沒。 “不堪一擊。” 蘇清府冷笑一聲。 話音未落,便見一道身影自黑霧之中持槍而出。 那速度快到了極致,蘇清府才見到蘇無恙的身形,長槍便已自他腹中貫穿而出。 安西槍法,流火。 其疾如風,侵略如火。 帶著石中火的流火。 炙熱的火焰將蘇清府的腹部灼得焦黑,他卻恍若不覺,化為這不人不鬼的東西,早已失去了痛覺。 他快速推出長槍,駕著黑霧退了數十步,眼眸中滿是難以置信: “為什麼?為什麼你竟可以無視疫氣?難不成你也化為了疫鬼嗎?” 蘇無恙嗤笑:“不是誰都願意當食糞的蛆蟲。” 蘇清府怒哼一聲,枯瘦的右手淩空抬起,一隻繚繞著黑霧的巨掌朝著蘇無恙拍去。 蘇無恙搖頭,這一招,若是易溫來使倒是有些駭人。 至於這老狗…… 蘇無恙騰身而起,以槍對掌。 槍身旋轉,有鐘鳴聲傳來,破開黑霧,將巨掌轟然震散。 安西槍法,晨鐘! 蘇無恙殺意已決,長槍去勢不止,向著欲要竄逃的蘇清府擊去。 蘇清府滿臉驚駭,靠著黑霧勉力翻出墻去,欲要奪路而逃。 “周師兄,是道基期的疫鬼!不對,好像是人族所化?” 蘇清府前方,恰好有一隊宗門弟子路過,一位煉炁期的女弟子發現了蘇清府。 周姓師兄凝眸望去,見對方似是人形,卻又黑霧纏身,竟毫不猶豫道: “無妨,且待師兄我宰了這邪物。” 一旁的弟子們目露崇拜,周師兄身為掌門之子,年紀輕輕便是道基期,不僅騰雲有望,便是化龍亦有可能。 這靈寶城諸多疫鬼,都不過是周師兄歷練的工具罷了。 周師兄得意一笑,正欲施展手段,便見到一個衣衫略顯襤褸的少年從墻上落下,沖向了那邪物。 有弟子驚呼道:“煉炁期?這是誰家的弟子,好大的膽子?” 周師兄冷笑一聲,止住了手段,轉而裝作與一名同門說話的樣子。 既敢搶他風頭,那便讓其吃些苦頭。 “不對,那邪物好像不是他的對手!” “嗯?!” 周師兄轉頭望去,那邪物竟已被少年逼至了絕境。 蘇無恙腳下踏雲,轉瞬便追至蘇清府身前。 蘇清府反身,開口便是一聲尖銳的長鳴。 長鳴之中,滿是垂死者的不甘,病痛者的悲鳴。 刺耳的聲音傳出,震得不少弟子捂住了耳朵,卻還是神魂識海震動不休。 蘇無恙神色不變,那聲音入得識海,剛要震蕩而開,那皎皎明月般的玉笛隻是輕吟了一聲,聲音便潰散而去。 蘇清府見狀,不再猶豫,張口吐出了一枚散發著惡臭的內丹。 這是他最後的手段,亦是他修成邪物的根本。 內丹陡然綻出帶著腐朽氣息的綠色光束,蘇無恙照射而去。 此光集怨氣、死氣、疫氣於一體,普通修者若是受其照射,便會身體穢臭腐爛,靈力枯萎異化,如同凡人犯病而死。 蘇無恙依舊不閃不避,隻是抬頭,向那內丹看了一眼。 肉眼難見的刀光亮起,兩片半圓落在地上。 那是蘇清府的內丹。 識海之內,有不滿的刀鳴聲響起。 這飛刀,竟是警告蘇無恙別用自己借他的刀氣斬這般惡心的東西。 蘇無恙微微訕笑,隨即看向了蘇清府。 而此時的蘇氏大長老,麵上的驚恐之色再難褪去。 “饒了我,饒了我……蘇無恙,我答應你,再也不找你們的麻煩,隻要你放了我,我再也不出現在你的麵前。” 見蘇無恙一言不發,蘇清府隻得哀求道: “無恙,我們是血脈親人啊,你爺爺是我堂兄,我們是一家人啊。” “說完了嗎?”蘇無恙眼神漠然。 蘇清府呆呆地看向了頭頂。 繚繞著烈火的長槍落下,貫入顱中。 他眼中的長生之望,賜予了他死亡。 石中火騰起炙熱的火光,將汙濁與欲望燒成了飛灰。 唯餘一枚質地奇異的木牌落在地上,被蘇無恙收了起來。 蘇無恙收槍而立,看向了遠處的諸宗弟子。 他微微點頭,便閃身向方才牛叔離去的方向追去。 直到他離去許久,才有一名女弟子小聲問道:“周師兄,剛才那人……真的隻是煉炁期嗎?” “這應該是哪家宗門隱藏的天驕吧?真是殺伐果斷啊。” “哼!” 周師兄冷哼一聲,想說幾句貶低的話語。 可想了想,最終卻是不置一言。 畢竟,這麼猛的煉炁期,他也是頭一次見。 ----------------- 順著牛叔留下的氣息,蘇無恙發現牛叔竟折反回到了原先遇襲的大院。 大院之內,有人正低著頭替楊氏施針,牛叔靠坐在一旁閉目調息。 “寶藏,我娘和牛叔沒事吧?” 那人抬起頭來,露出了個大胖臉。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小蘇兄弟,你終於回來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沒事!你的眼睛好了?!”張寶藏咧著個嘴,麵上滿是喜悅之色。 但提起楊氏的情況,張寶藏卻顯得有些低落:“伯母疫氣入體,雖然靠著龍鱗所餘的一絲龍氣保住了性命,但畢竟她沒有修為在身,即便我盡力救治,恐怕也要落下病根了。” 蘇無恙聞言麵色一變:“那牛叔呢?” 張寶藏頹廢地低下了頭:“都怪我醫術太差!牛叔……他以後恐怕也再無法習武了。” “也?!” 蘇無恙探手按住了張寶藏的肩膀,“知微”頓時察覺到了張寶藏內天地的異常。 蘇無恙眼神淩厲:“內天地破碎,武道根基全廢?!是誰傷的你?” 張寶藏摸著腦袋笑道:“是我自己選的嘞,這不是沒的法子嗎?” 瞧這傻樂的樣子,誰又能想到,這家夥的夢想,是以武謀官。 誰又能看出,這家夥的夢想,已盡絕於此。 “張兄是為了靈寶城才受此重傷的。” 蘇無恙正欲開口詢問實情,卻有一聲熟悉的聲音傳來。 一位儒衫少年走了進來,正是竇子青。 其實他已到了許久,方才正派人巡視四處,防止再有意外發生。 “張兄為了讓我父親能夠借用忘川之力,以內天地破碎為代價施展九轉金針,將忘川之力渡進了我父親體內。張兄於我靈寶有莫大的恩德。” “哦?是嗎?” 蘇無恙的語氣,讓竇子青覺得有些陌生。 場麵一時陷入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