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克·布裡奇斯在邁克利夫蘭學院可以說相當有名。 他進入學院的第一年就以一種近乎於蠻不講理的方式教訓了那一眾看似淳樸,但是各自都“心懷鬼胎”的同級生甚至是學長。 想撈取好處的;想組織灰色地帶的;想走捷徑的。 無一例外都被西克·布裡奇斯揍得滿頭是包——隻要他碰見了。 這並不是說西克·布裡奇斯是個正義之士,相反,這是他覺得這些人觸及到了他正常生活的底線——就像獅子的領地受到侵犯會做出反擊。 然後,他在第二年的新生聯誼會上以學長的身份“好好地認識”了一下幾個在聚會上非常跳脫的家夥,他們要麼是出身望族、要麼實力超群、要麼家財萬貫……或者單純地很跳脫。那幾個認識到西克·布裡奇斯是個什麼樣的人,會做什麼事的家夥成功地在接下來一個星期都沒睡好覺。 “邁克利夫蘭的死神”——這個名號就這樣傳開了。 當然,認識的人中自然也包括了傑米·道恩、理查·拉昂和卡米羅·德·肖。 當卡米羅·德·肖的召喚出的使喚魔觀察到了西克·布裡奇斯和另外一個異色瞳女郎的戰鬥時,那三個來自邁克利夫蘭,被西克·布裡奇斯用那一對雙鐮威懾過的男子漢們在一瞬間就感覺重回當年了。 “老大?傑米·道恩!想想辦法啊!”看著瘋狂剮蹭上眼眶提神的傑米·道恩,理查·拉昂坐在他對麵直接將他吼醒。 “哦?理查啊,啊哈哈……想什麼辦法?”輕聲尬笑並不能緩解緊張的氣氛,但是能很好地為自己的無能找借口。 “西克·布裡奇斯。”即使卡米羅·德·肖身為親手殺死過巫妖,但還是對死亡忌諱莫深。布裡奇斯的瘟疫雙鐮不是開玩笑的。 “哦。”聽到卡米羅·德·肖“溫馨的提醒”,傑米·道恩才裝作後知後覺地說道,“那能怎麼辦?支援一下唄。” “你們兩個沒踏上超凡之途的怠惰家夥跑得起來嗎?”理查·拉昂問道。 “當然!別用全速。”傑米道。 “可以。老大就是老大。”理查誇贊道。 “別這麼叫我,好久沒聽了突然聽一聲有點不真實。”傑米繼續道。 “我有代步工具。”卡米羅道。 “廢,物。”理查一字一頓地道。 “要出門了?”狄俄尼索斯突然從櫃臺後湊了出來。 “額,要去埃卡修斯劇場。”傑米·道恩說道,他不知道狄俄尼索斯是怎麼出來的。 “四個街區,自己跑過去。”狄俄尼索斯也沒多問什麼。 “多謝。”已經在門口的理查說完直接開始沖刺。 四個街區對理查來說不算什麼,氣都不帶喘地直接跑完完全沒有問題。 至於術士的“代步工具”則是影子,各種巫術中對陰影的運用可謂極多,用陰影跳轉在一個又一個人的背後,隻是耗費一點集中力,精神力和自身小源的魔力都不會過於損耗。卡米羅可以說是跑得很有體驗感。 但是傑米·道恩就沒這麼好運了。跟上用巫術穿梭於影子的和一直用超人體魄勻速前進的兩個怪物,他隻能盡自己的全力去跑。也得虧他有點鍛煉的習慣。 四個街區,對前兩位來說也就是全速跑個十幾分鐘的事……傑米·道恩要慢一點。 越跑,前方那個圓形的室內劇場就越顯現它的身姿。它不似公民大會是一個露天的場所,一層又一層的座位從下至上環繞至其後的墻壁之頂。它是一個封閉的,外圍有著無數的泉眼和雕塑裝點,墻壁上有著藝術家們雕刻的浮雕的一個純粹的劇目聖地。每年在這些劇場中進行的劇本決勝、當即表演還有其後一整年的該作者的作品的表演,(除非再有一折眾望所歸的劇目再上擂臺)還有它的各式活動。在這塊由石灰巖和大理石作為主體,一整塊向地母蓋亞祈求來的四方巖石作為地基的劇場不僅僅摻雜了人的智慧,更是有一絲絲神人共悅的歡愉在其中。 陽光灑在這片白中摻雜著些許灰質的墻壁和其上的浮雕時,那片迎上這光芒的墻壁熠熠生輝,一切的精細做工和被時間掩蓋的細節重回現實。 雖然在急速奔跑和穿行人流中焦頭爛額的三人是欣賞不了的。他們隻能以埃卡修斯劇場在他們眼中的大小為標尺,判斷路程還有多遠。 “卡米羅·德·肖?” “那麼,這趟導遊當得還算值得。” “就算被惡客調戲了,那也隻能說防範心理不到位啊。” “你說是吧,亞述?” “金發的打頭陣,白發的主攻側翼,黑發的坐鎮後方……嗎?”忒柏索仔細分析了一下局勢。雖然她並不知道這是三人跑速快慢的緣故。 “卡米羅·德·肖,隻能抓活的呢。”忒柏索似乎有點犯難。 “好辦。”亞述插了句嘴,“小姐把他四肢打斷帶回去。” “正合我意。” “啊!?”看西克·布裡奇斯貼著那位女士的身不知搞了什麼小動作,而且一見到他們還直接跑路,理查心裡就大呼不妙。 (這不是成了泄憤的出氣筒嗎?) 要論紙麵實力,他比西克·布裡奇斯強,但是強得不多。雖說下三境相比上三境有如雲泥之別。要論戰力?他們三個加起來不是布裡奇斯的對手,主要硬實力不夠且是沒有配合,三個加起來有個二點五差不多了。 傑米·道恩千麵人的能力是拉人進去打牌,打贏了有獎勵,打輸了就是打輸了。但是他一旦打輸,也就隻能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傳音了。 卡米羅的巫術雖然巧變無窮,但是沒有一個定式,完全沒辦法配合。而且他絕大多數時間就是布下一個沒那麼高明,但是極為堅固的禁製讓旁人無法插手。也是個本體幾乎毫無作用的家夥。 真要說正麵作戰,隻有他一個人了。 好想念西卡羅爾啊。 “啊……序列——毀滅!”雖然這樣直白地念出自己的能力名對戰鬥沒有任何好處,自身並不會從喚出真名中得到什麼具體的增益。但是這樣就像明牌打牌,對手會根據你的牌型來進行針對,那你的隊友就會少很多壓力。而且血脈能力各個能力的形態和真名和能做到的事並不是秘密。 但這要有兩個前提——一是你的自身實力過硬,二是你的隊友能在你抗壓時做點事。 西卡羅爾是相信自己的隊友,但他當時沒想這麼多。他隻是覺得這樣一喊很有氣勢,而且養成習慣了,改不了。 “毀滅……序列號第八位的毀滅?”看西卡羅爾掌中正在迅速生成那顆貪婪地吸收周圍光線的黑球,忒柏索馬上確認對手所言非虛——他擁有著毀滅這一血脈能力無疑,“好純正的力量。” 血脈能力和天賦和個人的秉性有極大的關係,而且血脈能力從何處來、該如何得到血脈能力這相輔相成的兩大疑點至今沒有一個具體的結論。 有學說聲稱從泰坦被修爾維這片土地本身剝奪“萬物的靈長”這一概念開始,血脈能力就開始流傳。這個說法有一定的可信度,但是從始祖的“漁父”開始,血脈能力就開始流傳。未曾見到有泰坦繼承這一能力或是開發出下一序列的血脈能力。就連“血脈能力”這一概念都是在《藏書》之前的時代口口相傳流傳下來,再被記錄在《藏書》中的。也就是說人類被修爾維承認後,血脈能力才開始有了新的生命。 所以也可以說血脈能力是獨屬於人類的力量。 忒柏索的無距來源於一個傳說——湖中之城“千麵的鏡之修律希翁”,也可以直接說“湖中的修律希翁”。 城中居民通過城中的無數鏡子進行兩地的折返。關於這一點,據說是因為整個修律希翁都是由鏡子構造的異界的緣故。其中的居民或是受到傳承者甚至可以得到在修律希翁之外使用“無距之鏡”的能力。 忒柏索就是後者,在“湖中的修律希翁”和亞特蘭蒂斯一同成為傳說的現在,她仍然可以使用這一保存在血脈序列中的能力。 理查的站位可以說無懈可擊,他護住了站在身後的兩人,在其側翼還有正在準備場地的卡米羅·肖正在幫他援護,無論是正麵和他對抗還是先行針對卡米羅·肖進行打擊都不切實際。 要進行奇襲,又沒有坐標可供長距離傳送。現在臨場生成一個心象錨點有點過於不現實,而且十分耗費精力。 理查和西卡羅爾待了這幾天,原先就顯得略微有些莽撞的戰鬥方針現在顯得越發狂放。 掌中黑球帶著嗡鳴聲在理查的右手邊打著旋飛向忒柏索,然後他就這樣沖了出去,身上一絲額外的防護都沒有。傑米剛想出聲把他喊回來,但是發現晚了一步,他連忙讓身前的卡米羅準備結界,自己用復製來的,也就是一點熟練度都沒有的維天八步沖了上去。 “維天八步?你什麼時候學……什麼時候從老師那裡復製的?”卡米羅一邊取出自己的巫術法典,一邊開始驅使埃卡修斯劇場周圍的空間不下強硬至極的禁製。 一左一右,一後一前——傑米·道恩和理查·拉昂在忒柏索的眼瞳中被鎖定。雖說一時半會管不到她真正的目標讓她有幾分不快,但是威脅近在眼前,她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她舉起那柄像是執行某種儀式的巨大血紅色鐮刀,在原地空揮一刀,然後腳步接連變幻,一邊直逼那飛來的黑球,身形順帶旋轉了一圈半,正好卡在理查想要跟那顆黑球接觸的時候將那黑球劈成了兩半。而且她身側就是剛剛躍起準備接住毀滅衍生物的理查。 理查一計不成,隻能退讓。那分開的兩個半球被他武裝在了兩邊的小臂和雙手上,接著他要應對的就是忒柏索的巨鐮亂舞。 忒柏索才不管那毀滅所帶來的“死兆”對鐮刀和自身的影響,這種微量的詛咒對她和亞述來說不痛不癢,畢竟這詛咒的主人——班基爾·塔卡瑞斯已經身隕幾千年了。而因祂而生的詛咒再霸道、再強大也如同無源之水,無本之木,好似那空中樓閣。 理查隻能寄希望於拉開距離後進行反製,但那談何容易?對手使用的巨鐮和傳統的長柄兵器有著異曲同工之妙。近身時可謂是不如燒火棍,但是站在槍圍之外,槍尖所及之內的這個微妙的距離中,熟練的使用者會給對手帶來一種“這人無懈可擊,自己乾什麼都是錯的”的錯覺。當然,這錯覺和現實相差無幾。 雖然鐮刀這種奇門兵刃幾乎沒有任何防禦的招式,但一旦進入長柄武器進攻的節奏,對手就無空搶攻了——這就是距離產生的美。 理查隻能用由那層毀滅所鑄造的鍍層所保護的雙手,盡全力地去抵擋忒柏索的鐮刀橫掃。他們二人的距離就完美地被忒柏索控製在了大約一人遠——也就是鐮刃剛好能觸及理查的身體的距離。 前進還是後退都是無法打破這一人遠的距離的,理查已經做了一切嘗試。對手上身在大開大合的揮砍,但是無論是步履還是呼吸她都能完美地控製在“尚有餘力”的區域內。 但就在下一刻,這種等待對手出現破綻的拉鋸戰結束了。 在忒柏索接連鉤動理查的腳下未果後,她似乎失去了耐心。在理查·拉昂又一次成功地堪堪躲過忒柏索的鐮刀後,她橫掃前方,理查用左手上的死兆鍍層抵擋,就像之前那樣。但她在鐮刀反彈回來後就立刻腳下用力,高高躍起,在空中將鐮刀的刀尖朝著理查釘了下去。 忒柏索賣了個破綻,她知道繼續這樣打下去不會有成效。 翻滾。忒柏索料到了理查·拉昂會翻滾。她和伊修穆爾較量過,毀滅的衍生物一旦脫離原來的黑球形態,想要再次塑形是需要不短時間的,至少不是一個翻滾就能轉換成功的。 至於那看上去勢大力沉的一擊?那隻是一個騙招,隻是為了誘導麵前的這個金發少年做出相應的躲閃。 落地,下蹲,鐮刀突然變向對著理查掃去! 理查明顯吃了一驚,手中的長劍連劍格都沒有塑形完好就用還在吸納周圍死兆衍生物的劍身迎了上去。 幸好硬化完成得及時,這柄臨時作成的長劍才不至於像泥做的一樣被一刀兩斷。 “好快。”忒柏索輕嘆一聲,馬上消失在了原地。 麵前的景象突然產生了偏移,光線在忒柏索消失時產生了折射。 “唔!?”看著麵前這令人驚詫的一幕,理查不禁驚呼出聲。 身後的破空聲襲來,忒柏索又是一擊直插大地。 理查一個前滾翻,轉身用掌中的死兆之劍直指換了個邊的忒柏索。 “無距?還是漫步者?”理查追問道。 “也有可能是某種魔法哦?”忒柏索嘴角上揚,隨即又消失在了原地。 傑米·道恩沖到了交戰左邊的邊緣地帶,還沒等他喘口氣就看到了忒柏索的無距在發力。反觀理查這邊在忒柏索的周身傳送、打一刀換一個地方的戰法之下落入下風,隻能消極防守。 (這應該是無距,而無距這條血脈想要進行進行這樣短距離的傳送必須有一個具象或是抽象的錨點。) (如果是活物,不應該這麼快。) 理查在情急之下粗製濫造的劍身已經出現了幾處缺口,劍刃也變得鈍了。 (那就是一個死物。) (是什麼死物顯眼,但有不被視為理查身上的一份子呢?) 傑米·道恩有一個想法,但是需要一個合適的時機。 理查·拉昂注意到了傑米在一旁焦急地等待,於是右手劍尖猛刺,左腳去踏那剛剛落在地上的鐮刃。忒柏索不會讓這一劍如此輕易地得逞,她拖起鐮刀後撤一步,剛好讓理查兩邊的謀劃都落空。 (理查!劍丟到我這邊來!)理查·拉昂耳邊這時響起了傑米·道恩的傳音。 他沒有過多猶豫。他將死兆所鑄的劍丟向了傑米·道恩。那柄劍在空中重新變回了黑球的形態。 而忒柏索已經啟動了無距,她所定位的錨點正是那柄飛到一半的劍。 她將不可避免地來到傑米·道恩身邊。 “序列——千麵人。” 已經布置好結界的卡米羅感受到了沖擊。 “你又想拉人進去打牌嗎?”卡米羅嘆了口氣。 剛剛落地的忒柏索周圍突然一圈又一圈圍起了撲克牌。 而反觀傑米·道恩這邊,他空空如也的雙手一拍,隨即攤開。魔力湧起——這是某種魔力的直接運用。一張又一張撲克牌就這樣在他攤開的雙手之間翻飛而出。待到牌飛出來得差不多了,他的雙手開始不停地開合。隨著他雙手的一開一合,那些撲克牌仿佛受到了某種直接的操縱,在他身邊回旋,翻躍,騰挪。最後,它們在他的身體周圍化成了一層又一層圓圈——和在狄俄尼索斯麵前玩的把戲差不多。 但是有一部分牌漂浮在忒柏索身邊,導致這次飛出來的撲克和在他身邊漂浮的量有些少。 但這都不重要了。 隨著傑米·道恩的一個響指,他們身邊有撲克牌圈子的一男一女都消失在了原地。那些撲克失去了主人,都隨著重力和風的牽引晃晃悠悠地飄落在地,然後化為散發著熒光的塵埃,消失不見。 “看來又有人要被第一次接觸到的卡牌遊戲勸退了。”理查·拉昂說道。 “這位小姐,歡迎來到我的牌桌。”傑米·道恩食指和中指間夾著兩張“醜角”,“請問您是玩撲克,還是玩點別的?” “千麵人解鎖能力的鑰匙居然被你變成了這樣?”忒柏索也是無奈。 “千人千麵,但是這能力既然找上了我,那也說明我有我自己的特點所在。”傑米·道恩笑了笑,“請問小姐芳名?” “忒柏索。”忒柏索收起了鐮刀,亞述重新回到了被西克·布裡奇斯稱呼為“笑麵呆萌小惡魔”的模樣。 “還是那個問題,是玩撲克,還是玩點別的?” “玩點別的吧。” 傑米·道恩心中一驚,畢竟選擇撲克之外的選項者還是在少數,雖然千麵人的能力被自己用意識拆解成了卡牌。但是那套因他自己的興趣而生的,也是聯係到漁父本身奧秘的“密儀卡”。它以呼喚各方神話中的傳說存在為基石,以召喚師之間的對抗為主題,以一方的敗北為結束。 “是要玩‘密儀卡’,對吧?忒柏索小姐?” “就這個吧。”忒柏索似乎有些不耐煩。 “這裡一共有七套卡組,您可以選一副。” 傑米道恩將兩張“醜角”收起:“這裡分別是‘位於高天之龍’;‘九重天的天使’;‘深淵之獸’;‘夜中之魔’;‘無雙的機械’;‘至高的神性’;‘人的史詩’,一共七組。”傑米·道恩雙手一抬,地麵出現了七個缺口,從中各自飛出來了一個個封閉的卡盒,裡麵裝著的應該就是遊戲用的卡片了。 “然後就是遊戲規則。遊戲分為幾個階段——分別是1、回合開始階段。2、準備階段。3、摸牌階段。4、出牌階段。5、戰鬥階段。6、附屬階段。7、回合結束階段。每個階段就如同他們的字麵意思,前兩個階段和後兩個階段基本乾不了什麼事,但是有卡牌有特定的效果會特指在這四個回合發動。然後就是遊戲的規則,每個玩家五十血,血量上限也是五十。當有一方血量消耗為零時,遊戲結束。每個人有手牌區,生物區、地形區和隻有三個的持續效果區。當然也有雙方特有的棄牌區。”傑米·道恩繼續解釋道。 “那卡片的類型呢?”忒柏索發問了。 “分為五種——1、生物卡。2、魔法卡。3、密儀卡。4、地形卡。5、附屬卡。” “詳細解釋一下吧。” “第一種和第二種都好理解。第三種——密儀卡是召喚某些上位生物,奠定勝局的關鍵法門,但是本身沒有什麼作用。第四種——地形卡會給其擁有者帶來增益和特有的規則,並且不會被任何效果影響……除了某些卡牌的特定的上位效果。第五種——附屬卡,這是一個大門類,進行在手卡中的防禦,阻隔對手的展開鏈,進行反製等等等等。而且附屬卡的使用不會消耗哪怕是一瞬間的卡位。但是這些附屬卡一旦在手卡中一旦太多會容易卡住自己的節奏。” “哦……你贏了會解鎖一些對現實的增益,這我是知道的。那萬一你輸了呢?”忒柏索對這個遊戲似乎沒什麼興致。 “沒有影響。” “果真,這就是最大的不平衡啊……”忒柏索打了個哈欠,那對異色瞳半睜半閉,“那就選這個吧,‘夜中之魔’。” “快節奏的嗎?”傑米·道恩沉吟片刻,“那我選‘位於高天之龍’。” 忒柏索看著躍躍欲試的傑米·道恩說道:“欸,打住。” “嗯?” “我要先行一步了,你就在這裡待著吧。”忒柏索嘆了口氣,轉身就走。 “什……”傑米·道恩剛想說這裡有對局不結束不能離開的規則,但是忒柏索身形一閃,和她旁邊那個小小飄浮靈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無距!嘖。”傑米悻悻然地坐在地上,不過他馬上想好了下一步該怎麼做。 “那麼我贏隻是時間問題,輸也是一會的事。” (要撐住啊,二位。) 由千麵人能力所構建的場地和外界現實中時間的流逝是相同的。忒柏索進去沒幾分鐘,也就是說她和外界就隻有幾分鐘的時間是斷開的。 而在這段時間內,卡米羅趕到了劇場門口又布置了一個其中人不可出行的禁製。 理查則是在一旁給他護法。 “你說那位小姐選了那種卡和傑米大哥博弈啊?” “額,要真說知名度,在烏爾斯這邊兩者都差不多——人們對它們都是一無所知。” “額,確實。” “要真說贏麵的話,傑米仔贏撲克十有八九;贏密儀卡就隻有十之六七了。” “如果兩邊都熟悉規則,確實如此。” “看吧。” 卡米羅話音未落,那街邊兩人消失的地方有一個人影慢慢浮現。但這並不是千麵人牌局結束後的傳送,而是無距的折光! “傑米·道恩呢?”理查質問著前方出現的異色瞳女子。 “他還在裡麵打牌呢,我也不知道他那遊戲還能一個人玩的。”忒柏索兩手一攤。 “啊,是嗎?”理查·拉昂雙臂在身前交叉,然後緩緩下拉,直至自然下垂到身體兩側。 毀滅序列所滋生的衍生物從他肩膀處鄉下覆蓋,隨著他手臂的運動,那層死兆所凝結而成的鍍層也爬滿了他的手臂、上半身前後和身體兩側。 待到他抬起右手,掌中虛抓出一顆和之前別無二致的黑色球體時,他的雙腿也覆上了一層毀滅衍生物。 不過這毀滅衍生物所鑄成的鎧甲還是略顯粗造。在理查握緊那顆黑球之際,一股鬥氣爆發。那是理查這條血脈能力所特有的,將死兆的詛咒附加於身在順著鬥氣爆發一並釋放出去的組合技巧。 再看理查身上的那身黑色的鎧甲——上麵的紋路,圖樣,龍鱗式的凹凸,藝術雕刻和鎧甲銜接處的精妙構造都完整地呈現出來了。再輔上那紅與黑的下擺,拖尾以及他手中通體漆黑的平直長劍,現在的他全身散發出一種區別於平常的殺氣。 “那在他出來之前,我就會解決掉你。” 卡米羅是見過理查這身甲胄的,但是這身甲胄和理查那柄死兆之劍沒有同時出來過。原因很簡單,作為原材料的毀滅衍生物不夠。但是為什麼今天就能同時出現這攻守兩端的頂峰存在了?莫非是理查戰力大漲?不應該啊…… 忒柏索笑了笑,隨後她身後的亞述變成了那柄在場的二人都無比熟悉的鐮刀:“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小弟弟。” “我叫理查。” 理查左手一揮,一股黑色塵霾裹挾著濃重的死亡氣息湧向了忒柏索,卡米羅見狀也迅速地從對應的書頁中喚出了一隻暗影箭。兩股能量互成掎角之勢襲向忒柏索。 忒柏索卡好了時機鐮刀向斜上方揮了一個半圓,那兩道被鐮刃觸及的能量在同一時刻迸散開,變成了空中的灰暗一角。 光線折射,閃回,再斬擊! 忒柏索用無距迂回傳送了兩步,最後選擇了蹬墻發力進行沖刺,直取卡米羅。 理查雖然身披重甲,但是行動如往常般敏捷,他三步並作兩步沖向身後的卡米羅,將半空中的忒柏索拽了下來。忒柏索腳下一緊,沖擊的勢頭帶著理查向前滑了半步,但是理查手中拽住的忒柏索馬上消失不見,她來到了理查身後,像個幽靈,然後猛地將鐮刀旋轉一圈,逼迫她麵前的金發少年聽到風聲沖到自己的朋友麵前。 理查知道這一點——無距的錨點在他的劍上,他轉身墊步上前,掌中利劍直刺忒柏索咽喉。 忒柏索一個巧妙的上提鐮刀向上一揮,那柄血紅色的巨鐮在忒柏索的身前轉了一圈,在理查掌中之劍即將刺到忒柏索咽喉之際擋下了這一擊。 理查見狀放棄了用單手握劍的決鬥架勢,雙手握住掌中的死兆之劍,劍尖向著斜下方。 (聰明的選擇,不過……) 忒柏索心念一動,鐮刀倒提在身後,鐮刃向上。 (這又是什麼?) 還沒等理查理清對麵這樣做的目的,卡米羅就從他的那本法典中找出了死靈巫術,從地底召喚其它地方已逝者的亡骨抓住了忒柏索的雙腳,勢要讓她失去平衡倒地。 隻見忒柏索一臉嫌惡地將鐮刀向下一砸,一股鬥氣爆發,那些白骨化為了渣滓。 “亞述!” “是的,小姐。” 忒柏索弓步下蹲,掌中鐮刀就這樣拖在身後,像是在進行某種感應。待到理查發覺失態不妙,持劍沖上前來之時,她低垂的眼眸突然睜開。 那鐮刀被她甩得快如疾風,並且每一次揮空之後所進行的回轉快得驚人,那鐮刀就像沒有重量般在她手中胡亂地揮砍。她慢慢地踏步上前,但就是不停地揮砍那柄鐮刀,像是在破開某種迷障。理查第一時間想著拉開距離,但是他腦海中有一個聲音告訴他:“迎上去!將麵前這個女人徹底殺死,以此來一窺自己的天之境界!” “嗬,呼……”理查的氣息變得沉重,他好像隱隱約約知道這雜音來自於自身的血脈能力的始祖——班基爾·塔卡瑞斯,那條已經身隕的西陸長老龍。這個推測從一開始就存在於那裡,隻是到了今天才被揭露。 不,是在那天就被揭露了。 在被姐姐委婉地告知一切時,他就壓製不住這條心中的黑龍了。 力量向來都有代價。 忒柏索的雙瞳已經不是之前的左紅右藍,而是轉變成了同等的赤紅。 她的眼前隻有卡米羅·德·肖一人。至於擋在她身前的一切?在她的前進中都會化為烏有。 “叮!!!”金鐵相交之聲讓忒柏索想起了在她和卡米羅·德·肖中間還有一個礙眼的理查。 刀尖斜下方下砸,刃身橫掃,再接上一記直勾勾的上挑! 一氣嗬成,忒柏索繼續前進,但是她馬上又被一股強烈的預感攔下。 她眼中的赤紅減弱了幾分,她看見了一個輪廓清晰的人形……和他掌中的劍。 理查側身躲過那道血芒,再劍身一橫,腳下順著那鐮刀的來路向自己的左側退步,最後看著那一記上挑揮空。 他仗劍又一次沖向了卡米羅和忒柏索身前。 卡米羅沒有什麼直接應敵的手段,理查再清楚不過了。 當需要一個人要正麵迎上前線壓力的時候,他會毫不猶豫地站出來。如果說要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那麼自己的隊友受到死亡的威脅時,聽天由命可不是踐行決心的好選擇。 “呼。”理查再次地呼吸,但是這一次他沒有任何雜念。 他右手提劍,劍尖直指前方,他可不想用防守的方式來化解“這位女士”的前進。 但是忒柏索跑起來了,沒有使用無距,是純粹的速度。 她跑到了理查的右側,順著沖擊的勢頭將鐮刀帶到了理查的腰際。 理查雙手握劍,一記上撩直接讓那鐮刀高高抬起,那鐮刀的刃口和他的臉隻有幾寸的距離。 仰頭,身形下壓。理查再劍上撩的同時身體已經開始協調各處,準備好了這個動作——他成功地躲開了這一擊。 忒柏索一個急停,鐮刀向下壓,一個斜轉,鐮刀轉向,貼著地麵勾著卡米羅的腳就去了。 理查料到了這一擊,長劍狠狠地插在了地上,那鐮刀掃到一半,被劍給彈開。 他馬上雙手將那柄劍拔出,劍身高高舉至右肩膀後。一刀斬下。 這一刀揮出的劍氣夾雜著死兆的詛咒,那黑色的顆粒狀塵霾帶著一股腥風直擊忒柏索。 忒柏索吃下了這一擊。 死兆的影響讓她從好不容易進入的心流狀態中脫出。 不過那死兆觸及到死物所激起爆炸產生的煙塵給了她一個機會。 她傳送到了理查的身後,卡米羅見狀連忙大呼一聲:“小心背後!” 在理查轉身之時她又馬上傳送到了理查身後。 理查轉身,隻看到了卡米羅·肖。 忒柏索故意揮動了鐮刀,一聲破空聲響起。 這是在迫使理查進行躲避,就是一開始那樣。 然後,就是無距到卡米羅背後,在理查眼前一擊將卡米羅·德·肖殘廢,然後提起他跟理查說再見的時候了。畢竟論戰場機動,無距要比擅長一對多的毀滅強上太多。 亞述轉至身側,一刀攔腰而出! 平鋪直敘,要的就是對手再前進一步。 “哧。”這聲利刃入體的響動異常沉悶,理查用身體接下了這一刀。鮮血中鐮刀釘在他右側肋骨處的穿甲部位中流出,那血液中帶著濃重的腥味和黑色的不祥色澤。 理查·拉昂用顫抖的左手接過了在右手中高舉著的長劍,用空閑下來的右手死死地握住了鐮刀的刀柄。 忒柏索想要將鐮刀抽出,但是理查早就讓鎧甲自己修復了,連同那柄鐮刀和被鐮刀刀尖洞穿的左肋一塊卡死在了那裡。 “你瘋了!”忒柏索驚呼。 “還沒問你名字呢,‘無距’小姐。不過,問一個死人名字,是不是顯得有些多餘?”理查笑了,嘴角溢出了一股鮮血。 “那就……” 理查看著麵前驚慌失措的忒柏索,和那莫名折射的光線,將左手中的劍直接丟至半空。 忒柏索和她掌中的亞述傳送至了劍刃所在的半空中。 “來吧!班基爾·塔卡瑞斯!用您的吐息,為我的仇敵——獻上……鎮魂曲!!!” 隨著理查·拉昂的咆哮,那柄飛在半空的死兆之劍突然爆開變成了死兆的粉塵。 忒柏索在半空中無力地墜落。她身上所有附著的死兆在同一時間——也就是那柄劍爆開的同時像是受到了某種感召,躁動不已。 而這股躁動讓忒柏索的身體有如火焰般燃燒,更似有強酸在溶解肢體、萬蟻噬心、強風劃開皮膚。 在這種瀕死的體驗中,她似乎看到了高空中的雲端之彼已經被陰影籠罩。 是的,她沒有看錯,這埃卡修斯周邊的十幾個街區都籠罩在了那條“龍影”之下。 隨後—— 一聲最崇高的龍族才會發出的振聾發聵的吼叫夾雜著黑色的煙塵降下在這片大地上。 最後—— 一股龍息夾雜著死兆、烈火和濃烈的硫磺氣味從上至下。那股龍息顯出黑色,在濃烈燃燒的赤紅烈火中夾雜著黑色的內焰。從高空到大地,在理查拉昂的身前幾米處為起始,於九天重雲之上噴灑、前進,至至摧毀了一整個在這條龍息前方的幾個街區和住房。至於其中的人麼……隻能祝他們好運了。 這條綿延一兩千米的死兆火焰巨墻並沒有燃燒多久,隻有短短幾分鐘。但是除了埃卡修斯劇場沒有受到波及,埃卡修斯劇場外界的一切幾乎都被火焰燃燒殆盡,但是這還沒有完,那死兆所影響的黑色煙塵落入地上,如此巨量的詛咒會給區域內的幸存者帶來永久的後遺癥。 “嗬嗬,哈哈哈哈!”理查看著麵前空無一物的塌陷大地和煙塵狂笑不止,這是他第一次呼喚他體內的那聲音,他連祂的真名都不知道,就將班基爾·塔卡瑞斯的真名賦予了祂。這是何等的信任?而那聲音所顯現出的威能讓他更加篤信自己的選擇。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毀滅。”理查喃喃自語道,他還沉浸在剛剛的情景中。 “龍影”已經消失不見了,隻有眼前的斷壁殘垣才證明著剛剛的一切都是發生過的。 卡米羅被眼前的這一幕驚呆了,久久不能說話。 空虛,狂喜後帶來的空虛和體內能量和身體雙重的壓力讓理查一下子跪在地上。而這一跪又牽動了傷口,他哀嚎一聲咳出了一口血。 卡米羅連忙收起法典跑過去,攙扶著理查·拉昂站起。 “你可真是,孤注一擲。”一個熟悉的女聲響起。 “什麼?”理查聽到這聲音顫抖著扭頭尋找著聲音的源頭。 “哦對了,我叫忒柏索,小弟弟。” 忒柏索從埃卡修斯的頂上躍下,像一隻貓那樣落地。 她十分狼狽,原先華貴的玫瑰色天鵝絨連衣裙已經變得滿是灰塵,有幾處更是殘破得分辨不出來原先的樣式。 吊帶也斷了一根,懸在黑色長襪旁邊。 臉上也有擦傷,氣息也紊亂得不行。 “卡米羅·德·肖。你覺得你能贏過現在的我嗎?”忒柏索提了一個問題。 “應該,不行。”卡米羅承認了現實。他不擅長戰鬥,而理查剛剛那一招耗盡了他的所有能量和精力。他們兩個再怎麼負隅頑抗也不是忒柏索無距加上破魔鐮刀的對手。 “嗯,跟我走一趟,你們兩個就能保住命。”忒柏索話音未落,在她的身後就又傳來一個女聲。 “我覺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