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福州府西門大街已無人煙,福威鏢局裡卻熱鬧起來。 “少爺醒了!少爺醒了!”府中丫鬟提起裙擺,跨出東廂,急步趕往正廳。 聽見呼喊,林家老爺顧不得手中煙袋,攜王夫人大跨步前往林少爺廂房。 “平之,我的兒啊,這些天焦心死為娘,你總算醒來了。”王夫人雙眼飽含熱淚,雙手顫抖扶著林平之肩膀。 “醒來就好,醒來就好!”老爺林震南揉著黑眼袋,嘴唇顫抖著說。 “爹!娘!我這是在做夢嗎?爹!娘!兒子好想你們,嗚嗚…啊…嗚……”林平之汗如雨下,浸透了一身衣裳,竟是哭喊出來,聲音越來越大,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好了,都好了,爹娘都在,兒啊,外婆送你的小雪龍以後咱不騎了,再也不騎了!看把我兒摔的。”王夫人抹著眼淚,輕聲抽泣。 原來林平之外婆十來天前在洛陽重金覓得一匹大宛名駒,送給他作十七歲生日禮物,林平之喜愛不已,馬況不熟便進山打獵,天黑墜馬遭尖石撞擊任脈會陰、督脈長強,竟昏迷三日不醒,急壞了鏢局上下。 “啪”反手一巴掌,林平之自己臉上留下五個修長的指印,“平兒啊,為何打自己?”林震南一把抓住林平之右手,擔心他神誌不清。 “我真沒做夢?不對,我做了很長的一個夢,爹娘,我夢到你們都……” 昏迷的三個晝夜裡,林平之仿佛過完了一輩子,他夢到自己家破人亡,父母被青城派殘殺,拜師華山“君子劍”,艱難求生,又險被“君子劍”毒害,娶妻嶽靈珊,自宮學劍,終大仇得報,無情殺妻被囚西湖底牢。 “爹娘都好好的,平兒別怕!夢醒了,現在都好了。”王夫人將林平之攬入懷裡安慰道。“爹娘看到你醒了也就安心了,餓了嗎?三更時我便讓翠兒煮好了燕窩粥。” 說話間,“咚——咚!咚!咚!咚!”,打更聲從院外傳來。 “不餓。爹,娘,都五更了,這些天辛苦您二老了,你們也趕緊去歇會兒,讓翠兒和喜兒也都下去吧,平兒想一個人養養神。”林平之握緊二老手掌。 “嗯,那你養會兒神,我和你娘天亮後再過來看你,喜兒翠兒,你們也下去歇會兒”。言罷,林家二老帶著丫鬟離開了廂房。 林平之起身,下探檢視命根完好無異,心中釋然,隨即並指為劍,隨氣息周轉,劍指如流星趕月一劍快過一劍,腳下青磚、周遭書架桌椅瞬生道道刻痕。這七十二路辟邪劍法使出來更勝夢中的自己,沒有自宮,氣機卻流轉無礙,由任脈氣海直下石門、關元、曲骨、會陰再轉至督脈長強。若是夢中的自己,沒自宮時氣機沖至會陰便全身燥熱難當,下腹炸裂般脹痛。林平之眉頭緊蹙,這夢若假,我又如何使得這辟邪劍法?這如何解釋?難道是上蒼眷顧?讓我夢到另一方天地的自己? “哎……”一聲長嘆,悵然若失,他想起了那場“夢”裡自己不識人間險惡,武功不高卻仁俠好義的可笑;想起了這江湖險惡殘酷、爾虞我詐的可恨,想起了自己因血海深仇,性格扭曲走向極端的可悲。隨即暗下決心,既然上蒼垂憐,那這一生定要抓住機會,走不一樣的路,仗劍行俠,隻為讓這江湖能少一些像夢裡“林平之”那樣的可憐人。 突然想到了什麼,林平之穿上外襯,身形如魅,瞬至墻頭,往西門大街向陽巷林家老宅佛堂方向掠去…… 距轉醒第五日清晨,林平之向父母請安,一起朝食後,回到小院,拿著寫滿文字、重看了數遍的袈裟,不由回憶起夢中的一切紛紛擾擾,皆因這袈裟上的辟邪劍譜而起。如今留它何用?隨即扔進墻角熬藥的小爐子裡,頃刻便化作灰燼。 若事態依夢中發展,那距青城派來搶奪劍譜還有兩年,可就算他們現在來又如何?自尋死路罷了。“少爺,少爺!老爺有事找您商量。”喜兒的叫喊聲打斷林平之的沉思。 “爹,您找我有事?”跨入正堂,單手負後,林平之問道。 林震南在這幾日與兒子閑聊,便感覺林平之言談舉止頗有氣度,隻道這場意外讓兒子成熟穩重了,心理忒高興,道:“平兒吶,鏢局的事,我向來不大跟你說,你也不明白。不過你年紀漸漸大了,爹爹挑著的這副重擔子,慢慢要移到你肩上,此後也得多理會些局子裡的事才是。孩子,咱們三代走鏢,一來仗著你曾祖父當年闖下的威名,二來靠著咱們家傳的玩藝兒不算含糊,這才有今日的局麵,成為大江以南首屈一指的大鏢局。江湖人上提到‘福威鏢局’四字,誰都要翹起大拇指,說一聲:‘好福氣!好威風!’江湖上的事,名頭占了兩成,功夫占了兩成,餘下的六成,卻要靠黑白兩道的朋友們賞臉了。你想,福威鏢局的鏢車行走十省,倘若每一趟都得跟人家廝殺較量,哪有這許多性命去拚?就算每一趟都打勝仗,常言道:‘殺敵一千,自傷八百’,鏢師若有傷亡,單是給家屬撫恤金,所收的鏢銀便不夠使,咱們的家當還有甚麼剩的?所以嘛,咱們吃鏢行飯的,第一須得人頭熟,手麵寬,這‘交情’二字,倒比真刀真槍的功夫還要緊些。” “交情?那場夢裡在爹娘被殺時,我狗一樣的四處祈求幫手,交情在哪?在青城派殺我福威鏢局兩百四十四號人口時,那些福威鏢局曾經的朋友,哪個出來主持過公道?就連外公也……”林平之心裡想著,卻沒有開口反駁林震南,隻心疼父親,覺得他有些可憐。 林震南又噴了一口煙,說道:“你爹爹手底下的武功,自是勝不過你曾祖父,也未必及得上你爺爺,然而這份經營鏢局子的本事,卻可說是強爺勝祖了。從福建往南到廣東,往北到浙江、江蘇,這四省的基業,是你曾祖闖出來的。山東、河北、兩湖、江西和廣西六省的天下,卻是你爹爹手裡創的。那有甚麼秘訣?說穿了,也不過是‘多交朋友,少結冤家’八個字而已。福威,福威,‘福’字在上,‘威’字在下,那是說福氣比威風要緊。福氣便從‘多交朋友,少結冤家’這八個字而來,倘若改作了‘威福’,那可就變成作威作福了。哈哈,哈哈!”林平之陪著父親乾笑了幾聲。 林震南繼續道:“古人雲:既得隴,復望蜀。你爹爹卻是既得鄂,復望蜀。咱們一路鏢自福建向西走,從江西、湖南,到了湖北,那便止步啦,可為甚麼不溯江而西,再往四川呢?四川是天府之國,那可富庶得很哪。咱們走通了四川這一路,北上陜西,南下雲貴,生意少說也得再多做三成。隻不過SC省是臥虎藏龍之地,高人著實不少,福威鏢局的鏢車要去四川,非得跟青城、峨嵋兩派打上交道不可。我打從三年前,每年春秋兩節,總是備了厚禮,專程派人送去青城派的鬆風觀、峨嵋派的金頂寺,可是這兩派的掌門人從來不收。峨嵋派的金光上人,還肯接見我派去的鏢頭,謝上幾句,請吃一餐素齋,然後將禮物原封不動的退了回來。鬆風觀的餘觀主哪,這可厲害了,咱們送禮的鏢頭隻上到半山,就給擋了駕,說道餘觀主閉門坐觀,不見外客,觀中百物俱備,不收禮物。咱們的鏢頭別說見不到餘觀主,連鬆風觀的大門是朝南朝北也說不上來。每一次派去送禮的鏢頭總是氣呼呼的回來,說道若不是我嚴加囑咐,不論對方如何無禮,咱們可必須恭敬,他們受了這肚子悶氣,還不爹天娘地、甚麼難聽的話也罵出來?隻怕大架也早打過好幾場了。” 他站起身來,又道:“前些天福建總號接了一躺去廣西的鏢,鄭鏢頭和史鏢頭帶隊,今天午後就得出發。如今你身體無恙,爹和娘商量好了,想安排你一同前往,完事後,率鄭鏢頭和史鏢頭一起去趟青城山,再次拜訪鬆風觀餘觀主,將爹準備的禮物送到。平兒十七歲,也是離開家歷練歷練,見見世麵的時候了。” 林平之嘴角一翹,似笑非笑:“好,爹,我這就準備準備,午後和鄭鏢頭、史鏢頭一起出發。” 金桂飄香,秋風瑟瑟。建構宏偉的福威鏢局總號宅邸前,十六名勁裝漢子,腳胯清一色黑馬,個個身板筆挺,腰間配刀,英悍之氣撲麵而來。另有四名漢子分兩人一組駕馬車運鏢箱。林平之一身雲紋錦袍,腰玄黑鞘銀柄劍,胯下通體銀白小雪龍,盡顯風流俊雅。 “鄭鏢頭,史鏢頭,平兒首次出遠門,閱歷尚淺,還得有勞二位一路上照料。”王夫人不舍的看著兒子道。 “夫人請放心,我等就是舍了命,也不會讓少鏢頭少根汗毛,哈哈哈哈”。二人異口同聲。 鄭鏢頭、史鏢頭並行林平之左右兩側,一行二十三人與林震南、王夫人道別後,沿著古亮乾凈的青石路便出發了。 一路上,林平之回憶著那場夢,心想“夢裡的我復仇心切,拔苗助長,得不償失。近些日子回頭細品,觀想下來,這武學若隻見招式便始終落了下乘,如今再看這七十二路辟邪劍法又何止七十二路,當下內息法門我運行無滯礙,內功日益增長一日千裡,精純無雜,他日劍招何嘗不能信手拈來?一快可破萬法乎?” 月餘後,鏢隊快至韶州府,是夜,鏢隊就地休整,鏢車旁,鏢師六人一組,圍著篝火,烤野兔。 “老鄭,他娘的快拿錢來,二十輛。”史鏢頭哈哈大笑著道。“和我打賭,這下輸了吧?” 鄭鏢頭笑著豎起大拇指:“少鏢頭,這一路走來,你不像第一次出門啊,咱都以為你就算不哭爹喊娘的,也得抱怨兩句這押鏢趕路的日子不好過,誰知直到現在都沒見你有一點點情緒啊,我和老史打賭你會不會抱怨,這下輸了,不過我佩服你,不愧是咱少鏢頭,哈哈哈哈。” 就在二十幾條漢子一起笑時,林平輕聲說:“有人朝我們這邊來了,總共三十五人,嗯……是三十三人在追兩人。”一時大家齊靜下來,隻聽得到烤肉滋滋聲和樹枝在篝火中烤劈啪爆裂。 果然,片刻之後,馬蹄聲從無到有,越來越近。史鏢頭、鄭鏢頭齊喊“列隊,護好鏢車!”二十名勁裝漢子,迅速列陣將鏢車圍起。 沖刺先到的前兩騎盡是已經脫力, 恰好倒在離鏢車四丈處。當頭的白衣女子,空旋落地,纖指急點自己天突、鳩尾、膻中三穴。隨後的黑衣女子腳下一點馬背躍起後落地不穩,一口烏血噴將出來。 白衣女子開口:“香姐姐,您可還好?” 黑衣女子道:“這群叛徒的噬心散,當真厲害,我拖住他們,婉妹,你快逃,快!” “哈哈哈哈哈,中了老子的噬心散,大象都得朝爺磕幾個,現在你們還想逃去哪,還能逃去哪?聖女,早建議你們乖乖合作偏偏不聽,隻想著賑災濟民,你當真以為你是活菩薩啊,你讓我們白蓮教的弟兄們吃啥喝啥玩啥?你問問我後邊兒的兄弟是願跟著你救濟那些該死的貧民,還是跟著爺我吃香喝辣,哈哈哈哈”。三十三騎中為首的陰溝鼻,闊腮男子瞇眼笑著道。 “閉嘴!劉亨,卑鄙無恥之徒,勾結外敵為奸,煽動百姓造反,發戰亂財,這就是你要帶弟兄們做的嗎?”黑衣女子怒斥著,血又從嘴角溢出,豐滿的胸脯起伏不定。 “嘿嘿,隻要跟著我乾,金銀珠寶,美女駿馬,什麼沒有?嘿嘿,這傾城的容顏、婀娜的身材,光想想就讓我癡醉,等會抓到你,我來伺候,綁起來,先喂你解藥再喂你春藥,我要看看你的嘴還硬不硬?至於聖女,帶回去交給白老大,哈哈哈哈哈哈。”劉姓男子笑聲逐漸猥瑣。 白衣女子麵凝鵝脂,唇若點櫻,此時中毒萎坐於地也難掩其清雅若仙的神貌。此時,她目光堅定,仿佛下定了什麼決心。 “婉兒,往前麵的車隊裡跑,我攔住他們。”黑衣女子再次催促到。 “不,香兒姐,要死一起死。”說罷,拉著黑衣女子一躍,盡是竭盡全力來到了林平之跟前。 史鏢頭一愣,心想:“不是,她娘的對麵人比我們多了十來號,這要死一起死是也要帶上咱們嗎?” 為首的劉亨與背後三十二名壯漢齊刷刷下馬,走近林平之兩丈處停下,玩味的調笑:“喲,這小白臉倒生的挺俊俏,咋滴?想多管閑事?英雄救美?還是咱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道。” 聽到英雄救美四個字,林平之嘴角難以察覺的抽了抽。 白衣女子看著林平之手指修長,肌膚白皙,不似習武之人,身後眾鏢師可能加一起都不是白蓮教劉護法的對手,隻祈求鏢隊能拖延一點時間讓自己壓製這攻心的毒性,再出手擒下劉亨。道:“公子,不用管我們了,對麵皆是我白蓮教精英,你們不是對手。” 史鏢頭看著林平之不發話,也不走,似乎有意救人。便攔在林平之身前輕聲道:“公子,這點子看著就他娘的紮手啊,待會如果動起手來,你趕緊往後跑,我和老鄭打頭陣。” 隨後大聲說:“諸位,可聽過福威鏢局?不如開個價,放過這兩姑娘,就當交個朋友,多個朋友也多條路。” “福威鏢局?哈哈哈,聽是聽過,搶也搶過,你也配和老子討價還價?殺光你們,錢財也都是老子的。”劉亨突然單掌前探,轉瞬就到史鏢頭胸前,史鏢頭不及閃躲,雙手格擋,劉亨單掌變勾,側勾太陽穴。指尖離史鏢頭不到一寸時,銀色劍柄電光火石般沖出撞在劉亨丹田。 “噗……”劉亨一口鮮血噴出,倒飛沒入背後人群,撞倒五六個大漢,擦著嘴角,咬牙切實地道:“小白臉敢偷襲爺爺!咳咳……給老子上!誰宰了他今晚那黑夜叉歸誰!” 漢子們聞聲提刀爭搶著就朝林平之沖來,可轉瞬卻不知人去哪了?未來得及反應竟皆是脖頸一涼,前排的十來名漢子喉頭噴出血霧,齊刷刷倒地。 鏢局的弟兄和對麵剩餘的十來名漢子無不瞪大眼睛。劉亨臉上似開了染坊,由怒轉驚,由驚再轉懼。黑衣女子亦是滿臉的不可置信,僅有白衣女子看到林平之身形原地半轉,側移前掠,身形似鬼如魅,如何出劍,她竟也沒看清。 林平之連殺十來個漢子,頃刻間劍已搭上劉亨脖頸。“解藥,拿出來。” 劉亨渾身顫抖,完全沒看清楚林平之是怎麼閃到他麵前的,“解……藥在……”話音未落,握刀的右手齊肩而斷。 “說慢了”林平之淡淡的道。 “啊……在我右手的袖袋裡,被你砍的那隻……”伴隨著慘叫,劉亨抖的更厲害了,他甚至沒看到林平之出劍,右手已經落地。 “你,把解藥撿過來,送給二位姑娘。”林平之看向剩餘一名漢子。漢子小心翼翼的從斷手翻出解藥,遞了過去。 白衣姑娘和被稱為黑夜叉的女子服下解藥,隨即好轉。“黑夜叉”內功稍有不濟,壓製不住毒性,服下解藥後雖有好轉但仍站不起身,白衣姑娘運功幫其逼毒。 “剩下的人,想活命的站成一排。”林平之對白蓮教教眾說。連同劉亨在內共十四名漢子如釋重負,馬上排好隊,像在等林平之發落。 “小爺,我們改……”劉亨話未說完,一根樹枝一線穿透了十二人的咽喉,十二人滿臉震驚的捂住喉嚨倒下,死不瞑目。 “之前若是沒這麼咄咄逼人,興許你們還能活,有什麼毛病下輩子再改好了。”林平之答道。 鏢局一行人及二位女子內心極度震撼,久久不能平靜。史鏢頭、鄭鏢頭隻道原來林家祖傳劍法如此厲害…… 半個時辰之後……“二位姑娘,可好些?”嗓音溫潤,林平之問道。 “已恢復大半,公子救命之恩,感激不敬!日後但有差遣,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黑衣子起身朝林平之深深一拜。 白衣女子拜謝後道:“我叫虞婉,任白蓮教聖女,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她叫姬香,是白蓮教內務管事,人稱黑夜叉。如今教內分歧爭端愈演愈烈,韶州教務會上,龍教主和金右使身中劇毒,拚死助我和香兒姐逃出,現在全教上下隻怕已被白左使掌控。方才追殺我們的一路人馬,是白蓮教八大護法之一劉亨及其隨從。”說著將一塊玉牌雙手遞給林平之。玉牌透白,中心卻有絲絲淡紅,淡紅剛好雕琢為蓮花圖案。“這是白蓮教的信物,見之如見教主,還請公子收下。待我痊愈,將教中紛爭了結,再聯絡報答公子。如若失敗,公子便尋個識貨的商家將玉牌當了。” 林平之接過玉牌心想:“這白蓮教教內紛爭,教主都死了,她倆回去也是兇多吉少,不如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一念至此,林平之道:“在下福威鏢局少鏢頭林平之,方才聽劉亨所言,二位救貧濟困,菩薩心腸令人欽佩,如今白蓮教內隻怕危機重重,若不嫌棄,在下願護二位周全。但我福威鏢局畢竟船小經不起大風浪,因此二位要將今天的事情以及我的身份保密。” 白蓮聖女和黑夜叉也不囉嗦,雙手抱拳:“大恩不言謝,有勞公子了!” “史鏢頭、鄭鏢頭,諸位弟兄,今日之事不可外傳,以防意外,韶州就不進了,明日轉往廣州分號,由廣州分號接鏢運往南寧,隨後弟兄們回福建,二位鏢頭直接往蜀地走,待料理完這邊,咱青城山下遇!”林平之道。 “是!謹聽少鏢頭吩咐!”鏢局眾人異口同聲。隻覺得今日見了少鏢頭出手,才知道什麼是叫武功,平時手頭的那幾把式,隻配稱三腳貓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