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夫的話,真切實意,更是提及林遠,讓曾明傑訕訕一笑,頓時消了繼續打聽的心思。 龔元和李方也是埋起腦袋——當鴕鳥。 沒法啊,林遠的威嚴已經刻入他三人的骨髓裡。 聽到就犯愁,見到更是打怵,哪裡敢觸碰林遠的忌諱啊。 一時間,茅草屋內隻有推拿的沙沙聲作響。 李方一邊受著推拿,一邊低垂著腦袋,思緒如那隨風飄散的蒲公英,自發地散了開來: ‘上兩批的弟子,不知道有幾人通過了林師的考驗?’ ‘也不知道上兩批的弟子,有沒有像我這樣的情況?’ ‘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相應解決的法子……’ 思緒轉動間,李方小小的眉頭緊擰成線,黑白的雙目亦是閃過數分躊躇。 但李木的話卻是不自禁從心底浮起,讓李方的目光漸漸變得堅定起來。 李方抬頭看向黃大夫,鼓起勇氣問道:“黃大夫,既然不能打聽關於弟子的私事,那我能不能問下,黃大夫你們這裡除了推拿刺穴外,還有沒有生氣生血的藥湯?” 黃大夫一聽,笑了笑,“有,怎麼能沒有,這可是我們吃飯的家夥!” 話語一落,李方眼底湧出希翼,可一想到乾癟癟的鼓囊,先前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瞬間消散大半。 小小的雙手在褲腿處搓了又搓,稚嫩的臉蛋是毫無底氣的模樣,話音也變得乾沙沙的, “那……那黃大夫……這湯藥……貴……貴不?” 黃大夫望了一眼李方,看到那局促的模樣,心頭暗嘆一聲,窮文富武可不是說著笑的,若要再加上窮少年三字,更是難上加難。 但還是如實告知,“貴,怎麼不貴,凡涉及到習武的湯藥,哪有不貴的。” 李方的眼神,瞬間黯淡下去。 若是不貴,倒是能托個信,讓爹使把勁撬撬孫大戶的口風。 但偏偏黃大夫說的又是這般情形,加上自己能不能在這裡待上三年,又是個未知數,怕是孫大戶舍不得出血。 不過黃大夫接下來的話,卻是峰回路轉。 隻聽黃大夫話語一轉,“但是嘛,這出錢的人又當另說了。” “林長老定下了規矩,凡是門下弟子,一應習武湯藥都記在林長老的賬上。” 此言一出,李方原本黯淡的目光,重新迸出炙熱的光芒。 一旁的曾明傑聽到這話,亦是抬起頭,眼中透著歡喜:‘想星星,盼月亮,做夢都想弄到搞錢的門路,沒想到這門路就在眼前!’ ‘隻要把這習武湯藥轉手一賣,這習練武學的錢銀不就有了嗎!’ 這一個月來,每當看到龔元大開大合地習練武學,他心裡就直癢癢。 更別提龔元這陣子在神意觀大出風頭,那意氣風發的樣子,讓他恨不得那道身影就是自己! 當下生怕慢了一分,連忙開口,“黃大夫,黃大夫,別忘了我,我也要!” “哈哈,放心,少不了你的。” 黃大夫三人聞言後,都不禁一笑,心裡也樂滋滋的。 這事兒,李方等人不提,他等就不能先開口,不然就犯了林長老的忌諱。 可隻要提了,那就意味著他等三人多了一份外快。 哪怕三人均分,可落到手裡也是不少。 窮文富武,可不是說著玩的。 至於龔元,則是沉默不語,小小的眉頭緊湊在一起,低垂下的雙眼夾雜著絲絲怨恨。 小小的牙關,也在下意識的上下咬磨。 出身富貴的他,家底殷實,不缺這點銀子。 眼下他的心思,都放在了武學上,哪有什麼時間去加練功夫。 再者,最近他在神意觀遇到了一號勁敵,讓他失了不少風頭,落了不小麵子。 最重要的是,這號勁敵還跟他有不少宿怨。 其身份,正是那日頂了他神意門資格之人的親弟弟! 眼下的他正絞盡腦汁,想著怎麼對付這勁敵,好扳回風光的臉麵,以及狠狠出一口心頭的惡氣。 ………… 半年後。 神意觀。 寬闊的練武場上,湧聚起一顆顆湊熱鬧的小腦袋。 一道道振威聲,吶喊響起。 “元哥兒,乾翻他!” “元哥兒,打的他滿地爬!” “明哥兒,弄他!” “明哥兒,甩他大巴掌!” 湊在練武場四周的少年,分作兩陣,用最質樸的話語,加油吶喊。 站在最中心的龔元,望了一眼對麵的少年。 兩寸短發,偏瘦骨架,小小眼睛,透著似兇犬般的眼神。 這是沈順明,他的頭號勁敵! 也是頂了他資格那人的親弟弟! 雙方站在練武場上,目光對撞,一方似小小兇犬般的惡狠,一方夾雜著新仇舊恨的怨恨。 砰。 沒有任何言語,兩個少年邁出步伐,直接出手。 兩人起手相同,抬臂迅速,展臂如猿,而後攥緊拳頭,用力撞在一起。 這是神意觀的不入品武學——長猿拳。 講究臂如長猿,靈活自如,重在出拳迅猛,一擊必得。 兩道小拳頭橫沖相撞,力道互相傳遞下,讓兩人的身軀忍不住踉蹌一下,開始往後退步卸力。 蹬,蹬,蹬。 一時間,響亮的蹬地聲,回蕩在練武場上。 也讓雙方的小小實力,初次較量了出來。 沈順明退後三步,兇犬般的眼神透著不服氣。 龔元隻退兩步,嘴角微揚,心頭暢快,小小眼睛裡的那股得意勁兒,都快要冒了出來。 在橫盤式的半年熬煉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的成長可謂不慢。 身體長開數分的同時,力氣,速度等等,都在一日勝過一日。 更不提,在臂長上,他相較沈順明亦是更勝一籌。 種種加持下,讓他更能發揮出長猿拳的威力! 砰。 一招過後,二人不約而同繼續上前,一拳又一拳對打在一起。 一時間,拳聲作響,拳風四起。 看似交手激烈,局勢卻是一邊倒。 龔元全方位都占據著優勢! “這兩個小家夥,打的倒是有模有樣。” 距離練武場不遠處的地方,兩道青年身影正並齊而站,注視著練武場的情形。 一道身影,平頭短發,銳利眼神,一柄長劍掛在腰間,襯托出犀利的氣勢。 另一道身影,星眉朗目,風采氣質,手中折扇正徐徐展開,呈現出一幅山水墨圖。 先前那道評論,正是由後者發出。 “什麼有模有樣,都是在過家家呢。” 短發青年搖了搖頭,接了話來。 風采青年一聽,笑了笑,打趣說道:“過家家能把場麵弄得這麼大?” “你汪海作為神意觀觀主的關門弟子,也不管管?” “怎麼管?根本就沒法管!” 汪海沒好氣瞪了風采青年一眼,朝著練武場的方向努努嘴,“這兩位,來頭都不小。” “那一個壓著打的,名叫龔元,是你的同門一脈。” “那一個被壓著打的,名叫沈順明,資質一般般,但他親哥的名字,你楊文興一定聽過,沈順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