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家村是一個臨海的漁村,此時海浪拍擊,海岸一座荒山中烏鴉飛起,鳥獸驚散。 數人站在沙灘上,看向居中的少年。 林標大吼著沖來:“我來殺你!” 斬妖者有尊嚴和傲氣,林標見顏景手中空空如也,亦丟了兵器,捏拳轟來。 顏景雙腿陡然一彎,他壓身側閃,避開此拳。林標不等招式用老,一拳化掌,手指如淩厲的刀鋒掃向顏景的雙眸。 顏景先是後撤一步,旋即直拳轟向林標戳來的手指。 林標神色一變,他又險中變招,一掌拍在顏景拳背,兩人轟轟對了數招,身形交錯,已然過了五個回合。 林標招式華麗優美,拳掌間輕鬆寫意,宛如行雲流水般,極具美感。 相較之下顏景拳腳間都很直接,簡單粗暴,目的很明顯,帶有很鮮明的地痞流氓風格。 “市井無賴的打法。”美婦不屑。 林標處處占先手,他拳腳帶風,拳掌變幻莫測,看得人眼花繚亂。 “粗鄙之人,你實力太弱!”林標悍然縱空而起,一拳轟向顏景的頭頂。 顏景腳尖一點,再度後撤,飄出七八米,避開林標勢大力沉的一招轟拳。 “隻會躲嗎?” 林標再度殺來,他拳掌有力,招式極為詭秘莫測,不斷縱空,身形如燕般翻轉著,發功殺來,周圍的靈氣在波動,被林標的拳風所震。 “好秀氣威風的拳法。”美婦贊道,她原以為林標是被仇恨蒙蔽雙眼的莽夫,沒想到是有功夫在身的。 “就是有點...太注重招式好看,其實他可以更有進攻性。”彪形大漢點評道,能看出林標急於在顏景麵前展現身手,這不像是在殺人,而是在大秀拳腳。 林舟見顏景隻避不攻,堂哥招式雖然穩壓顏景一頭,但將近四十招已過,顏景並沒有受什麼傷,而林標在不斷奮力進攻已經有些氣喘了。 “常言道久守必失,久攻有所得。他原本能在持續不斷的進攻中占據巨大優勢,卻在大秀拳腳,沒傷到敵人,體力消耗在了無意義的地方。”彪形大漢心想。 “殺!” 林標見勢欺身上前,一時間飛沙走石浪潮拍岸,連續七八拳勢大力沉的轟擊而來。顏景隻管後撤。 “你是老鼠嗎,逃什麼?!”林標連續七八拳劈空,他惱怒大吼,旋即腳尖一點,在空中淩厲轉身,一腳踢向顏景的頭顱。 在眼眸的餘光中,林標看到一直後撤的顏景動了,但這一次他沒有閃避,而是上前迎擊。 林標一腳踢出,在空中又起兩腳,砰砰的踹在顏景身上,發出兩聲悶響。 “就在此時!”顏景瞧準林標淩空數腳飛踢,趁他即將落地時不再後退,反而欺身壓近。 就在林標落地之時,顏景橫掃林標還未站穩的雙腳。林標大驚之下,單手撐地要一腳踢向攻來的顏景。 “轟!” 顏景暴然頂膝,狠狠的撞在林標的胸前,砰的一聲悶響,林標被撞出去四五米,躺在沙灘上過了兩圈才堪堪站起,他咳咳著,麵色已經變得難看,他還想說些什麼,默默不語的顏景已然俯沖殺來。 四目相對,顏景眸光閃動,他一拳刺向林標的頭顱,與林標拳拳破空,風聲陣陣不同,顏景的這一拳僅僅是快而已,沒有太強的力度。 但林標剛剛大意被重擊,心下已經有些慌了,他堪堪站起架臂格擋,但這一拳並沒有刺來。 顏景虛拳在前,重重的一腳踢在林標肚腹之間,就在林標吃痛之時,顏景抓住林標微微伸展的手,轟的一聲過肩摔將林標壓倒在地。 “噗——” 林標被這一下狠狠地撞擊的七葷八素,他眼眸瞪大了,嘴角帶了一絲血跡,嗚哇的叫出了聲。 “堂哥!”林舟瞳孔一縮,沒想到顏景陡然出擊竟如此勇猛。 而彪形大漢和美婦也放下了抱胸的雙手,麵色變得凝重,靜靜觀戰。 “這小子恐怕是天天打架,不攻則已,一出手就兇猛的不像話。”彪形大漢暗贊。 而美婦眸光閃爍,心想:“這小子在江州流浪多年,是誰教過他格鬥技擊?” 顏景抬肘,眼眸如水般平靜,與林標對視之時,一肘狠狠的砸下。 “砰——” 令人聽著就不適的悶響碰撞聲,顏景一肘拍在林標的下巴,哢哢一聲,林標的下巴好像脫臼了也不知道是被砸斷了,他嗷嗷的慘叫著,身體劇烈的掙紮。 “啊啊——”林標慘叫,這一肘太沉重了,他像是被一塊巨石砸中下巴,眼冒金星,劇痛無比! 顏景將林標反手麵門朝地,顏景的膝蓋抵住林標的脊背,以手肘頂住林標的後腦勺,寒聲道:“我再需一擊打在這裡,你必死無疑!” 林舟麵色凝重,他大喝道:“顏景!” 林標麵色變得慘白,嘶啞道:“想不到我父親死在顏如玉手裡,我也死在你顏景手中。動手吧!” 林舟雙拳一捏,他身上靈氣湧動,想要動手卻畏懼顏景突下殺手,他隻得說道:“顏景,饒我兄長一命!” 顏景麵無表情,道:“倘若是我落敗,會有人求你們饒我顏景一命嗎?又或者說,你們會饒了我嗎?” 林舟踉蹌一步,而林標更是說不出話來,到了那時他們可能興高采烈的走了,誰還會關心一個死人想什麼? “隻怪我實力不濟。” 林標恨聲道,他萬念俱灰,閉上雙眼,口中不斷淌血,是被一肘拍擊所致。 但出乎眾人意料,顏景緩緩站起了,他搖了搖頭,神色仍然很平靜:“我不想殺你們,但也不想死。” 林舟趕來這邊,扶起不斷咳血的林標,輕聲道:“堂哥,你沒事吧?” 林標搖搖頭,隻神色復雜的看著顏景。 林舟拱手道:“顏景,我們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感謝您的寬宏大量。” 顏景隻道:“你要來報仇嗎?” 林舟一怔,他不清楚這個衣衫襤褸,年歲不大的少年究竟在想什麼,麵對他們的殺意和惡意平靜的像是吃飯喝水。 林舟心中有愧,伯父與顏如玉是既分高下也決生死,兩個後輩卻因此而來復仇,想必伯父黃泉之下也覺得麵上無顏吧?他誠懇道:“林舟感謝您手下留情還來不及,怎麼會再與您為敵?這些年我和堂哥相依為命,雖偷學了兩招拳腳,但技藝不精。今天讓您見笑了。” 林標喘息著,他看著林舟與顏景說話的模樣,自覺麵上擱不住,轉過頭去。 “你們二人相依為命,我卻與誰相依為命呢?母親慘死,難道我要為她報仇嗎?聽聞她死在父親顏如玉之手,難道我要去弒父嗎?” 顏景陷入了一瞬間的迷惘,旋即他清醒過來,看了林舟一眼後道:“沒甚麼。” 林舟親眼看到顏景那瞬間迷茫的淒苦神色,心下不禁嘆息道:“我們兄弟二人流浪天下,他顏景也受過不知多少苦難,本是同病相憐,是我們一想到他是顏如玉之子,便殺意暗生。” 顏景側身而立,黑發在海風中揚起,喝道:“你們二人不是要來殺我嗎?此時不來,更待何時?” 那美婦脫下貂裘,內側全是短刃飛刀,她露出白皙的美背,身形妖嬈,嬌笑道:“姐姐可不像那兩個榆木疙瘩一樣,棄了武器與你空手對拳。咱這嬌滴滴的身子可抵不住你轟上兩拳....” 她貂裘之下身材極好,盈盈一握的腰肢看上去纖細柔軟,玉腿修長,臀部堅挺渾圓,胸脯豐滿在衣領間能看到若隱若現的雪白雙峰,相當高聳。 就這樣如同禍水般美麗的女子,讓人與其對敵往往會輕鬆大意,心下旖旎。但顏景可不會忘了,這女人剛剛說過,要將他大卸八塊,送入阿鼻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你先來。” 彪形大漢本來蠢蠢欲動想要直接出手,但看到這身材惹火的女人脫衣後嬌媚的模樣,他開口道:“女士優先,您請。” 並不是他不想殺顏景,而是自己先出手殺了顏景,他就看不到這女人脫衣打架的嬌媚風情了。 兩者相較下,彪形大漢選擇讓她先來。 “哎唷這位哥哥,乾嘛不和人家一起來?享受殺人的樂趣,當然是人越多越好。”這美婦伸出蔥白手指,劃過彪形大漢的胸膛,吃吃笑道。 彪形大漢心神一蕩,但還是說道:“斬妖者比武決一死戰,從不以多欺少。” “那...” 美婦還想說些什麼,而顏景已經暴然殺到:“廢話忒多!” 她聽得一陣惡風襲來,驟然間顏景腳尖一點已經沖出七八十米,直奔她麵門而來。 美婦人嬌滴滴的笑,她彈出貂裘間的飛刀短刃,咻咻咻數枚飛刀破空而去,直射顏景沖來的身軀。 “哎呀,小弟弟,就這麼想親近姐姐呀,再等等嘛。”美婦人露出雪白的肌膚,舞動貂裘,數道飛刀直射而出。 顏景踢起沙灘上的一根竹棍,砰砰幾聲打飛數枚飛刀,他本想撿起飛刀回擊這個女人,卻發現刺進木頭的飛刀嗤嗤作響,好像沾有劇毒。 “如被飛刀命中,豈不是毒發身亡?”顏景愕然心驚,他身形一縱,飛入山林之中,借山間樹木躲避帶有劇毒的飛刀。 “好聰明的小娃娃!是姐姐太漂亮了,連看都不敢了麼?” 美婦人縱身而起,她腳尖一點靠近山林,剛想更進一步。 山風吹拂,落葉簌簌作響,自漫天徐徐降落,顏景立身於竹林中,他圻斷竹子,腳下猛地一踢,一根還帶著竹葉的長竹就破空而去,刺向美婦。 美婦瞳孔一震,她雖豐腴美麗,但絕不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在她身上吃過虧的大漢兩隻手都數不過來。她避開轟擊而來的長竹,又是數枚飛刀直射而來,精準的刺向了竹林中的顏景。 “好準!” 顏景翻身從竹林中堪堪避過這一飛刀,他握緊竹林中的斷棍斷竹,刷刷兩聲射向美婦。 那婦人看似白皙纖細的手掌如刀鋒般砍斷七八根飛來的竹子,她罵道:“你是個野猴子嗎?在山林中蹦來蹦去,快出來和老娘決一死戰!” 兩人隔著四五十米對轟,飛刀迅捷如電,竹子勢大力沉,咻咻的破空聲不絕於耳,看得人眼花繚亂。 顏景雙腿如剪刀般在空中一轉,截斷十幾根竹子,他雙肩一抗,力拔山兮氣蓋世。十幾根竹子破空暴射而去,顏景踢起漫天的落葉,那十幾根竹子簌簌作響,其上的翠綠葉子早已脫落,在空中旋轉徐徐飛落。 “咻咻咻——” “去哪了?!” 美婦人看向山林間漫天飛舞的落葉,她爆發出可怕的波動,渾身的靈氣盡數轟出,將漫天落葉震飛出去。那些落葉遮擋視野,看不清顏景了。 鬆柏常青,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涼風習習,落葉鋪天。美婦人氣息全麵爆發,將四周的落葉轟開。 落葉飛出很遠,美婦人能看到高大挺拔的山林了,但竹林間那個年輕矯健的身影消失不見了。 在山巒間;在枝丫交錯間;在茂密,鬱鬱青青的森林間;顏景悄然無聲的接近了,四目相對之時,顏景一拳轟向美婦人的頭顱。 美婦人瞳孔一縮,她剛想後撤,顏景兇狠的一拳就逼到了麵門! “砰!” 一聲結實的悶響,美婦人妝容亂了,她慘叫一聲被顏景一拳轟在側臉上,身形如風箏般倒飛出去十幾米。 “噗!” 美婦人口中湧血,再不復先前的從容,她還想抓住貂裘,但顏景沒給她這個機會。 塵沙飛起,地上被砸出一個土坑,那美婦人將地上砸出一個坑來,噗的一聲,牙齒混著鮮血吐出,顏景在空中又結結實實的給了她一拳,沒有絲毫憐香惜玉的意味。 “啊...” 那美婦慘叫著,身體上血痕遍布,土坑中滿是擦破的鮮血,有些衣衫破碎了,露出大片的雪白。 彪形大漢在一旁津津有味的觀看,見美婦讓打成這幅香艷模樣,探著頭一邊看一邊嘖嘖兩聲。 “轟!” 顏景沖來,一膝頂在美婦的背上,哢嚓一聲,好像骨頭斷裂了,婦人悶哼一聲,大口大口的吐血,淒慘的叫著:“啊...” 顏景將那貂裘扔到竹林上,寒光凜冽的飛刀仍在貂裘中閃著光,讓人聯想到這個女人時常帶著上百枚帶有劇毒的飛刀,不由得後脊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