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藝琳聽到趙宏提出問題,無聲地嘆了口氣。 在現場等待區的選手更是一片嘩然。 “天哪!趙宏是不是傻?孫老師已經給臺階下了,趕緊滾下來就行,還要去問?” “就是啊!你一個年輕人,還要去和在樂壇混跡二三十年的老師硬剛?” “鄒老師隻是不滿他降調,又不是不滿他的唱功,他的分數應該在二十分左右,這麼一搞,你說評委會不會給他打低分?” “不至於吧?全網直播呢!咱們賽區的評委還是很公正的。” 企鵝直播間的彈幕也在這一刻多了起來: 【夠勇!我喜歡!】 【前排吃瓜!】 【問出了我多年的疑惑。】 【為什麼我聽不出來他降調了?】 【耳朵捐了吧!】 ...... 鄒明凱舒了一口氣,扶了扶眼鏡,說:“既然你有這樣的疑惑,作為在音樂圈子做了二十多年的音樂製作人,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在歌曲裡,並不是推動情緒就一定要飆高音。 “但前提是,一首內涵是什麼樣的歌曲?歌曲所要表達的是什麼?可以是含蓄內斂,可以是娓娓道來,也可以是激流勇進。比如要表達含情脈脈,那麼高音就是一個敗筆。 “我們在看音樂綜藝的時候,很多時候會看到歌手將一首原本比較平的歌曲,改編成激昂的曲風,這樣改編的作品,歌手能唱上去,能用他的高音去引燃情緒,成為一個爆發點,這是可以直接觸及甚至穿透到靈魂,產生一個情感的共鳴。 “回過頭來說,如果把原本很放肆很狂、音調很高的歌去降調演唱,它就變的收縮了,它原來的情緒沒辦法通過聲音體現出來。 “我也可以很明確告訴你,有些歌,可以破音,但不能降調,就像人生一樣,人生可以失敗,甚至是無數次的失敗,但不能退縮。退縮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在鄒明凱說這些話的時候,導播的鏡頭一直在捕捉趙宏表情。 他的表情從一開始的倔強不服氣,到慢慢緩和下來,向評委鞠躬,說道:“謝謝老師的教導。” 鄒明凱雖然不滿意趙宏降調,但還是給他6分的成績,孫藝琳給了6分,高潤土給了7分,總分19分。 一個有淘汰風險的分數,也是一個有機會晉級的分數。 蘇城賽區“120進80”的比賽一直持續到十一點,120位選手才完全演唱結束。 整場比賽,拿到最高分的是一個叫做薑薇的女生,空靈婉轉的嗓音征服了評委,拿到了27分,最低分是16分,19分是晉級下一場的最低分數。 “恭喜成功晉級蘇城賽區80強的選手,很抱歉,沒能晉級的選手隻能遺憾離開《閃光新聲代》這個舞臺了,祝願各位的未來前程錦繡,一片坦途。” 等淘汰的選手離開現場之後,主持人方清公布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我這邊有一個箱子,箱子裡麵有80個彩球,彩球裡麵隻有1至40的編號,抽到相同數字的選手進行組隊,同時也是選手下一場比賽的出場順序。所以,下一場比賽,你們既是合作又是競爭。” 主持人的話說完,場內有不少選手有意見。 很多選手習慣了自己唱歌,一旦和別人一起唱,如果改編一首歌,想要唱二重奏或者四重奏,就會很容易被帶跑偏。 要麼是音域和嗓音的問題,很難合拍,就比如林澈現在很難想象如果陶樂和薑薇組在一起,他們要怎麼去選歌,怎麼去克服兩人嗓音不搭的情況。 更何況現在是盲配。如果是一旦和一個嗓音好唱功好的選手合作,相比之下,就會暴露出自己很多弱點...... 主持人方清說:“下一場比賽,將會在蘇城創世紀體育中心進行,更大的舞臺,更璀璨炫目的燈光,屆時會有五位評委共同為選手打分,也會有一千名觀眾現場觀看演出。 “80進60的比賽規則,第一輪比賽由小組進行演唱,五位評委老師進行打分,分數排在前二十的小組直接晉級下一輪比賽。 “在第一輪未能晉級的小組,隊友之間進行PK,各有一分鐘的演唱時間,由評委老師根據兩輪的表演決定誰去誰留。請各位選手來這裡抽取號碼,之後請抽到相同號碼的選手到工作人員進行登記。” 在抽取號碼的時候,林澈聽到不少埋怨的聲音,無非就是“這樣的賽製不公平”、“隻有單打獨鬥才能展現真正的實力”等等,但既然參加了比賽,要麼就遵循主辦方的賽製,拿出自己的實力來,要麼退賽,換第81名選手來比賽。 “第三件事,從下一場比賽開始要進行彩排,彩排時間是星期五下午的三點開始,請各位選手準時到達現場彩排。” 餘歌負責去抽彩球,她把抽到的彩球捧在掌心,神叨叨地念道:“天靈靈,地靈靈,八方神仙保佑千萬不要是1號!” 她念完之後,才小心翼翼打開彩球,看到是20號,她和林澈都鬆了一口氣。 上一場和這一場的1號選手,都已經結束了《閃光新聲代》的征途,被選手們稱為“死亡1號”或者“炮灰1號”。 “阿寧,你幾號?” 許寧拿著手裡的字條,正在尋找自己的搭檔。 “我5號。5號!5號!5號在哪?”許寧大聲喊道。 “別喊別喊!是我。” 陶樂拿著寫有“5號”的字條走過來,和許寧擊掌。 “過分!你們倆組合,這不是保送60強嘛!”餘歌羨慕地說道。 許寧和陶樂這一場都拿到了22分。 “誰知道老陶會不會拖我的後腿!20號!哪位小哥哥小姐姐是20號?這裡集合!”許寧幫餘歌喊道。 “是我。” “搬磚哥”張建龍快步走過來。他的個子不高,皮膚偏黑,但精壯結實,在燈光下,鬢角已然有了花白,笑容憨厚,好像自己站在年輕的帥哥美女麵前,格格不入。 張建龍今天隻拿了19分,有驚無險地進入下一輪。沒有音樂專業背景的他,在這樣基本上一切都需要自己籌備的比賽中凸顯了的缺陷。 “龍哥,下一場咱們就要並肩作戰了。” 林澈伸出手,向張建龍發出誠摯的邀請。 搭檔之間一定不能有隔閡,一旦有隔閡,一起合作的歌曲呈現出來肯定不盡人意。 張建龍握住林澈的手,說:“你們唱得那麼好,我就怕我......我耽誤你們,拖累你們啊!” 餘歌說:“哪有什麼拖累不拖累,咱們一起唱,一起晉級。” “好好好!” “龍哥,咱們明天下午去城區的‘星河萬裡練歌房’,咱們選一下歌。” 張建龍撓撓腦袋,說:“我白天要開工,能不能晚上?我下午五點半就下班過去。” 林澈餘歌對視了一眼,說:“好!你記一下我的電話和微信,到了那以後,給我打電話。” 在送餘歌回出租屋的路上,餘歌問道:“和龍哥合作,咱們要選什麼歌?” 林澈說:“我現在有三首歌可以選,明天讓龍哥先聽聽,看他想唱哪一首?” “哪三首?” “不告訴你。” “切!” 林澈回到自己住的地方,一看“小鳳凰”賬號,一天下來,又多了兩萬的粉絲,係統也提示了,解鎖了《一葷一素》、《山河圖》、《唐宮少女》和《分手快樂》。 夜深人靜,林澈又不得不去麵對今天早上網友們的問題。 其實,今天比賽結束,林澈就在想要怎麼去回答,思來想去,並沒有答案。 關於“人生何去何從”、“每天都做著一樣的事”和“努力的意義在哪裡”,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些哪有什麼標準答案。 這些問題都很沉重,很有可能要思考一輩子,也可以張嘴就來。 林澈坐在電腦前,想起自己上一輩子作為一個打工人,每天在一個崗位上,日復一日地重復著都不用過腦的工作。 有多少次在深夜告訴自己,醒醒吧!林澈,別再重復這些沒有意義的事了,去尋找真正有意義的目標吧! 可什麼才是真正的有意義的目標? 上班努力乾活?還是上班摸魚?還是下班和好友打排位? 這些有意義嗎? 總是在問:“什麼樣的事情才算有意義?” 可誰說事情必須有意義?誰規定活著一定要有意義?誰從娘胎一出來臉上就寫著“意義”兩個字?就連生命這件事,本身也未必有意義! 意義,本來就不存在,很多人卻沉迷在這個虛構出來的概念。 就像花花草草,它們知道生命的意義嗎?為什麼它們還努力地生長? 等到有一天花兒長大,人們驚呼“好美”的時候,生命就有了意義嘛! 當花花草草還是種子的時候,它們怎麼知道未來的意義?難道不知道未來的意義,它們就不發芽不生長了? 意義是生活的結果,而不是生活的目標。如果不好好生活,隻是坐在那裡思考,怎麼可能找到生活的意義? 你的生活是什麼樣,你的意義就是什麼樣。 林澈在《年少的你啊》這個視頻下寫下這段話,最後寫上一句:“願每個人低頭有堅定的肩部,抬頭有清晰的遠方。”
第一十五章 下1場,和“搬磚哥”組隊(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