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楊基佬們,你們又一次被包圍了!”本戈狂叫著把門踢開,“戰栗吧,恐懼吧,末日就要來啦!” 等等,好像有些不對勁。 本戈麵對的不是戰戰兢兢兩股顫顫的富商們,而是一個高個子的黃皮膚小子和一群全副武裝對麵自己的保鏢。 一個閃身他連忙退了回去,子彈緊緊咬著他的胳膊打入木門,頃刻間木門就被打成了篩子。 不是,他們不應該在第三和第四車廂上搜索自己嗎?怎麼會在這個位置守著啊? 本戈如芒刺背,如坐針氈,如鯁在喉。他以為自己算無遺策,誰知道卻是紙上談兵;以為自己是拿破侖在世,誰知道還不如個亨利八世。 他承認小看了那個黃皮小子的智商。 局勢又一次翻轉,本戈像一隻老鼠被耍的團團轉。他來回奔走,疲於奔命,大起大落之下精神極盡崩潰。 “為什麼,你們會在這裡?”本戈還是想不通,難道自己的計策不夠出色?自己對人心的把握還不夠通透?雖然對方沒有回答的義務,他還是忍不住問出了聲。 “因為你放了兩隻鴿子。”肖恩平靜地回答。 “兩隻鴿子?有什麼問題嗎?”本戈懷疑道。他本能地不相信自己會因為兩隻鴿子出現披露。 “我不認為一夥劫匪會在脫離軍隊的二十多年裡一直遵守操練準則。懶惰是人的原罪,一隻鴿子能辦到的事情,一般不會特地用兩隻鴿子。畢竟你們與後方的距離並沒有很遠。 鴿子飛進林地不久,我就聽到了槍聲,我猜你們有幾個槍法出眾的好手。他們負責在外場的警戒和狙擊。將敢於突圍的富商和他們的保鏢們再趕回車廂。 最主要的,我承認我有賭的成分,但是我人多,有試錯的成本。而且,我賭對了。” “那你還真是個殘忍的人。”本戈笑道,“如果在外麵做哨位的是我的人,我可做不到你這樣心態穩定。想象一下他們會怎樣被殺死,被一槍射中腦袋,從樹上栽下,摔個模糊?還是從背後伸出的刀子抹了喉嚨?” 本戈還是在垂死掙紮,最後時刻仍狡猾地嘗試動搖一下守衛們的心態。 “哪裡有哨位?”肖恩微笑著反問本戈,“你說剛才跑出去的那幾個?擅長思考是個好習慣,但想法太多也會害了你。他們隻是去搬救兵而已,順便去找找我們的火車司機。托你的福,我們的火車司機安然無恙,隻是腰有些扭傷,等抓到你們,我們就能重新啟程,等到了新奧爾良,就拿你們的腦袋換賞金!” 本戈震驚於於對方不動如山的穩重,卻沒有時間為這件事懊惱,情緒崩潰是情緒崩潰,但時間不等人,真讓守衛們回過神來趕回第一車廂才是一場噩夢。沒能把第一車廂劫下來事小,自己智商被壓製,康特裡爾幫裡動了二心才是大事。 砰砰的槍聲從外麵傳來,是本戈安排的哨位發出的遲到示警。倔強的鳴槍很快被一群更大更響的槍聲掩蓋,守衛們回防了,時間不站在本戈這一邊。 “夥計們,考驗你們忠誠和勇敢的時候到了。我們如同先輩們追隨康特裡爾先生的最後一戰,深陷楊基佬的包圍,身邊隻有幾顆子彈,但我們牢記著康特裡爾的使命和責任,將自由邦聯精神回饋給南方大地!我將帶頭沖鋒,但我希望聽到我沖鋒之時有你們追隨在後!” 一番演講熱血沸騰,但本戈的手下卻惴惴不安,他們左顧右盼,用眼神商量著下一步該如何是好。他們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不去看本戈,仿佛他能察覺到他們的視線似的。 “砰”一個左右觀望的匪徒的腦袋立時炸開了花,隻剩下個腔子的身體如同微型噴泉一般湧著血,炸開的碎肉和血滴就像小雨一般灑在眾人的身上。 “不要回頭,照著做就好!”一個癲狂又帶著憨傻的聲音傳來,他幾乎就貼著眾人的背,讓人汗毛聳立。 “我就知道!”本戈滿意地大喊,“隻有吉姆才是好樣的,不要猶豫,他們不堪一擊,我們能戰勝他們一次就能戰勝他們一千萬次!” 於是劫匪們又組織起了一次進攻,幾根被點燃的炸藥被扔進車廂內,又被守衛們眼疾手快地扔回去,雙方都怕被補槍,也沒人趁著扔炸藥的空擋進行反擊。 火藥的引線越來越短,往回扔的風險越來越大,雙方又不約而同地將快點燃的火藥扔出車廂外麵。 激烈的交火下,隻有狂熱的喊叫和驚懼的尖嘯,竟是默契地完好無損。 當然,炸藥隻能用沖擊波來傷人,這玩意沒有破片,隻能壯一壯聲勢,隻要不正麵對上就不至於被炸死,倒黴蛋除外。 羅賓與克萊爾的人早已經加入戰鬥,隻是時間越長,戰鬥的氛圍就越尷尬。 畢竟不死人還一直叫喊的戰鬥有些像擺拍,有些不專業。 肖恩嘆了口氣,將霰彈槍裡重新塞滿子彈,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長時間的戰鬥讓他肩膀都有些酸痛,而隻有煙霧和火光又讓他精神渙散。 好無聊...... 好想一個驚喜翻騰蹦進點去接一個die,die,die! 可惜這裡不是遊戲。 克萊爾在後方摸魚了半天,突然像感應到什麼似的,不顧地板的臟亂,全身趴到地上,他又怕槍彈聲乾擾了他的感官,還用一隻手貼著耳朵,好讓聲音更集中一些。 “情況有些不對勁,肖恩!”克萊爾聽了一分鐘仍有些不敢置信,“有大量的蹄子踏擊地麵!騎兵,是騎兵!” “對麵的黃皮小子,就算你精明如魔鬼,還不是要喝我的洗澡水!我在等支援,你在等什麼?” “所有的守衛,隻要你們乖乖退回第二車廂,我可以既往不咎。隻是工作而已,你們玩什麼命呢!撫恤金能值幾個錢?到最後還不是給別的男人養達令!你死之後有個陌生的男人睡你的女人打你的孩子還花你的撫恤金!好好想想!” 嘶,恐怖如斯,肖恩倒吸一口煤灰。 本戈的小嘴抹了蜜,赤裸裸的惡意如熱刀切奶油般絲滑,直接但有效。 肖恩回頭看看搖搖欲墜的防線,從口袋裡掏出一塊懷表——從之前劫匪身上“摸屍”而來,現在是晚上八點半,距離克萊爾所說的警察支援時間已經過去半個小時。“本戈先生,就好像騎白馬的不一定是王子,長翅膀的不一定是天使,你等來的不一定是你的支援,也可能是騎警隊伍。” 肖恩笑吟吟地一字一句回答道:“你在劫難逃了!”
第一十六章 我預判了你的預判(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