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今天這兩隻狗有些不給力,已經在門外轉了兩圈了,還沒找到那個印第安人到底在不在房間裡麵,雖然已經做好了把這一家子全部做掉的準備,但他也想讓殺人能變得光明正大一些,平克頓偵探社也要臉麵。 當然,莫雷也不是亂打,他是有備而來。平克頓的專業偵查手段讓一團亂麻的事件變得清晰不少,比如,今天上午肖恩買了兩支獵槍和六十發子彈,他要這麼多彈藥是做什麼用的?比如肖恩在藥店買了繃帶和酒精,他沒有受傷,要酒精和繃帶給誰用呢? 如果能拿到一些實質性的證據,這一切都會非常完美。到時候他能集結更多人手來圍攻這裡,就不用像今晚這樣傻兮兮的親自犯險,對峙那天,那個黑黃的華人老頭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瞄準他的眼神仿佛有實質一般穿透了他的胸口,巨大的壓力讓他說不出話來。 那老頭是個高手,至少是個兇猛悍性,見慣生死的老匪徒,可惜自己隻是個偵探而不是治安官,否則不等他有動作,自己就可以優先擊斃了他。 停止了胡思亂想,莫雷又對那兩條狗有些不耐煩起來:“見鬼的玩意兒,這就是你們說的整個卡農城最好的狗了?已經半個多小時了,怎麼他媽的還找不到那個印第安人的位置!” 那兩個跟班也有些納悶:“確實有些奇怪,在來牧場前還精神滿滿的,怎麼越往這房子附近搜尋就越萎靡不振的呢?眼看這狗子兩條腿都開始打顫,快要尿出來了。” 忽然,領頭的狗好像再也扛不住壓力似的,猛的掙脫開繩索嗚咽著跑遠了,而另一隻也有樣學樣消失在牧場幽暗的荒野中了。 莫雷再也壓製不住心中的火氣:“你們倆是一坨狗屎嗎?你們的媽媽是生出來一個胎盤嗎?跟人對峙不敢拿槍,跟著我學勘察蹤跡學不明白,現在牽著狗都能讓狗跑了?今晚上你們是被黑鬼上了嗎?怎麼連拉狗的力氣都沒有了嗎?” 兩個跟班麵麵相覷,他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兩隻狗像發瘋一樣往回逃跑,本來獵犬的纖繩就不能太緊,這下去哪找狗啊? 莫雷捏了捏額角,一副簡直快被氣死的模樣,決定不再理會那兩個蠢貨。 他摸出一根卷成棍狀的炸藥,將引信點燃就朝窗戶縫隙塞了進去。 炸藥呈黃色,看起來像個大號的二踢腳,別看它隻有大約兩三百克的樣子,但它足以將麵前的房子炸上天,它就是炸藥史上大名鼎鼎的硝酸甘油。 諾貝爾的父親和弟弟就死在這種炸藥製造的爆炸當中,諾貝爾也因為馴化了這種巨兇之物,在化學歷史上榜上有名。 引信越燒越短,莫雷也不等那兩個蠢笨的跟班,自己先往後跑去,他已經率先看好地形,離這間房子不遠的馬廄有足夠厚實的墻壁,足夠抵擋硝酸甘油炸藥的沖擊。 兩個跟班也不是傻的,看到莫雷扭頭跑掉,他們也跟著往後跑,他們跑的比莫雷還快,還遠。 “該死的,你們是什麼弗吉尼亞怪胎嗎?跑這麼快是因為要趕地獄的末班車嗎?兩個蠢貨!過了聖誕節,不,過完這個月,不,就明天,明天你們就給我滾蛋回克雷格去,我不需要你們這樣蠢笨的幫手,幫倒忙的行家。你們簡直是偵探界的恥辱!”莫雷大叫著,似乎忘記了對麵的房子裡還有別人。 不過又有什麼問題呢?一根硝酸甘油炸藥足夠炸毀那座房子,那樣裡麵也就沒有別人了。 不要感覺平克頓偵探們就會文明執法,他們的功績可是數不勝數,為了抓捕火車大盜傑西·詹姆斯,他們往詹姆斯住的房子裡扔炸彈,把他弟弟炸死,他母親也丟了一隻胳膊;為了鎮壓鐵路員工罷工,他們化妝成公會乾部襲擊手無寸鐵的民眾,他們隻是資本的一把刀,他們比亞美利加的警察更加粗暴。 “厚禮蟹,別跑了,蠢貨,快來我這裡!”莫雷的聲音有些痛苦,他一邊跑一邊大聲詛咒這兩個跟班,秋天的寒風很快讓他嘗到了苦頭,“該死的,我岔氣了!” 但是兩個跟班耳朵裡隻有呼呼的風聲,或者他倆就沒打算“聽到”莫雷的叫喊。 打工嘛,玩什麼命呢? “boss,好像炸藥沒有爆炸。”兩個跟班趴在足夠遠的土坑裡,朝馬廄後麵的莫雷大喊大叫。 “該死的,我看得見,不用你來提醒我!”莫雷焦躁地抓了抓頭發,這樣的把戲他已經不知道做過多少次,但沒有哪次能像這次一樣詭異。 先是狗無緣跑了,再是炸藥無故熄火,又是胸部岔氣,好像倒黴事都集中到了一個晚上,從到了這個牧場之後就沒有順利過。 “沃斯,你去看看怎麼回事?”莫雷催促著其中的一個家夥去看看怎麼回事,那個叫沃斯的家夥側著耳朵,仿佛風聲太大,他在努力聽卻怎麼也聽不見。 “好吧好吧,是我的錯,我不該讓你們回克雷格,你們隻是看不住狗,是狗的錯,你們隻是聽不到我的命令,是風的錯,沃斯和馬克都是好樣的,該死的,你們倆一起去吧,看看那個該死的炸藥是怎麼回事。”莫雷開始道歉。 沃斯和馬克四目相對,從土坑中爬了出來。 “愚蠢的沃斯,你繼續裝聽不到多好,我們就不用去那所房子了,我覺得那所房子裡困著一個巫師,一個華人巫師,要不然如何解釋狗為什麼要跑。” “你才是個蠢貨,馬克。我們再不行動的話,莫雷就自己過來用皮靴和大嘴巴子催促我們過去了。房子裡沒有巫師,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但是我聽說華國有能通神的和尚和道士,他們也許就是那種人,昨天那個老頭他一個眼神就讓我不能動彈了。” 兩個人絮絮叨叨地重新接近了房子,房子裡和剛才一樣,依舊是一片寂靜,晦澀不明的月亮光讓門框和窗戶都影影綽綽的,由於中午的手術,門框和窗戶上的氈墊沒有拆掉,整個房子暖和且不透風,渾濁的空氣中滿是血、汗和一股甜膩膩的味道。 “馬克,我覺得不對勁,鮮血,我聞到了鮮血的味道。”沃斯局促不安地戳了戳馬克,他一步三回頭地關注著房間的布局,按理說漂亮的外墻裡就有裝修考究的內飾,但這裡什麼都沒有。“結合一下獵犬的狀況,馬克,我們的獵犬是尋血獵犬,血液是它們追尋的東西,但有它們在這裡沒有興奮,隻有恐懼,隻有一種原因能夠解釋了,他們在舉行獻祭儀式,用血來召喚什麼鬼東西!” “我討厭你說‘鬼東西’。”馬克牙齒嗑嗑打著顫,結結巴巴地回應道,他走在前麵,盡力看清楚房間裡有什麼。但是除了一點點從氈墊透出來的月光,什麼也沒有看到。相反,暈開的色彩讓整個空間變得光暗陸離起來。“沃斯,我感覺有些不舒服,頭暈暈的,腳下像是踩進了沼澤地裡,沃斯,我想吐,卻吐不出來,你有這種感覺嗎?沃斯,你在聽嗎?沃斯?” 馬克在前線絮絮叨叨地說著自己的感受,但一直得不到沃斯的回應,他頭暈得厲害,想回頭看看,卻不敢回頭去看,他隱隱約約知道沃斯的去向,卻不敢回頭,不敢確認,他怕一旦回頭,就再也看不到沃斯了。
第五十章 鬧鬼的屋子(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