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誤會的誕生(1 / 1)

沃斯確實不見了,他被捂著口鼻拖進了廚房。   肖恩尾隨著兩人一路走到樓梯口,趁著馬克頭暈的時刻,一把薅住了後麵的沃斯,沃斯好像被嚇傻了似的,硬的像一塊木頭,被肖恩直挺挺地從餐廳側門帶進了廚房。   馬克則不停往二樓走去,他既不敢回頭,也不敢停下腳步,既希望發現一些什麼異於尋常的東西,又希望這房子裡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最好二樓就是一片露臺,他好能直接離開那片詭異的地方。   隻是他的腳是軟的,樓梯都爬不上去,又不敢往下看,生怕從樓梯的縫隙看見沃斯的屍體,就手腳並用趴在樓梯上麵,汗流了一地,人也成功地暈了過去。   肖恩鼻上掩著一塊沾了水的毛巾過去把躺在樓梯上的馬克也扔到廚房之後,完成了房屋的清繳,他一把扯下窗戶上的氈墊和毛毯,讓月亮重新照進房間,隻是月光進入房間也馬上變成薄霧縈繞在房間之內,好似有白紗輕舞。   肖恩一個健步翻出窗外,在寒風中狠狠地吸了幾口新鮮空氣才罷休,他一把摘下還在滴水的毛巾,將它擰乾擦了擦手,快步走向躺在陰影裡的塔林。   塔林也同樣打扮,不過他的毛巾沒有取下,還在源源不斷地吸收著空氣中的煙氣。   “這東西勁真大,就剛剛搬人那一小會,我就感覺到天旋地轉。”肖恩咳嗽了一下,想把吸入的煙氣吐出去。   “佩約特可是供一整個族群使用的,在部族慶典和祭祀中,薩滿巫師會帶上麵具,點燃或飲用泡有佩約特的酒,之後他會傳達神的旨意。”由於沒有取下毛巾,塔林的聲音有些沉悶,這一小塊足夠六十個人的族群一起使用了。   “你們的部族隻有六十個人嗎?”   “以前不是,自從白人從東部遷往大平原之後,我們的人口就越來越少了。”   “白人是這樣的,他們從來都沒變過。”肖恩無法給他安慰,連自己都是被白人養活大的。他隻好轉移話題:“塔林,如果你們擁有足夠多的佩約特,你們應該不懼任何白人。”   “前提就是佩約特藥足夠多,它隻在德州和墨西哥北部才能存活,還需要特殊的技法炮製,隻有部落的長老才會調製這種東西。如果不是我任務需要,長老們也不會給我這個。要知道這東西是我們新的精神支柱了。”   “聽你的意思,你不喜歡這個玩意?”   “夏延人有自己的精神支柱,無論是勇猛的巨熊,翱翔的金鷹,還是永遠不眠的雕梟,它們被做成巨大的雕像整日整夜被人供奉膜拜,但是它們被打敗了,我們沒有什麼東西能抵抗住白人的入侵,無論是土地還是精神家園。   什麼人會喜歡被幻覺掌控呢?不過是弱者的安慰劑罷了。我是巨熊的戰士,無論巨熊是否還被人們那記得。這也無關部族的興衰。   肖恩,佩約特無毒不代表它無害,它會指引你在夢裡尋找到你想要的,但也會讓你沉溺在夢裡無法醒來。”塔林在談論自己的守護神的時候,睿智的像個哲人。   相信事情的經過已經被聰明的你猜了個十成十,在肖恩聽到他們打算炸掉房子的時候,他已經想好了對策,他一把撈起從窗戶扔進來的棒狀炸藥,直接將引信從炸藥上扯了下來。他計劃像塔林昨晚上的埋伏一樣,在烏黑的房間裡,角落,過道,拐角都是做老六的好位置,他的兩隻獵槍還沒有正經開過光,正好超度這仨亡魂。   “按照我們夏延人的說法,新房不能見血,更不能有死人。肖恩,它們的靈魂會被囚禁在房內,永遠無法出去,除非你對折磨靈魂有特別的興趣,否則對你來說不是個好選擇。”   “那就把他們抓起來,我可以乾掉一個,你乾掉兩個。”   塔林苦笑一聲:“謝謝你看得起我,現在我連爬出這道門都做不到了。”傷痛和炎癥把他折磨得夠嗆,“不過我有更好的東西可以替代武力的那一部分。”   塔林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塊像乾果又像皮球一樣的玩意兒,在空氣中散發著點點惡臭。   “這是什麼?這玩意還挺難聞。”   “佩約特,一種植物,等會你就知道了。”   馬廄後麵,莫雷正焦急地等待著沃斯和馬克的動靜,無論是槍聲還是爆炸聲哪怕是他倆的慘叫聲都不至於讓他如此害怕,但是他倆就好像被吞進了深不可測的深海之中,連個漣漪都不曾出現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雙手扶著墻,把腦袋伸得老長,看起來像一隻烏龜。現如今進當然是不敢再進了,退又隻剩他一個,聯想到狗子發瘋跑掉的詭異,他也很有些發怵。   進退兩難之際,他心心念念的房間終於有了動靜。一塊阻擋視線的氈墊被扯了下來,但月亮照亮的並不是清清楚楚的房間,而是裊裊升起的煙霧,房間裡點燃了一隻紅色蠟燭,在風的作用下,燭光明滅晦暗,把周圍的煙霧都染成不詳的紅色,   在對麵墻上,有一個影子被蠟燭投下影子,那個影子在燭光的作用下不斷扭曲變形,身形恐怖,但更令人恐懼的是那個影子的頭上戴著鷹的羽飾,他手中持著一把匕首,在空中蹦跳著,雀躍著,像是在取悅神明,突然,他蹲下身子,抓起一把頭發,把匕首高高舉起。   莫雷雙眼睜得快要爆裂開來,是印第安人,那個印第安人要割沃斯和馬克的頭皮!   在極度恐懼當中,莫雷嗚咽著發出一聲悶響,他已經不敢再看,不敢再想,他隻想著往後撤,但是腿腳卻完全不聽使喚。他趴在地上蠕動著,想站卻站不起來。   莫雷知道恐懼來的不是時候,他做了幾個深呼吸,把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臟勉強按捺下來,他捏緊拳頭,使勁地錘了錘僵硬的大腿,一下,兩下,直到他的腿腳重新有了知覺,他用手撐著地緩緩起身,很好,四周非常安靜,沒有任何異響,死的隻是兩個跟班,他定了定神,趕緊往身後跑去。   隻是沒跑兩步,一雙手按住了他的肩膀:“莫雷先生,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你說是吧?”   -----------------   肖恩新家的廚房裡,三個偵探呈品字躺在地上。這裡隻有一個空殼,除了一個被釘死的窗戶之外,就剩下一個被臨時封住的門。   肖恩和塔林坐在客廳外麵處理著傷口——應肖恩的要求,塔林在窗邊跳的薩滿的“幽靈舞”動作太大。   莫雷剛剛醒來,他還有些偵探的素養,先按捺住內心的慌張,抬頭看看四周的環境是否有利於他逃跑。他的雙手雙腳被牢牢捆紮著扔在墻角,不過腿還能做出踹人動作。   沃斯直愣愣地望著天花板,而馬克還平趴在地麵。不過有一點令人心安就是他倆的頭皮還在,沒有被印第安人剝掉。   莫雷現在就是火冒三丈,他突然發現自己的跟班毫發無損地躺在地上,他為自己的難過感到不值,甚至因為被欺騙而生起氣來。人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當他發現別人被殺時會因為別人而憤怒而難過,但一旦得知這是假的,他會因為受到欺瞞而生氣,即便不是那人故意為之。   尤其是他們身上連繩子都沒有捆綁的時候,憤怒到達了極點,他蛄蛹著滾到他倆身側,連踢帶踹將他們兩個弄醒。   優先醒來的是沃斯,他剛進門沒多久就被肖恩拽進廚房,他吸入的的煙氣還少,乍一醒來還有些發懵,他不明白自己這仨人是如何到的這般地步。   馬克則不同了,他在二樓的樓梯趴了很久,佩約特幾乎要把他煙熏入味了。他醒過來的狀態就和沃斯完全不同。   他的臉呈現紅色,像一隻煮過了的龍蝦。他的眼睛變成了紅色,瞳孔縮成了一個小小的黑點,血絲布滿了整個眼仁。好像喝了一整壺咖啡又熬了三天夜一樣,他的鼻息非常粗重,整個胸膛也隨之脹起落下。   他盯著莫雷,好像在盯著一個打擾自己美夢的壞家夥。   “你特麼盯我做什麼!”莫雷絲毫不見害怕,馬克跟了自己三年,什麼脾氣他懂。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隻要比馬克還要蠻橫,那馬克就會懵懵懂懂聽話。   “沒聽懂嗎?弗吉尼亞來的山裡人?你是不是腦子有病?也不怪你,畢竟你是個雜交出來的怪胎。”莫雷火力全開盡情輸出,“看不到我的綁帶嗎?給我鬆開,蠢貨!”   “你罵我蠢貨?怪胎?你有沒有看看你是什麼鳥樣?”莫雷的絕招罕見地有些失靈,“偵探哈?是誰靠著克雷格分部的女人進的偵探社?是我嗎?是誰在部長家裡跪著給夫人遞鞋,是我嗎?你這些年痔瘡怎麼犯的,難道是我嗎?   是誰下的命令讓我去看看房子裡有什麼?是誰在我們都要死的時候還沒有出現!是誰?是你,狄克·莫雷,你個婊子養的孬種!”   “你還敢罵我?你要是有能力還來我這裡做跟班嗎?馬克,你又是什麼東西,你能從1數到10嗎?你能算清楚10以內的加減法嗎?你不能,因為你是個弱智,為什麼你是個弱智,還不是因為你媽和他弟弟亂搞生出來的你!你個弗吉尼亞來的怪胎!”   莫雷拚命地想從氣勢上壓製馬克,卻沒注意到馬克的眼睛越來越紅,額頭上的青筋越來越粗。   “砰,劃拉”廚房裡傳來一聲巨大的炸裂聲,肖恩嚇了一跳,他趕緊跳起來跑出廚房,隻見廚房封著的窗戶破了一個大洞,三個人跑了兩個,剩下的那個依然望著天花板發著呆,他沒空去管那個,趕緊追到窗戶邊去看看情況。   那兩個人也沒有逃走,他們就在窗戶外麵糾纏著,那個跟班馬克不管不顧,就這樣一拳一拳把莫雷的腦袋砸成了一灘血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