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科爾代爾(1 / 1)

在一間狹小而密不透風的帳篷裡,火塘上掛著一隻燒開的水壺,壺蓋噗噗地敲打著壺身,濺起不少開水。為這間本就潮濕的帳篷平添了一些水汽。帳篷裡滿是甜膩的香味,這是燃燒了佩約特的秘藥,搭配上口服的佩約特藥水,擁有奇效。   “問出來了,是一幫叫‘獨眼幫’的家夥拿到了勘測圖,他們兩天前到了科爾代爾。”肖恩睜開眼睛,將在幻象中打探到的消息告訴給了羅賓和老族長。   這間帳篷裡除了坐著他倆,還有一個阿帕奇的巫師,他看上去有七八十歲,但實際才四十五,常年酗酒和沉迷致幻劑,早讓他的身體如白蟻啃食的木樁,除了一副神神兮兮的模樣之外已經什麼都不曾剩下。   “是不是你們族裡都有一手調製致幻劑的好把戲?”肖恩甩甩腦袋,將致幻的不適感甩出腦外。   “沒有佩約特我們將一事無成。”老族長嚴肅地說:“萬物之靈已經不能再保護我們,它拚不過白人的槍炮和病菌,如果再沒有一種神奇的東西,印第安人的信仰將在頃刻間崩塌。”   用佩約特秘製而成的藥水和香料能共享同一片幻象,巫師能與信徒在夢境中溝通,如果這並不是神跡,還有什麼算神跡呢?   這是印第安巫師保留了上千年的秘密,如果不是現如今所有人都自身難保,信仰和傳承都已經命懸一線,老族長是萬萬不會與肖恩同享這個信息。   “獨眼幫?那個英俊的服務生當真舍得?”羅賓對比表示不可思議,“獨眼幫在猶他州是個很小的幫派,但那是一根硬骨頭,狗都咬不爛的那種。他們的入會傳統就是親自把左眼挖掉,不管它是好是壞。   據說那是從海盜時代就流傳下來的神秘傳統了,他們老大認為這樣會讓射擊更加精準。   敢對自己這麼下狠手的,一般都是把生死置之度外,一心往錢看的亡命之徒。他們要比一般幫會戾氣更大,更貪婪,也更加敢拚敢乾。   這與灰腳酋長在地上畫的圖案也相吻合,在灰腳酋長臨死之時,他在上畫了一個左眼被劃掉的骷髏頭。隻是不知道這條老狗到底往外賣出去多少條信息”   光是看他那大帳篷裡對著的各種物資,也很難說他是個信譽良好的掮客。   羅賓對亞美利加西部的幫派如數家珍,畢竟他也是在德州騎警真正乾過半輩子的男人。   “客人已經找到了,那請客的科爾代爾又是個什麼地方?”肖恩看向羅賓和老族長。   “科爾代爾是落基山裡的一個小峽穀,那裡原先是給掘金人短暫休整的一處營地,後來人越來越多,發展成的一個小鎮。   但這座小鎮與其他小鎮不同的是,他那裡沒有鎮長,沒有治安官,一切全靠亡命徒自覺遵守鎮上的規則。”老族長略懂一些保留地周圍的情況。   “哦?那如果菜鳥第一次來科爾代爾,又恰巧觸犯了鎮上的規則,會有什麼處罰呢?”肖恩像個好奇寶寶。   “菜鳥是不會到科爾代爾來的,如果沒人帶著,他就不會聽到這個名字。他的同伴會告誡他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如果真的有你說的那種隨緣撞進來的菜鳥,還做出了那種傻事,那他也多半變成了無人照料的墓地的多半截屍體,少半會變成野狗刨出來的少半截晚餐。”   老族長和老巫師哈哈大笑起來。   “這個槍手在幻象中遇到了什麼,為什麼還不醒來?”老巫師問道。   肖恩聳聳肩,回想起那個impact的壯觀場景:“呃,他還有一些小事要忙,你別管他,個人忙個人的,最後在祭臺上碰麵就行,體麵。”   出席完灰腳酋長的葬禮之後,肖恩和羅賓告別了老族長和阿帕奇的戰士們,他們給印第安保留地帶來了不少實用又耐用的小工具,輕裝上陣的羅賓和肖恩兩人加快了前往科爾代爾的步伐。   而那個沒有姓名的槍手,被做成祭品永遠陪在灰腳酋長的腳下。   “你說,這勘測圖裡到底有什麼,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惦記?”肖恩騎在馬上任由“灰姑娘”帶著前行,他則和羅賓討論著到科爾代爾之後的計劃。   “勘測圖就是在河麵翩翩而動的飛蟲,越來越多的魚在水下蠢蠢欲動,但它們卻不知這翩翩而動的飛蟲隻是釣魚人的一個餌。”   “你說這是太平洋鐵路公司的手筆?”   “我也不知道誰是釣手,到底要釣那條魚,因為灰腳,所有的魚都聚攏過來,水已經渾了。”   “那我們..........”   “我們是兩隻螃蟹,魚咬不動我們,魚線也給他夾斷!”   -----------------   兩天之後,肖恩他們兩個到了科爾代爾,這裡是個隱秘的山穀,四周都被綿延不絕的山脈包圍著,隻留一個隘口供人通行,不過讓肖恩驚訝的是,這個交通要道竟然沒有人把守。   “我見過太多這樣的小鎮了,有乾走私的,有乾鴉片的,有乾黑礦的,隻要有幾個各行各業的掮客,就能發展起一座小鎮,這太正常了。   哪個精神正常的人會來圍剿這裡呢?這裡遠離大路,隻存在於人們口口相傳的裡,就算有亡命之徒,他們除了賞金又沒有別的油水可以榨取。   再說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派誰來把守這裡呢?這個小鎮可能人人都是重刑犯,他們可沒有那麼高的安全感讓人給他們把門。”   步行在科爾代爾的街頭才能知道這是個怎樣湊活的小鎮,街麵是爛泥成堆的土路,街麵兩側沒有排水渠,臟臭的汙水就漚在泥地裡,讓太陽曬成綠色,曬出奇怪的味道。生活垃圾堆在自家門口,幾乎又堆出一個小院子。   這裡幾乎沒有正常的餐館、旅店,兩個巨大的酒吧一南一北占據了整條街道上的所有相關買賣。   其餘的店都寫著“高價回收”的字樣,雖然走過一條街,肖恩也不知道他們在回收什麼玩意。   酒吧裡人很多,縱然是白天也擠滿了人,但他們都不大喜歡去吧臺閑湊,點了酒就坐到酒吧的圓桌裡,安靜地喝著,小聲地聊著,但他們肯定也是喜歡秘密的人,一個個不說話都支棱著耳朵聽別人的。   這裡好像實現了種族平等似的,昂撒人,愛爾蘭人,意大利人,猶太人,黑人,印第安人,甚至是亞裔,這些身影在酒館你都能看到,他們也坐在一起喝酒聊天,絲毫不見別扭和成見,還是刀尖舔血的生活才如此和諧。   這讓肖恩有種穿越到奇幻世界裡酒館的感覺。   “三杯威士忌,下一位客人的第一杯酒我請。”肖恩輕車熟路地點著酒。   “我替下一個酒客謝謝你,不過我們這裡可沒有這個規矩。”癡肥的酒保出言提醒。   “那第三杯的酒錢算你的小費。”肖恩笑了笑,淺淺喝了一口,下一秒他就想把小費要回來,這水裡摻酒了,還發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