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顏快馬加鞭追上了夏風塵,距離大雜院已經不遠了,夏風塵也因和碧涵的事,心裡一直覺得有愧於碧涵,他一路上騎馬速度很慢,想了很多很多,這才讓陸顏一會兒的功夫就追上了他,夏風塵聽到身後有馬蹄聲,轉身一看,是陸顏趕到,也不知陸顏有什麼事要交代還是咋的,既然到了寒舍,就應該進去坐坐,他下馬向陸顏打了個招呼:“陸兄弟,來啦,到寒舍坐坐。” 陸顏什麼話也沒說,上去就是兩拳,將夏風塵打的頓時眼冒金星,鼻孔出了血,夏風塵這會兒沒有吭氣,他知道陸顏第一拳是為碧涵打的,碧涵這些年來太苦了,好不容易等來了奇跡,他卻和碧涵融不到一塊,第二拳是陸顏為自己出的氣,他也不易為了滿堂和碧涵他四處奔波,把酒店管理的井井有條,他愛碧涵愛的發瘋,近在身邊的人他卻得不到,而夏風塵遠遠不知所蹤,而碧涵天天念叨著他,這對陸顏太不公平了,要是夏風塵再次晚點出現,也許陸顏和碧涵已成為伉儷!陸顏把滿堂視為己出,滿堂從小到現在一直把陸顏當成自己的爹,滿堂長大後,曾多次撮合陸顏和娘親能結成美好的一對,他們才應該是最幸福的一家三口人,可夏風塵為什麼偏偏在碧涵已回心轉意答應嫁給陸顏時,夏風塵卻出現了,打破了陸顏所有的美夢,現在夏風塵這才明白今晚陸顏追他而來的原因就是讓他知道願不願意再回到碧涵身邊,他要是願意的話,中間滿堂這一關不好過,要是不願意,那真的使碧涵更傷心難過了,碧涵的病會不會更嚴重?夏風塵向來坦坦蕩蕩、辦事果斷乾脆,可在感情麵前竟然那麼猶柔寡斷、猶豫不決,脆弱的不堪一擊,拿不定主意的他並沒有還手,任陸顏打個夠,然後再看他是怎樣的表態,是留在碧涵身邊還是永遠的離開呢?陸顏這兩拳打的夠重,手都打痛了,他喘口氣歇了一下,一臉怒氣的望著夏風塵:“告訴我,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說了,現在是抗日的關鍵時刻……”夏風塵結結巴巴說不清楚,他不知該怎麼說。 “那你的意思是……不願意待在碧涵身邊了?”陸顏憤怒的瞅著夏風塵問。 夏風塵再也沒吭聲,他隻等著陸顏對他的處置,他太對不起陸顏和碧涵了,但又無法詮釋曾經的這份痛,終於陸顏又發話了:“明天滿堂訂婚,你……要不要去?”陸顏這句話給夏風塵下了一道難題,去吧,剛剛從福運庭酒店不歡而散的回來,明天又沒臉沒皮的去參加滿堂的訂婚儀式,這合適嗎?他自己問自己,他停了半晌低聲回應道:“我……還是不去了。” 陸顏聽罷,調轉馬頭:“既然你這麼說了,以後別再來了,讓碧涵安安靜靜的度過她的後半生。”然後他拽了拽馬頭上的韁繩,喊了一聲:“駕。”便揚長而去。 第二天,福運庭酒店訂婚宴上賓朋滿座,由於目前還在抗日期間,隻叫了附近周圍的一些親朋好友,由於路途遙遠,李小姐的爹娘沒有來,她的爹娘曾告訴過她,隻要遇到合適的人,訂婚宴爹娘沒時間趕過去,就隨孩子們的意,在哪舉行都一樣,大家喜氣洋洋的議論著——這滿堂越長越帥了,越來越能乾了,這未來的新娘貌若天仙,傾國傾城,真是郎才女貌啊!還有的說這李小姐他聽說過,她是揚州有名的才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這滿堂真是福大命大,這麼好的一門親事讓他給遇上了!真讓人羨慕…… 總之,滿堂的訂婚宴上,大家說了一大堆誇他們的話,在訂婚宴即將結束時,舒陽和夏風塵出現了,所有的賓朋一一告別碧涵、滿堂和陸顏都離開了,陸顏走到風塵麵前:“你今個來是喝滿堂的訂婚酒呢還是打算和碧涵復合在一起呢?” 舒陽先開了口:“你說呢?我師傅能來,自然有他的想法。” “喲,怕挨打呀,還搬了救兵?想打架盡管來。”陸顏一臉怨氣的指責道。 碧涵讓滿堂帶著小鳳先去客房歇著,這裡是長輩們之間一點小誤會,他們自行解決,滿堂怕小鳳知道他們家還有這麼一段悠遠的故事,不知會怎麼想,還是避開的好,便拉著小鳳的手離開了婚宴場所,他們走後,碧涵招呼舒陽和風塵坐下,派了兩名服務員重新上了一份菜肴,陸顏為了碧涵高興隻好陪著他們繼續吃菜喝酒,碧涵給風塵和舒陽倒了一杯酒,她也給自己和陸顏順便倒上:“謝謝你們的到來,我們乾一杯。” “碧涵,你不能再喝了。”陸顏攔住,他經常在碧涵身邊,碧涵的身體狀況他自然很清楚。 “沒事,就一杯。”碧涵拿起酒杯:“乾。”陸顏隻好和舒陽、風塵舉起酒杯碰了一下,大家一飲而盡。 夏風塵這才開了口:“我是個粗人,不知給滿堂該送什麼,我帶了一塊手表送給他,這表有著特異功能,要是在密林裡迷了路,按一下表盤底部的中心螺旋點,裡麵的針條立馬會指出南北兩個方向,這裡還有一個保護你安全的功能,要是有猛獸襲擊你,按一下表盤的上麵,就會發出一種怪獸的鎮山吼的叫聲,猛獸會立馬逃走……” “這個用不著,滿堂他根本不會去什麼密林及猛獸出沒的地方,就是去,我們也會派人護送。”陸顏冷冰冰的說道。 碧涵訓斥了陸顏兩句:“風塵能來,說明還念及舊情,他掛念著自己的兒子和這個家,這個禮物我替滿堂收下了。” “碧涵,到現在你還向著他,他活生生的一個大活人,竟然對你們母子沒有一點感情,根本就是一冷血動物,他心裡哪有你們娘倆,他把這裡當成自由市場,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還是讓他走吧,這裡不歡迎這種無心無情之人。”陸顏一直不依不饒的話裡掛著刺的想趕風塵走。 舒陽(江靖軒)聽著心裡很是不悅:“陸先生,師娘都沒怪罪,您管的也太寬了吧?” “舒陽,別說了行不?我們是來祝福滿堂的,不是來吵架的。”風塵忙阻止舒陽別出言不遜。 碧涵微微笑了笑:“讓他說,我想聽聽這年輕人的說詞。” 舒陽繼續道:“你們知道我師傅這些年是怎麼熬過來的,師傅曾年紀輕輕的收養了百十口孩子,我就是其中之一,師傅冒著生命危險把我從死人堆裡救了出來,要不是他,這百十口孩子將死於非命,師傅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為了孩子們能生存下去,賣藝為生,掙了不少碎銀,給孩子們建造房子,他勞累過度,幾次都暈了過去,我和幾個孩子跑了幾十裡路找來郎中給他治病,他醒來後說沒事,師傅身體硬朗著呢,我們真怕師傅累垮了,我們這些孩子們將不知何去何從,不知該怎麼辦,有師傅在,我們都活的很充實,活的瀟灑自在,有生活的方向和目標,師傅就像一束溫暖的陽光,照耀著大家在舒適的環境裡茁壯成長!你們認為師傅絕情,可你們知道師傅的苦嗎?”舒陽直視著陸顏,目光一直沒有移開,看陸顏會是怎樣的反應,是照樣大耍脾氣呢還是沉默深思呢? “你小子是來訴苦的?還是來打架的?”陸顏也目光不移的直視著舒陽,一桌子美味佳肴和美酒本應高高興興的在一起吃吃喝喝,卻幾句話的事成了僵局。 碧涵勸說陸顏能不能別在較真了,舒陽能這樣說當然是為風塵叫屈,自己師傅為了那些與自己不相乾的苦難孩子勞心勞力,把所有的愛都給了他們,自己身體也一天不如一天,師傅勞碌了半輩子,就隨師傅去吧。夏風塵要舒陽向陸顏道歉,舒陽心裡不服,但他也能理解陸顏是為師娘這些年所受的苦鳴不平,陸顏不能在師傅身上撒氣,師傅也夠苦的。 最終還是陸顏先向夏風塵和舒陽認錯道歉:“今天是我的錯,你們遠道而來是客人,而我卻厲言相向,對不起,請你們原諒。” 還沒等夏風塵開口,舒陽知道自己也有魯莽之處,搶言道:“我是個粗人,說話向來直來直去,冒犯之處,還望海涵。” 夏風塵直接說道:“舒陽這性子隨我,都是大老粗一個,都怪我,把他給慣壞了。” “師傅,我覺得這樣挺好,有什麼直接說出來,心裡也就不那麼憋屈那麼累了。”舒陽倒不認為自己剛才所說的都是錯的,這樣說出來心裡倒舒坦了許多,讓陸顏和師娘知道都不易,別再指責對方的不是了,說開了就好了,希望以後師傅和師娘好好珍惜彼此。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舒陽和夏風塵在吃罷酒席後,勸師傅也該歇歇了,勞累了這麼多年和師娘在一起好好的過完後半生,其他的事不用他們操心,舒陽說到這些話時,陸顏臉上陰雲立馬散去,總算這小夥說了些愜意舒心的話。碧涵身邊有了夏風塵,她的病很快會恢復如初的,自己多年來積壓的心病一掃而光,他也可放心過好自己的晚年了。陸顏臉上露出安心的微笑:“既然你的徒弟這麼說了,風塵,你就和碧涵好好的在一起重新開始,扔下壓在心裡的包袱輕鬆輕鬆,滿堂這孩子並不是他不想認你,而是他已習慣了你不在身邊的日子,隻要你和碧涵在一起,日子久了,就會習慣你的存在,好好珍惜餘生,讓生活過得多姿多彩。” 夏風塵在舒陽和陸顏的疏導下,終於茅塞頓開,他答應留下來不走了,但碧涵還是心有餘悸,現在正是抗日時期,風塵的性格她是知道的,戰爭要是爆發了,他隨時都有走的可能,愛一個人就不能自私的占為己有,應該互相尊重,這些年來,風塵不在身邊,她時常一閉上眼睛就做噩夢,叫著風塵名字叫醒的,現在他回來了,卻還是總怕他隨時離開,舒陽看出了師娘的心思,他“嗬嗬”一笑:“師娘,放心吧,有我在,我師傅他不敢隨便離開的。”他這兩句話逗的陸顏笑起來,卻讓碧涵和風塵笑的很不自在。 風塵拍了拍舒陽:“你這臭小子,現在長大了,翅膀硬了,竟管起師傅的事來了。”緊接著又是舒陽和陸顏的一陣發笑。 滿堂的訂婚宴總算拉開了這個家庭的活躍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