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叁部:妖孽宮廷 第三章 官場如戲場(1 / 1)

當官的人都知道,官場的四大明槍,分為:投桃報李、溜須拍馬、標榜拉攏、結拜聯襟。   如果你能熟用這四大明槍,那麼,你的官場生涯自然呼風喚雨,無往而不利!   當然,官場也有四大暗箭,造謠、排擠、栽贓、嫁禍。   逢場作戲,官場如戲場,你就當做了夢一場!   俗話說:一流的人才在政界,二流的人才,則在商界。   政界和商界,是兩套完全不同的學問。   政界追求的是平衡,即使有鬥爭,也不能擺上明麵。上午還在一起吃飯的兩個人,下午可能就成了審判官和罪人。   政界,表麵風平浪靜,底下勾心鬥角。   而商界追求的是共贏,所有的競爭,都展現在公眾麵前。上午還鬥得激烈的兩家公司,下午可能就成了合作夥伴。   權力和利益,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東西。有權利就有利益,但是有利益,不一定能擁有權力。   說得直白一點:有權就一定有錢,但是,有錢不一定有權!   當年提攜你的老領導,最不希望你倒下,因為他已經退居二線,你的走馬上任,對他來講,是一種權力的延續!   而盼星星,盼月亮,最盼望你倒下的,則是你的下屬。因為,你的倒下,對他來講,是一種權力的獲得!   俗話說:一將功成萬骨枯!   將軍打了勝仗,不要再跟皇帝提封官加爵的事情了,一位將軍的功成名就,需要犧牲多少將士的生命!   將軍勝了,所向披靡,勢如破竹,凱旋歸來;如果敗了,馬革裹屍,誅滅三族!   這就是現實,而現實,往往就是這麼殘酷無情!   毛公言: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其樂無窮!與人鬥,其樂無窮!   汲黯在官場上,久經考驗多年,堪稱官場鬥爭的“老油條”。   汲黯的祖先,曾受古衛國國君恩寵。   到他這一代,已經是第七代了,代代都在朝中榮任卿、大夫之職。   依靠父親的保舉,漢景帝時,汲黯當了太子洗馬,就是太子出行時,為前導的官職。   因為人嚴正,而被人敬畏。   漢景帝死後,太子劉徹繼位,任命他做謁者之官,就是專門為太子劉徹,傳達﹑通報的奴仆。   東越的閩越人和甌越人發生攻戰,漢武帝派汲黯前往視察。   他還沒有到達東越,行駛到吳縣,便折返而歸,稟報說:“東越人相攻,是當地民俗本來就如此好鬥,不值得煩勞天子的使臣去過問。”   河內郡發生了火災,綿延燒及一千餘戶人家,漢武帝又派汲黯上山下鄉去視察。   他回來報告說:那裡普通人家不慎失火,由於住房密集,火勢便蔓延開去,不必多憂。   我路過河南郡時,眼見當地貧民飽受水旱災害之苦,災民多達萬餘家,有的竟至於父子相食,我就趁便憑所持的符節,下令發放了河南郡官倉的儲糧,賑濟當地災民。   現在我請求繳還符節,承受假傳聖旨的罪責。   漢武帝認為汲黯賢良,免他無罪,調任為滎陽縣令。   汲黯認為當縣令恥辱,便稱病辭官還鄉。   漢武帝聞訊,召汲黯回朝任中大夫。   由於屢次向漢武帝直言諫諍,他仍不得久留朝中,被外放當了東海郡太守。   汲黯治理官府和處理民事,喜好清靜少事,把事情都交付自己挑選的得力郡丞和書吏去辦。   他治理郡務,不過是督查下屬按大原則行事罷了,並不苛求小節。   他體弱多病,經常躺在臥室內休息不出門。   一年多的時間,東海郡便十分清明太平,人們都稱贊他。   漢武帝得知後,召汲黯回京任主爵都尉,比照九卿的待遇。   他為政力求無為而治,弘其大要而不拘守法令條文。   汲黯與人相處很傲慢,不講究禮數,當麵頂撞人,容不得別人的過錯。   與自己心性相投的,他就親近友善;與自己合不來的,就不耐煩相見,士人也因此不願依附他。但是汲黯好學,又好仗義行俠,很注重誌氣節操。   他平日居家,品行美好純正;入朝,喜歡直言勸諫,屢次觸犯漢武帝的麵子,時常仰慕傅柏和袁盎的為人。   他與灌夫、鄭當時和宗正劉棄交好。他們也因為多次直諫而不得久居其官位。   就在汲黯任主爵都尉而位列九卿的時候,王太後的弟弟武安侯田蚡做了宰相。   年俸中二千石的高官來謁見時都行跪拜之禮,田蚡竟然不予還禮。而汲黯求見田蚡時從不下拜,經常向他拱手作揖完事。   這時漢武帝正在招攬文學之士和崇奉儒學的儒生,說我想要如何如何,汲黯便答道:“陛下心裡欲望很多,隻在表麵上施行仁義,怎麼能真正仿效唐堯虞舜的政績呢!“   漢武帝沉默不語,心中惱怒,臉一變就罷朝了,公卿大臣都為汲黯驚恐擔心。   漢武帝退朝後,對身邊的近臣說:“太過分了,汲黯太愚直!“   群臣中有人責怪汲黯,汲黯說:天子設置公卿百官這些輔佐之臣,難道是讓他們一味屈從取容,阿諛奉迎,將君主陷於違背正道的窘境嗎?   何況我已身居九卿之位,縱然愛惜自己的生命,但要是損害了朝廷大事,那可怎麼辦!   汲黯多病,而且已抱病三月之久,漢武帝多次恩準他休假養病,他的病體卻始終不愈。   最後一次病得很厲害,莊助替他請假,漢武帝問道:“汲黯這個人怎麼樣?“   莊助說:“讓汲黯當官執事,沒有過人之處。然而他能輔佐年少的君主,堅守已成的事業,以利誘之他不會來,以威驅之他不會去,即使有人自稱像孟賁、夏育一樣勇武非常,也不能撼奪他的誌節。“   漢武帝說:“是的。古代有所謂安邦保國的忠臣,像汲黯就很近似他們了。“   大將軍衛青入宮侍中,漢武帝曾踞坐在床側接見他。   丞相公孫弘平時有事求見,漢武帝有時連帽子也不戴。   至於汲黯進見,漢武帝不戴好帽子是不會接見他的。   漢武帝曾經坐在威嚴的武帳中,適逢汲黯前來啟奏公事,漢武帝沒戴帽,望見他就連忙躲避到帳內,派近侍代為批準他的奏議。   汲黯被漢武帝尊敬禮遇到了這種程度。   張湯剛以更改製定刑律法令做了廷尉,汲黯就曾多次在漢武帝麵前質問指責張湯,說:你身為正卿,卻對上不能弘揚先帝的功業,對下不能遏止天下人的邪惡欲念。   安國富民,使監獄空無罪犯,這兩方麵你都一事無成。   相反,錯事你竭力去做,大肆破壞律令,以成就自己的事業,尤為甚者,你怎麼竟敢把高祖皇帝定下的規章製度也亂改一氣呢?   你這樣做會斷子絕孫的。   汲黯時常和張湯爭辯,張湯辯論起來,總愛故意深究條文,苛求細節。   汲黯則出言剛直嚴肅,誌氣昂奮,不肯屈服,他怒不可遏地罵張湯說:“天下人都說絕不能讓刀筆之吏身居公卿之位,果真如此。如果非依張湯之法行事不可,必令天下人恐懼得雙足並攏站立而不敢邁步,眼睛也不敢正視了!“   這時,漢朝正在征討匈奴,招撫各地少數民族。   汲黯力求國家少事,常借向漢武帝進言的機會建議與胡人和親,不要興兵打仗。   漢武帝正傾心於儒家學說,尊用公孫弘,對此不以為意。   及至國內事端紛起,下層官吏和不法之民都弄巧逞誌以逃避法網,漢武帝這才要分條別律,嚴明法紀,張湯等人也便不斷進奏所審判的要案,以此博取漢武帝的寵幸。   而汲黯常常詆毀儒學,當麵抨擊公孫弘之流內懷奸詐而外逞智巧,以此阿諛主上取得歡心;   刀筆吏專門苛究深摳法律條文,巧言加以詆毀,構陷他人有罪,使事實真相不得昭示,並把勝獄作為邀功的資本,於是漢武帝越發地倚重公孫弘和張湯,公孫弘、張湯則深恨汲黯,就連漢武帝也不喜歡他,想借故殺死他。   公孫弘做了丞相,向漢武帝建議說:“右內史管界內多有達官貴人和皇室宗親居住,很難管理,不是素來有聲望的大臣不能當此重任,請調任汲黯為右內史。“   汲黯當了幾年右內史,任中政事井井有條,從未廢弛荒疏過。   大將軍衛青已經越發地尊貴了,他的姐姐衛子夫做了皇後,但是汲黯仍與他行平等之禮。   有人勸汲黯說:“從天子那裡就想讓群臣居於大將軍之下,大將軍如今受到皇帝的尊敬和器重,地位更加顯貴,你不可不行跪拜之禮。“   汲黯答道:“因為大將軍有拱手行禮的客人,就反倒使他不受敬重了嗎?“   衛青聽到他這麼說,更加認為汲黯賢良,多次向他請教國家與朝中的疑難之事,看待他勝過平素所結交的人。   淮南王劉安陰謀反叛,畏懼汲黯,說:“汲黯愛直言相諫,固守誌節而寧願為正義捐軀,很難用不正當的事情誘惑他。至於遊說丞相公孫弘,就像揭掉蓋東西的蒙布或者把快落的樹葉震掉那麼容易了。“   漢武帝已經多次征討匈奴大獲戰績,汲黯主張與胡人和親而不必興兵征討的話,他就更加聽不進去了。   當初汲黯享受九卿待遇時,公孫弘、張湯不過還是一般小吏而已。   等到公孫弘、張湯日漸顯貴,和汲黯官位相當時,汲黯又責難詆毀他們。   不久,公孫弘升為丞相,封為平津侯;張湯官至禦史大夫;昔日汲黯手下的郡丞、書史也都和汲黯同級了,有的被重用,地位甚至還超過了他。   汲黯心窄性躁,不可能沒有一點兒怨言,朝見漢武帝時,他走上前說道:“陛下使用群臣就像堆柴禾一樣,後來的堆在上麵。“   漢武帝沉默不語。一會兒汲黯退了下去,漢武帝說:“一個人確實不可以沒有學識,看汲黯這番話,他的愚直越來越嚴重了。“   時隔不久,匈奴渾邪王率部眾降漢,朝廷征發兩萬車輛前去接運。   官府無錢,便向百姓借馬。   有的人把馬藏起來,馬無法湊齊。   漢武帝大怒,要殺長安縣令。   汲黯說:“長安縣令沒有罪,隻要殺了我,百姓就肯獻出馬匹了。   況且匈奴將領背叛他們的君主來投降漢朝,朝廷可以慢慢地讓沿途各縣準備車馬把他們順序接運過來,何至於讓全國騷擾不安,使我國人疲於奔命地去侍奉那些匈奴的降兵降將呢!“   漢武帝沉默無言。及待渾邪王率部到來,商人因與匈奴人做買賣,被判處死罪的有五百多人。   汲黯請得被接見的機會,在未央宮的高門殿見到了漢武帝,他說:“匈奴攻打我們設在往來要路上的關塞,斷絕和親的友好關係,我國發兵征討他們,戰死疆場與負傷的人數不勝數,而且耗費了數以百億計的巨資。   臣我愚蠢,以為陛下抓獲匈奴人,會把他們都作為奴婢賞給從軍而死的家屬,並將擄獲的財物也就便送給他們,以此告謝天下人付出的辛勞,滿足百姓的心願。   這一點現在即使做不到,渾邪王率領幾萬部眾前來歸降,也不該傾盡官家府庫的財物賞賜他們,征調老實本分的百姓去伺候他們,把他們捧得如同寵兒一般。   無知的百姓哪裡懂得讓匈奴人購買長安城中的貨物,就會被死摳法律條文的執法官視為將財物非法走私出關而判罪呢?   陛下縱然不能繳獲匈奴的物資來慰勞天下人,又要用苛嚴的法令殺戮五百多無知的老百姓,這就是所謂'保護樹葉而損害樹枝'的做法,我私下認為陛下此舉是不可取的。“   漢武帝沉默,不予贊同,而後說:“我很久沒聽到汲黯的話了,今日他又一次信口胡說了。“   事後數月,汲黯因犯小法被判罪,適逢漢武帝大赦,他僅遭免官。   於是汲黯歸隱於田園。   過了幾年,遇上國家改鑄五銖錢,老百姓很多人私鑄錢幣,楚地尤其嚴重。   漢武帝認為淮陽郡是通往楚地的交通要道,就征召汲黯任他為淮陽郡太守。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汲黯拜伏於地辭謝聖旨,不肯接印,漢武帝屢下詔令強迫給他,他才領命。   漢武帝下詔召見汲黯,汲黯哭著對漢武帝說:“我自以為死後屍骨將被棄置溝壑,再也見不到陛下了,想不到陛下又收納任用我。我常有狗病馬病的,體力難以勝任太守之職的煩勞。我希望當中郎,出入宮禁之門,為您糾正過失,補救缺漏。這就是我的願望。“   漢武帝說:“你看不上淮陽郡太守這個職位嗎?過些時候我會召你回來的。隻因淮陽地方官民關係緊張,我隻好借助你的威望,請你躺在家中去治理吧。“   汲黯向漢武帝告別後,又去探望大行令李息,他說:“我被棄置於外郡,不能參與朝廷的議政了。可是,禦史大夫張湯他的智巧足以阻撓他人的批評,奸詐足以文飾自己的過失,他專用機巧諂媚之語,強辯挑剔之詞,不肯堂堂正正地替天下人說話,而一心去迎合主上的心思。陛下不想要的,他就順其心意詆毀;陛下想要的,他就跟著誇贊。他喜歡無事生非,搬弄法令條文,在朝中他深懷奸詐以逢迎漢武帝的旨意,在朝外挾製為害社會的官吏來加強自己的威勢。您位居九卿,若不及早向陛下進言,您和他都會被誅殺的。“   李息害怕張湯,始終不敢向漢武帝進諫。   汲黯治理郡務,一如往昔作風,淮陽郡政治清明起來。   後來,張湯果然身敗名裂。   漢武帝得知汲黯當初對李息說的那番話後,判李息有罪,詔令汲黯享受諸侯國相的俸祿待遇,依舊掌管淮陽郡。七年後汲黯逝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