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騎馬飛奔而來的2人正是與賈琛約為結義兄弟的楊山柏、許牧林二人。 他們之前也領著一哨的兵馬看守城門,守城任務交接給錦州衛袁崇法的兵馬後,他們便成了閑人。 他們正經編製在神京、臨時編製跟著中堂大人,與遼東鎮沒有任何關係,不便再指揮遼東鎮兵馬。 他們交出指揮權之後,便在街上巡遊,順便查探城中情況,這也是他們跟著劉承宗巡查九邊的任務之一。剛剛聽說遼東經略的親衛參將李棟沒有交出兵馬,還帶著自己的兵馬四處劫掠,便過來看看。 他們從提前離開的邊軍騎兵閑話中得知賈琛也在人市這邊,心中頓時一咯噔,之前在淩河城帥府發生的事還歷歷在目,這經略大人的算盤他們一清二楚,就是抱著殺人貪功的打算。 過來一看,果不其然,李棟正帶著10多人,準備圍殺賈琛。 楊山柏坐在馬背上,大喊道:“劫殺立下奇功之人,便是死罪!誰敢輕舉妄動,格殺勿論!” 許牧林亮出自己的繡春刀,冷冷道:“我倒想看看,誰敢在我錦衣衛眼皮底下擅殺功臣!” 說著,兩人縱馬越過邊軍的封鎖線,立馬於賈琛的馬車兩側,怒目看向李棟等人。 賈琛做了一個手勢,讓另一輛馬車上的12個新買的奴隸下車,也各自取了兵器,站在賈琛的馬車周圍,也與對麵李棟帶著的人形成對峙局麵。 參將李棟長得高大威武,濃眉闊口,沉吟片刻,眼眸中閃過一絲狠厲,然後大笑,拱手向楊、許二人行禮道: “哈哈哈,原來是兩位從神京來的上使,失敬失敬。不過兩位初來遼東,不知曉這遼東的詳情。本將已經查明,這賈琛、賈什長確實是韃子的奸細,若不將這奸細鏟除,廣寧城不寧,遼東不寧啊。 “此事與兩位上使無關,還請……放箭!” 嗤嗤!嗤嗤! 頓時,10多個邊軍一起放箭,箭矢如同密雨一般罩過去! 李棟見楊、許二人過來,心中此事斷然難以善了,即使收手,隻要兩人將今天的情況報告給中堂大人,他也少不了要被參免治罪。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拚死一搏! 把這兩人也一起殺了,反正這人市已經成為鬼市,其他錦州衛的兵馬都已經離開,周圍的10多人都是經略大人的親衛和家丁,絕不不可能有二心。 這猝然之間的突襲,確實起到了不錯的效果。 賈琛剛買的12個奴隸,瞬間就倒下了5人,楊山柏、許牧林二人的鎧甲上也插著幾支箭,還好他們穿著的是韃子親衛重甲,裡麵還有一身邊軍棉甲,防護效果很好,不然隻怕要當場變成刺蝟。 賈琛沒有隱藏實力,這些箭矢在他眼中就如何蝸牛爬行那麼慢,佩刀隨手格擋,便蕩開了向他飛來的箭矢。 隨即,雙方便陷入了混戰之中。 李棟帶著的人多,裝備更全,一度占據優勢。楊、許二人均是以一敵多,陷入苦戰。 賈琛跳下馬車,立在地上,手持佩刀,以步兵戰騎兵。 李棟見賈琛如此托大,當即縱馬提刀,沖了過來,揮刀砍向賈琛的脖頸,想要將他斬首。 看到這一幕,馬車裡的三個女人都是麵色凝重,心中一緊。喜兒顧不上再吃最後剩下的一個肉包子,別過頭去不敢再看,心中咒罵著這些壞人。丫鬟紅兒雙手緊緊攥住自己的衣衫,無聲啜泣,感嘆著自己的命運多舛。 墜香直愣愣地看著賈琛,心情復雜,剛剛將自己人生的希望寄托在這個人身上,馬上就要死了嗎?剛剛他們說這軍大爺分明是大周的英雄,這些大周邊軍為何還要如此下死手呢?老天爺就見不得好人長命嗎? 楊、許二人見到這驚險的場麵,手中兵器也是一滯,倒是給對手留下一個空檔,當即各挨了一擊。 然而,眾人期待、擔憂、害怕的那斬首場麵沒有出現。 賈琛在李棟戰馬到達之前,就勢一滾,欺近戰馬身邊,在這麼近的距離上,倒是讓李棟手裡的長兵器發揮不便。 “噌!噌!”兩聲,賈琛手裡的佩刀橫斬,將戰馬的前蹄砍下。 戰馬發出痛苦的嘶鳴,旋即跪倒於地,李棟隻注意賈琛,沒料到這突然的變故,一時不察,跌下馬來,“哎呦”地叫了一聲,在地上滾了幾滾。 李棟的部下見到主將落馬,頓時棄了楊山柏、許牧林二人,都縱馬來援。 賈琛卻站在地上,就如同那不動明王一般,冷眼看著。 那戰馬靠近之時,賈琛又是猝然躍起,如剛才一樣砍下他們戰馬的馬蹄。 “噌、噌、噌”地幾聲,賈琛已經砍下七八匹馬的馬蹄,這些馬上的邊軍紛紛跌落下馬。 騎兵落馬或者叫“墮馬”,在戰場上是很嚴重的事故,身上鎧甲帶著的重力,加上戰馬的本身的速度,一旦落下馬來,非死即傷。 那些被砍去前蹄的戰馬跪在地上亂跳,又成了後續其他趕來騎兵的障礙,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如同拒馬一般,把後麵那些騎著戰馬的邊軍也掀翻了。 這前後不過十幾息的時間,戰局已經猝然變化。 剛才還占據絕對優勢的邊軍騎兵已經紛紛落馬,躺在地上哇哇大叫,痛苦哀嚎。 賈琛買來的12個奴隸還有4個活著,他們手持戰刀在地上收割,一刀砍死一個。這種殺戮讓他們感到興奮,以往都是被人打殺的,現在竟然有機會砍殺別人。 長期在遼東這殘酷世界的底層,已經接受了這裡的生活法則。他們才不管這些人到底是韃子還是大周邊軍,反正都是要殺他們的人。所以現在主人下令,他們便要反殺。 參將李棟在地上滾了幾滾,到底武藝比他人高出不少,隻是斷了幾根骨頭,還可以勉強支撐著坐起來。 他看到賈琛的人如此兇狠,心中大駭,叫道:“賈什長,你不能殺我!我是遼東鎮親衛參將,你若我殺,就是死罪!” 楊山柏剛剛中了一擊,嘴角流血,見到這個場麵,也勸道: “大哥,我看還是把這些人給綁了,交給錦州衛節度使處置吧。” “山柏兄,你也不想想,這些人都是經略大人的親兵,錦州衛有權處置他們嗎?”許牧林狹長陰翳的眼眸一瞇,精光閃爍,冷冷道。 “那?”楊山柏揉了揉自己的頭,也覺得許牧林說的有道理,這些人交給袁崇法是不行的,交給經略大人李再晉就更是扯淡,相當於把他們直接無罪釋放。 可除此之外,還能怎麼辦呢? 總能不能把這些人都給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