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業坊,是神京城的商業中心。各式各樣的店麵齊聚,售賣著南來北往的貨物。 街道寬50步,由青石鋪就,街道兩側的店麵古色古香,屋簷高翹。屋簷下的燈籠在風中搖曳,照亮了街麵上熙熙攘攘的行人。 已到掌燈時分,樂業坊也進去夜間模式,最繁華熱鬧的便是街邊的酒家、青樓、勾欄、會館。 在這喧鬧的中心,有一棟4層高的古木建築佇立著,便是神京城裡有名的酒家醉仙居。 驛丞楊遠的馬車抵達醉仙居門外之後,他立刻起身做了一起請的手勢,邀請賈琛下車。 剛才在路上提到與秦家女兒親事時,驛丞楊遠出言勸阻,但在賈琛堅持之下,他也隻是嘆一口氣,然後答應下來。他建議賈琛就算想要取秦家女兒,也要等秦業案子有了定論之後,否則可能惹上大麻煩。賈琛不置可否,隻是托他準備好合適的聘禮。 下了馬車,高大、軒峻、古雅的醉仙居便在眼前,楊遠引著賈琛,邊走邊自豪地介紹道:“潤貞啊,這是醉仙居的新樓,耗費了3年時間,由許多能工巧匠合力打造的。你離開神京城的時候這醉仙居還在老樓,這幢新樓還沒竣工呢。 “這新的醉仙居酒樓開業一年多,一直是整個神京城熱鬧的酒家,若不是我與那酒家管事熟悉,又正好有一個貴人今晚臨時取消預定,今晚我們都訂不到雅間呢。” 賈琛上下打量,發現就是,還湊合吧。畢竟他見過那個世界的摩天大樓,甚至那些各地修建的高仿版古鎮裡的酒樓,遠看起來也比這氣派。 不過這種人力建造的古建築,很多的工藝都是體現在細節之中,比如屋簷的造型,棟梁的卯榫結構,以及那房梁上的彩色繪畫,還有懸掛在各樓層顯眼處的題詩版上,客人們留下的誇贊詩句。 看著這繁華熱鬧的酒樓,賈琛突然想到另一個問題,道:“楊大人,據我所知,這神京城內城的民間建築不能超過三層,這醉仙居怎麼就能蓋四層呢?” “哈哈,潤貞果然見識過人,目光如炬。”楊遠哈哈笑道:“這醉仙居修建之時用黑布遮蓋,待到竣工之日,大家才赫然,竟然是四層。一時間眾說紛紜,有人說匠人弄錯圖紙的,有人說店家不知情況找死的,大家都抱著看熱鬧的心態觀察了幾日,結果發現這家酒樓並沒有被官府查封,一切正常的開業了,慢慢也就沒有人再追究,反而爭相來此處宴客。 “具體是何原因,或許隻能說凡事皆有例外。” 賈琛皺眉,道:“例外?那應該是這酒家的幕後老板背景非同尋常吧?隻是不知道是哪位貴人?” 楊遠點頭,笑道:“潤貞果然反應過人,尋常之人拍馬不及啊。這醉仙居幕後老板,我也沒有準確的情報。不過,坊間傳聞與幾位皇子、公主或者某位勛貴有關,涉及的猜測對象眾多,倒也莫衷一是。” 王子?公主?生意?賈琛抓住其中的關鍵信息,道:“莫非,這裡與嘉尚商會是同一個幕後老板?” 他心中猜想,或許幕後老板就是那天見過的那個落梅夫人?某位公主? “那倒沒有聽說,”楊遠引著他進了4樓一個名為“燕山”的雅間,笑道:“不過嘉尚商會與醉仙居的商業往來倒是密切。” 賈琛還想再問問宮裡的皇子與公主的情況,這些在紅樓原劇情中都沒有涉及,但自己若要在這方世界崛起,卻繞不開這些人。 不過,此時雅間裡已經有其他客人到了,便不好再問。 賈琛兩人一進雅間,房裡的眾人全都起身,相互之間拱手問候。 這時,一個身材勻稱、麵如覆粉、長相俊秀的青年笑道:“楊驛丞,這位少年便是你說要介紹給我等的本家人,賈琛、琛哥兒吧?” 賈琛順著聲音看去,隻見這人頭上帶著金絲嵌玉發冠,身上穿著藍色鑲祥雲圖常服,看起來富貴逼人,笑意盈盈。他心說,這應該就是賈璉了,看起來卻是風流倜儻,唇紅麵白,不愧是紅樓裡數一數二的大帥比。 楊遠聞言拱手回禮,然後指了指賈琛,笑道:“賈同知好眼力,這位就是楊某今日邀約大家時說的少年英雄,他已經在遼東大捷中立下奇功,這次來神京便是等候封賞呢。昨日在總驛館樓臺垮塌的事故中,也是他斷然出手,才保住了我一條小命呢!” 賈璉已經捐了一個五品同知,這官隻是一個理論上的候任官,若不再花大銀子,永遠不會有實授的一天。這其中的差異,大抵就像“如夫人”與“夫人”之間的差異一樣。因而,他雖然在品級上比楊遠的正六品驛丞還要些,但卻不能以上官自居,無非就是在正式的交際場上好看一些而已。 “果然是少年豪傑!我今日在天華京報上有看到這個新聞,還在說樓臺垮塌如此大的事故竟然沒有人員死亡,定是有人及時出手相救,沒想到又是琛大爺!” 一個身材高大健壯的青年興奮說道,他提起酒壺,斟了一大海碗,端起來一飲而盡,在眾人一眾叫好聲中,他接著道: “琛哥兒還不認識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卻與琛哥兒神交已久。幾日前,我在抵報上看到遼東大捷的消息,得知有一少年英雄帶著選鋒精銳,立下先登奇功,當時就心向往之。” 說話之間,他有滿臉豪氣地斟了兩大海碗酒,道: “昨日楊嗣榮、楊侍郎家公子返京後,我和我爹參加楊侍郎家的接風家宴。席間,我才得知,原來楊侍郎家公子、楊山柏兄弟也參加了選鋒,並立下斬將奇功。而那抵報中說的少年英雄,便是山柏兄弟的義兄,賈琛、賈大爺。昨日我還央著山柏兄弟,一定要引我見一見這少年英雄,沒想到今日竟然就見上了。” 說著,便把一隻海碗推到賈琛麵前,大有一副“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感覺。 賈璉拍手笑道:“英哥兒,大家都知你素來豪氣,隻是你這還未介紹自己,琛哥兒還不知道要與自己喝酒的是誰呢。” 聞言,那青年臉上浮現一抹尷尬。 “是我的罪過,年級大了些,丟三落四的,莫怪、莫怪,”驛丞楊遠拱手致歉,忙笑道:“這位便是神武將軍的公子馮紫英,為人豪爽俠氣,琛哥兒若是手頭有些緊,隻管找他。” 馮紫英笑道:“好說,好說,隻要琛哥兒需要,我自當效犬馬之勞!” 犬?馬?賈琛心中吐槽:哥才沒有那樣的愛好,若你是個姑娘我還有幾分興趣,便也起身回禮,謙虛道:“承蒙馮大爺抬愛謬贊,琛受之有愧,以後朋友相交,相互關照方是正理呢。” 言畢,端起海碗,道:“我敬你!”而後兩人都是一飲而盡。